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沒有我錦衣衛不敢殺
“你幹嘛的,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就往裏麵闖?找死?”
錦衣衛右千戶所大門口,一個吊兒郎當的兵油子伸手攔住滕瑞麒,麵色不善道。
他昨日一直為見張嫣奔走,自然不可能穿飛魚服,被攔下也是正常。
滕瑞麒沒有說廢話,直接從腰間拿出自己的牙牌亮了出來。
“林百戶,兄弟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您盼來了。小的李牛,剛剛多有得罪,大人見諒。”
李牛看到牙牌,立刻換了一副笑臉,帶著滕瑞麒就往裏麵走去。
能年紀輕輕當上百戶的,不是自身有本事就是背後有靠山,總之沒有一個善茬,不是他這種人可以招惹的。
來到校場,李牛指著中央站著操練下屬的刀疤中年男說道,“那就是咱們李千戶李鐵虎。”
滕瑞麒拍拍李牛肩膀,大跨步向李鐵虎邁去,“李千戶,日後兄弟就要在你手下混飯吃了,多多關照。”
“哈哈,林老弟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都是跟著許大人混飯吃,以後哥哥說不準還得仰仗兄弟你幫忙呢。”
李鐵虎停下手裏的動作,“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兄弟盼來了,你再不來哥哥就要愁死了。”
能在官麵上混的人模人樣,誰是蠢人?
李鐵虎心知現在的滕瑞麒在許顯純麵前是大紅人,前途無量,根本不曾使任何小絆子,反而歡迎之至。
甚至於滕瑞麒來右千戶所都是他主動在許顯純麵前要求的,所圖就是結一份香火緣。
“哦?”
“什麽事情能讓無情鐵手李鐵虎李大人頭疼呢?”
李鐵虎擅長鐵砂掌,再加上處理江湖人動輒殘殺無情至極,所以得了無情鐵手的綽號,他個人實力也穩居一流,屬於錦衣衛內部真正的中堅力量。
“天津衛船幫,最近又在鬧事,而且白蓮教隱約有抬頭的架勢,我一個人分身乏術,被搞得焦頭爛額。老實說,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親自上門拜訪了。”
聽他這麽一講,滕瑞麒意識到並不是在客套,而是真的火燒眉毛無人可用了。
帝國末期,禍亂四起,可不就是如此。
“還好我來得早,不然在咱們錦衣衛可就出大名了,居然還得上官親自去家裏請才赴任。”
“哈哈哈,不如林老弟再回家去,我跟在你屁股後麵請一次?”
“當不得當不得,正事要緊正事要緊,先講講船幫吧。”
李鐵虎聽完當即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上麵壓力極大,他也沒心情繼續開玩笑。
“哼!”滕瑞麒氣極反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船幫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運河是他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朝廷不該收漕運費。”
“不施霹靂手段不足以震懾宵小。這件事情我們軟一分,那其他門派就會有樣學樣硬一分。雖然現在我們錦衣衛不如成祖時鼎盛,但鎮壓江湖還是足夠的。”
“那依林老弟的看法,船幫之事該如何處置呢?”
“香主以上,殺無赦!”
滕瑞麒數個任務積攢下來的殺氣猛然爆發,猶如殺神降世。
饒是李鐵虎這種殺人無算的猛人都被嚇了一跳,隨後便是狂喜,身為錦衣衛,就要有這種氣勢。
天下之人,沒有我錦衣衛不敢殺的。
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敢鬧事,那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更讓李鐵虎滿意的是滕瑞麒的應答,殺心雖重卻沒有被衝昏頭腦,船幫的根基在眾多船工,他們萬萬不能動。
一旦動了船工,那江南的糧食都沒法運到京城,到時候別說他們二人,魏忠賢都扛不住。
而隻殺香主以上的,不僅不會引起船工的敵視,還會為底層船工打開一個向上爬的渠道,從內部分化。
同時,擒賊擒王,隻要把這些高層野心家全部幹掉,那鬧事的風波自然就會化解。
“好!”李鐵虎稱讚道,“果然不愧是許大人看重的人,有勇有謀。那船幫之事就交由林老弟你來處置了,待會我給你分配二百人。”
滕瑞麒自無不可,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人馬,手裏有兵,心中不慌。
接收的過程也極為順利,根本沒有刺頭挑事。
當錦衣衛,還敢在一線混,那求的必然是出人頭地。
而跟一個有後台或者有能力的老大就是最快的出頭途徑,誰腦子進水了會拒絕呢?
整整一天,滕瑞麒都在熟悉手下,同時重新選拔小旗、總旗等官職,方便自己管控。
天啟年間錦衣衛雖然尾大不掉,魚龍混雜,但裏麵有能力的人還是不少的,尤其在李鐵虎給他分配的都是精銳的情況下。
二百人中,二流高手四位,三流高手二十二位,剩下的也都是個中好手,結成軍陣絞殺哪怕一流高手都能搏上一搏。
就在滕瑞麒訓練手下時,外界因為楊漣的事情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聽說了嗎,楊漣向魏閹投降了,而且還攀咬出一大群人,看架勢是打算給魏閹當一條走狗了。”
“我呸,好端端的你和我提這種人幹嘛,惡心不惡心?”
“汪文言當時在獄中被許顯純帶人折磨致死都沒有出賣楊漣,還說誰可能貪汙他都不可能貪汙,最後氣得許顯純直接偽造了一份證據。如果汪文言知道他拚了性命也要死保的是這種人,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嗬,誰說不是呢。以後不要再提此人,惡心!”
東林黨內,楊漣的名聲一落千丈,從原本的領軍人物直接變成人嫌狗憎,原本幾個打算想辦法營救他的人更是直接閉門不出,心灰意冷。
而閹黨內卻又是另外一種情況,個個眉開眼笑,宛如過年一般。
“楊漣服軟了,還把東林黨其他幾個人也都牽連了進來。現在就等會審開始,我們挨個收拾過去。”
“好啊,我沒想到楊漣濃眉大眼的居然也背叛了革命。”
說話的人透著一股幸災樂禍,他之前也是東林黨的一員,結果沒扛過魏忠賢的金錢攻勢果斷投敵。
在此之後,他再見到那些跑到閹黨這邊的東林黨就帶著一種優越感,仿佛在說看老子多聰明,早早就跟了九千歲,你們幾個垃圾眼光不行啊。
一旦有些人寧死不屈,他就感覺受到了莫大屈辱,恨不得把那些人親手殺掉。
原本,他以為楊漣也是這樣的人,心中恨到不行,也自卑到極限,但此時發現楊漣原來和自己一樣。
那一瞬間的滿足感與心理上的高大感讓他直接顱內**了。
楊漣之事的發酵不僅符合魏忠賢的利益也符合滕瑞麒的利益,魏忠賢是因為最近很多中立派見勢不妙直接投靠了他,力量又獲得了一波增強。
滕瑞麒是因為現在鬧得越大,楊漣背叛一事被錘的越實,那魏忠賢就越可能放鬆警惕,他們觸底翻盤的幾率就更多一分。
讓子彈飛一會兒,不急。
“哼!大伴說得果然不錯,那楊漣就是一個無恥小人,貪汙受賄無端汙蔑,虧得朕以前還相信他是一個忠臣!”
外界傳得沸沸揚揚,不可能傳不到天啟耳中。
不過,他聽到的自然不會是真實版本,而是魏忠賢派人重新加工過的,就和他加工木料一番,都是按照自己心意加工的,符合自己喜好的。
在說這話時,天啟正帶著一幫太監建宮殿,他就像一個玩積木的孩子一般認真。
對他而言,這的確就是積木,隻不過大了一些。
“這裏,這裏,加一根鉚釘。”
“對,對,對,再高一點。”
火氣來得快去得快,對於天啟而言,沒有什麽事情比建築更加重要。
至於什麽奸臣,他相信魏大伴會幫他處理。
“陛下,妾身命禦膳房煮了一份羊羹,特意給你送來。”
張嫣帶著人找到了天啟,打算勸他去參加六日後的三司會審。
看到張嫣,天啟先是命太監們不要繼續造房子,隨即說道,“有幾日沒見到皇後了,本打算明日親自過去看望一番,不曾想你親自來了,還帶了羊羹。”
張嫣看著身形瘦削,麵色蒼白,一副縱欲過度模樣的天啟,心中不由就想到了滕瑞麒。
“陛下,不知道您最近有沒有聽說楊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