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找到媽媽
周倩並不太想再搭理夏家人，畢竟那晚，自己的女兒丟盡顏麵，全拜夏宸所賜。不過夏家財大勢大，可謂上流社會中的貴族。多少豪門貴胄連巴結都來不及，豈會愚蠢地劃清幹係？
周倩笑意勉強，與夏妍一同過去。
“周阿姨……”她們走近，米果乖巧的站起來，對她問候。
周倩沒料到米果也在，她先是看看夏妍，這才將目光落到米果臉上，不冷不熱笑了笑，說出的話有些尖酸，“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明星啊！不過……”
說到一半，周倩目光輕篾將穿著普通的米果從頭至腳徐徐打量一遍，聲音裏故意撐起一抹鄙夷，“既然是參加這樣的場合，我覺得下次米小姐再來，應該事先準備一下，以免叫人笑話。”
米果心口沉得難受，她看了眼夏妍。夏妍衝她遞眼色，意思叫她不用把周倩的話放在心上。可米果的視線還是下意識掃了宴廳一圈，女人們個個擦脂抹粉，衣香鬢影。舉手投足，絕代芳華。
自己，確實是太不懂規矩了。
想到這，米果自責，覺得丟了夏妍的臉，畢竟是她帶自己過來的。
氣氛尷尬的時候，夏妍風鈴般動聽的聲音悠悠響起，“周阿姨，今天怎麽沒見林麗陪你來？”
“她出國散心了。”寶貝女兒被上次的事打擊得愁眉不展，終日鬱鬱寡歡。於是提上旅行包，出國遊玩。
夏妍點頭，或多或少，她猜出林麗的出走與弟弟有關，於是她警覺地閉上嘴。眼角餘光瞥到米果，清了清嗓子，夏妍又說，“小果，之前我們隻知道你是孤兒，那你父母呢？已經離世了麽？”
感謝大姐！
米果投她一記感激的眼神，她又看周倩。服務員過來，周倩要了杯綠色飲品，米果的打量，她並沒發現。
待她將注意力放到自己這邊，米果才說，“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世了。後來我被鄰居送進孤兒院，就南街那個，現在已經拆遷。之前的名字叫‘向陽孤兒收容所’。”
“向陽？”周倩倏地一愣，她拿起杯子正欲潤喉的動作驟然頓住，眼神似在發抖，一動不動看米果。
有反應！
米果心尖激動，可她努力地克製，不讓臉上浮現出過多的情緒。
她點頭，繼續說，“剛開始那些天我在裏麵使勁哭，我想爸爸媽媽。後來是個叫小愛的小女孩陪我玩，我們成了好朋友。她告訴我，她媽媽說給她買棉花糖，叫她坐台階上等。可她等到天黑了，媽媽也沒出現。再後來，她就住進身後那所孤兒院了。”
小愛……
嚓，手臂一直發抖，連隻小小的杯子也拿不穩。落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阿姨，你沒事吧？”不知道內情的夏妍驚了，桃花美眸擔憂地看著周倩。
此時，聽到聲音的人也都將目光投過來，偷偷觀察這邊的動靜。
米果眼也不眨盯著周倩看，她的心，在劇烈的跳動。她覺得太陽穴又酸又脹，像千萬根針紮在一起毫不放棄地戳著她神經。
媽媽，她一定就是媽媽！
周倩不管腳下的一地狼藉，她心急，甚至抓著米果的手臂，“那個叫小愛的小女孩，你們還有聯係嗎？”
夏妍發覺周倩不太對勁，她默默觀察米果與周倩兩人的麵部表情。眉間撩起一絲輕愁，卻斂聲不語。
周倩的力道是那麽大，都把米果抓疼了，她忍住不嚶嚀，卻忍不住心疼地撒謊，“孤兒院拆遷之前，小愛就被有錢人家領走了。我還記得那天，他們接走小愛的時候，給她買了好多可愛的布娃娃，還有好多好吃的。我看見小愛穿著漂亮的新衣服，坐在新爸爸媽媽的車。然後我和她，就再也沒見過。”
對不起媽媽，我也想認你。可我知道，我們不能相認！如今你有你的生活，我，不能打擾。
失望，周倩黯然了臉色。她鬆開米果，整個人像是遭受打擊一樣，頹然的坐在沙發裏，目光發呆盯著被打碎的玻璃杯。
“對不起……”突然，周倩起身離開，失了優雅的一路小跑。
“我去看看。”米果追上去，小心跟隨，不讓周倩發現。
這兩人好奇怪！
夏妍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一種猜測，在她腦子裏大膽形成。
一路跌跌撞撞，撞開衛生間的門，周倩衝去洗手台前，雙手伸在感應水龍頭下。嘩嘩嘩，強勁的透明水柱噴流而出。
掬起水，周倩不停往臉上潑。她不管會花掉悉心的妝，不管會濕了高貴的盤發。她隻想冷靜，隻想用冰涼的水洗去她一身贖不掉的罪孽。
小愛，她的女兒，可憐的小愛，就那樣被自己丟在髒兮兮的台階上。她孤伶伶坐著，她在等媽媽買棉花糖回去。當時她還那麽小，隻有三歲，天那麽黑，等不到媽媽，她該多害怕呀！可是，她的媽媽再也沒回去！那時她的媽媽已經懷有兩個月的寶寶，轉身，她這狠心的媽媽就風光嫁入豪門。
想到這裏，那段灰色的歲月像子彈，一下子擊中周倩的心髒。她疼得站不起，整個人如斷線的木偶跌坐在光滑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小愛……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呀……”也不管洗手間內是否有人，周倩蒙臉，失聲痛哭。
洗手間厚實的大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一條縫，透過細長的縫，米果視線朦朧，看見媽媽抽動不停的身子。米果淚流滿麵，媽媽的哭聲，像尖利的刀子戳進耳膜，疼意貫穿全身。
媽媽，不要哭，小愛在這兒！小愛找到你了，小蝌蚪終於找到媽媽了！
怎麽去這麽久還不回來？
夏妍有些放心不下，畢竟今天，出入盡是有頭有臉的闊太太，若真鬧出什麽笑話，不好交待。
她起身欲去瞧個究竟，剛走出宴會廳，就見米果耷著腦袋回來。
“小果？”
聽到大姐的聲音，米果低頭，反複呼吸幾次，終才抬起臉，“大姐。”
她微笑，可小白兔一樣紅紅的眼睛，逃不過夏妍精銳的眼。
“我現在什麽也不問，但我想我應該已經猜出了。我希望等你情緒平複以後，能夠告訴我真相。這樣，我才知道該怎麽幫你！”
“大姐……”對上夏妍真誠的眼，米果控製不住，一把將她抱住，臉蛋埋她懷裏嚶嚶哭泣，“我想媽媽，我好想好想媽媽……”
“乖，一切都過去了。沒事，天蹋下來有大姐給你頂著。再不然，叫小宸那小子幫你把欺負你的人，全部滅掉！”夏妍給她溫暖的懷抱，手心一下又一下，輕撫米果顫抖的清瘦背脊。
傷心的時候有人陪，多麽幸福的事！米果哽咽，大姐的每句話，每記溫柔的輕撫，都似乎帶有神奇的力量，可以熨帖她一切躁動不安的毛孔。靈魂得以安寧！
終於知道為什麽喚她的時候她都聽不見，原來她的耳朵失聰了！
從蘇心嘴裏得到真相，夏宸不停撥打米果電話，可手機裏總傳來單調的機械女聲，提示無人接聽。
莫非手機不在她身邊？
夏宸想問個究竟，他一刻也等不下去。開著他的豪氣卡宴，城市中心路段都百碼衝刺。疾速如風，回到林澗美墅，夏宸來許瑋家。
按門鈴，無人應。
“米小果……出來！”退了幾步，不知哪間窗戶才是房間，夏宸圍繞別墅一圈，雙手拱在唇邊不停叫喚。
可惜回應他的除了他淺淺的餘音嫋繞，還有就是枝頭啁啾的鳥兒。
她出去了？
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可以第一時間見到她的機會，夏宸不離開，隻回到車上，焦急等待。
天空，漸漸披上夜的黑色衣裳。
就在夏宸靠在車裏快睡著的時候，窗外依晰有汽車的聲音。猛然驚醒，夏宸看側視鏡，果然看見熟悉的法拉利停在保時捷車後。
他推門下車，闊步流星過去，“米小果呢？”
法拉利駕駛室的車窗按下大半，許瑋十分意外會在自己家門前看見這個男人。他姿勢悠閑靠在位上，一隻修長的手還搭著方向盤。微抬下巴望著車外的人，許瑋嘴角浮起一絲輕笑，“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什麽時候夏大老板也找我要人了？嗬……”
“少廢話，告訴我她在哪？”夏宸鷹眸盛了火，他突然一把揪住許瑋休閑衣的領子，將司機位上的他往窗外扯。
許瑋被他強勁的力道拽過去重重撞在車門上，剛開始有些懵，反應過來，他也冷冽著一雙眼，雖然領子被夏宸揪著，但他氣勢卻絲毫不弱，隻陰冷開口說，“警告你，收好你的爪子，否則你休想知道愛丫頭的下落！”
可惡！
人在屋簷下，夏宸低咒一聲，他有力的五指，不得不鬆開，不過卻氣不順地將許瑋大力的往後推。
“哼！”許瑋靠在座椅上，他冷冷瞥了眼車外的男人，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呯，重重摔上。
“你找愛丫頭做什麽？”靠著車門，他雙臂環抱，從容的模樣看進夏宸眼底，心頭燃起團團憤怒的火。
夏宸懶得理他，隻追問，“我找的是她，為什麽告訴你？”
“那行，你自己找去，別來煩我！”許瑋雙手一攤，越過夏宸，大步就想往別墅走。
夏宸長腿一邁，挺拔的身軀如山一樣攔在許瑋麵前，阻止他的步伐，“這麽晚了，她怎麽還沒回來？”
被他逼得有些煩，許瑋緊緊握著車鑰匙，硌著手心像是嵌進肉裏。
“你那麽有本事，打她電話問清楚唄！”他冷笑。
這男人說話總這麽陰陽怪氣，向來被人奉承慣了的夏宸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氣，他拳頭緊了又緊，麵色像暴風雨來前那麽陰沉。覺出他不懷好意，許瑋避免不必要的傷害，撒謊說，“我承認她來我這住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她又搬走了。不過去了哪兒，我確實不知道。”
“不可能！”夏宸才不相信這個男人不清楚米果的下落，“她什麽事都會跟你說，又怎麽可能不告訴你她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