第八章：南京挽歌
葛勇透過小洞看到外麵的情景，轉過頭來看了看唐城，因為失血過多的蒼白臉上帶著依舊不變的想法：他要出去救他們。
唐城果斷的拒絕了！
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雖然他們是過來就沒打算回去，以身殉國並不是無謂的送死。
“現在不合適，就我們兩個人給那挺機槍添牙縫都不夠的.”唐城用下巴掃了一下不遠處，幾個稍顯健碩的日本兵正氣勢洶洶的托著機槍，
有些陰晦的目光，不斷的看著前麵這堆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死人的.“四腳羊！”
對於他們來說，眼前的隻有引頸受戮，煮熟了的鴨子還能飛嗎？
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也就是中**隊俗稱的歪把子。每個彈夾可以裝30-50發子彈，最大射程為3200米。就這幾隻家夥開火，不到一會眼前怕也隻剩下空地了。
“再等等.”唐城越發的冷靜，皺著眉頭看著，他總感覺要發生點什麽.。。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突然在日軍驅趕的人群中有一個麵帶驚慌，身材矮小卻穿著很是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家底殷實的。
旁邊眾人滿是絕望的眼睛中帶著訝然，看著他哆哆嗦嗦的走向鬼子。
“八嘎！你地找死”旁邊的日軍怒罵道。就有鬼子提著槍走過來。
“太君！我不想死，我交代這裏麵有當兵的.”鄉紳帶著哭腔。那讓人厭惡的三角眼中竟然流淚了？乞討？哀求？還是不舍得自己的生命？
旁邊的百姓一陣的嘩然！都是怒氣衝衝的望著他，有幾個小夥就要上來揍他，連滾帶爬的向著鬼子爬去。
“畜生！你這忘恩背祖的家夥，老朽沒有你這個兒子，畜生啊！我賀家養了歌白眼狼啊”一聲怒罵傳來，一老頭拄著拐杖，指著鄉紳的手指就是顫顫巍巍的。
“老頭，你想死老子不想死，我還有大把的姨太，我還沒有活舒服呢”賀家鄉紳並沒有感覺有什麽難看的，反正已經這樣的，為了表“忠誠”竟然連自己老爹都買了，轉過頭對著鬼子點頭哈腰的說：”太君，就這老頭在皇軍攻進城以後，還包庇了幾個守軍呢？你看，他旁邊的幾人就是當兵的”
雖然，南京城沒保住，大家都對部隊有怨氣，但是，在這群人關乎生命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站出來幫助他們的，就是為了躲避鬼子。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
“逆子！”老太爺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如果不是身體夠硬朗的話，怕就要氣死過去了。
那小隊伍長一看，這老頭旁邊果然是站著幾人，當過兵上過戰場的人和普通人如果仔細去感受，還是能看出身上的硝煙味道，一股行伍之氣，甚是勃發。
那幾個裝作百姓的****互相相視了一眼，惡狠狠的盯著賀鄉紳“你個漢奸！”
伍長拍了拍鄉紳的肩膀，滿是笑意的說“呦西，皇軍大大的良民”伸出手指，輕輕往前一點。
“噠噠噠！”仿佛聽到命令一樣，機槍手獰笑的掃著！頓時倒下了一大片的人。“哈哈，支那豬！”
“小鬼子，你們不得好死”一戰士身上被打城了篩子，兩眼依舊怒瞪，他要化作厲鬼，讓詛咒永遠跟著他們。賀家鄉紳看到此人的死狀，恐懼的縮了縮頭。咽了一下口水。
不過四五米長的道路上，頓時滿是血液成河，哀嚎聲傳的很遠很遠.。。鬼子的獰笑，百姓被虐殺，國家尊嚴被踐踏，形成讓人記憶永久的挽歌.
深吸一口氣，唐城將手死死的按著葛勇的肩膀，他知道後者是什麽脾氣，看到這個樣子，肯定是忍不住的，自己都有些想要衝出去了，何況是一根筋的葛勇呢？
“冷靜一點。。”唐城喝到，將聲音控製住隻有兩個人能聽到。
鋪子外傳來鬼子猖狂的笑聲，禽獸的世界你永遠不懂，也可以說，戰爭就是那麽的殘酷，隻要國家貧弱，沒有什麽人可以置身事外的。
唯一還站著的怕也就隻有那賀家鄉紳了，不過連自己靈魂和道德都出賣的人，他站著卻像是跪著，肩膀上隻有恥辱，在也沒有一個人的尊嚴了。目瞪口僵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想不到日軍竟然真的敢這樣做，
心裏也有微微的慶幸，自己幸虧沒有和這些愚蠢的人在一起，不然恐怕不知道要丟在那個亂葬崗了。
心裏，並沒有一些的愧疚，有些人生下來就是適合做這一類的，即使，自己的老父親也被殺害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太君.。”賀鄉紳壯著膽子遲疑了一下，有些結巴的問道“小人怎麽辦？”
伍長雖然也看不起這樣的人，不過在什麽地方，出賣別人獲取自己最大利益的，都是叛徒！而在戰爭中，這樣的賤人當然也是看不過眼的，鬼子的小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了幾圈之後，這樣的“良民”就該為皇軍所用，自己將他帶走，有這泥腿子在，還怕自己找不到戰功嗎？
想到這裏，放下了殺意，滿臉和氣的拍了拍肩膀“大大的良民，你以後就跟著我們吧”說完就向前走去了，當鞋子邁過屍體，濺起的鮮血，沾染著自己的褲腳，
賀家鄉紳聽到這話，一點遲疑都沒有，送了口氣，自己這一步是走對了，也是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樣子，雖然有些恐懼，但是走到自己老父親的遺體麵前，還是冷哼了一聲罵道“現在死了吧，老子也不能給你收屍了，死老頭。。”
在現實麵前，藏人性裏的那一股變態頓時湧現出來了。
看著日軍張狂的走了，唐城也放鬆了對葛勇的壓製，後者憤憤的錘了下手，牛眼中充斥著痛苦，每個人死前的哀嚎和絕望，都深深刺痛了這個漢子。低聲咆哮“為什麽。。為什麽！”
“因為我們不夠強”唐城說道“因為我們國家貧弱，落後隻能被挨打.”
“將仇恨放在心底，我們要活下去，在戰場上殺鬼子，你覺得你出去送死，值得嗎？軍人的價值確實是和死神共舞，以身殉國，馬革裹屍也是最高的榮譽，但不是死拚命，隻有保存自己消滅敵人才是王道”
葛勇也不是真的笨蛋，聽到這話，心裏其實也是同意了。
雖然看不見了金黃的麥田，開不見了鄉親們的善良，聽不到孩子們嬉鬧的聲音，漫天的炮火早就注定將這寧靜的生活打破了，兒孫繞膝，抽著旱煙渴望明年的收成這樣的盼想也已經一去不返了。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沒看到鬼子滾出中國，你舍得先死嗎？”
“對，我要比鬼子活得久！我要看著他們跪在我地上.”
唐城點了點頭“那你就好好養傷。。等好了，我們再****一票”16日，南京已經淪陷了三天了，日軍每天都在造成慘絕人寰的事跡，收屍的都趕不上速度，很多都是丟在城外山上亂葬崗，好一點的。。也不過化作了煙灰罷了。
而且唐城記得隻有兩隻部隊成功撤出南京，一個是83軍鄧光龍部，但是也損失慘重，就突圍一戰，役了三位將官，尤其是少將師長羅策群“弟兄們，跟我來，勿要做衰仔呀！”是為最後的遺言。還有一隻就是後日大名鼎鼎的虎賁——74軍。
也唯有這兩隻部隊沒有在下關跟著那群人擠壓，按著唐生智的總突圍向著東方衝出去了。
雖然唐生智逃跑了，但是.作為保定學院的高材生，他製定的突圍政策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隻是後來都打亂了，像唐城這樣的散兵不知道有多少，甚至在下關還有要撤退的戰士和36師的守軍打起來了？！屍體都疊了好幾層。
南京挽歌.是所有軍人的悲哀
戰爭不會因為一個人貧窮就放過他，隻會在他的生活中加上厭惡。絕望和慢慢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