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權力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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顒華宮?瓊華殿內
此時節,靖瑧正焦急的等待著太醫的到來,如今這瓊華殿殿內,隻有他和安放在塌上錦華兩個人,其餘的宮人都雖賢貴妃在湯泉宮,剩下的也隻有一些粗使。
一刻鍾後,終於太醫來了。靖瑧看了看這位太醫很是眼生,不過也顧不上那麽許多了。
太醫見過禮後,便開始給錦華診脈並查看傷勢。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那太醫便診斷完畢。
“回七殿下,這位姑娘淋過冷水,現在身上已經開始發燙,怕是傷寒,身上有多處淤青,這倒無大礙,但要緊的是體內幾許內傷,許是被打時,踢中了要害,還有,姑娘今日飲食不是很好,又過於勞累,有些虛燥之症。”
“什麽?!這麽多?還有內傷?!要不要緊?!”靖瑧怎麽都沒想到會是如此。
“不是特重,但是這位姑娘年紀這麽小,而且如此瘦弱,哎,需要好好的將養調理一段時間,方能痊愈。可是”那太醫猶豫。
“可是什麽,明說不妨。”靖瑧急急追問。
“可是,看她的服色,應該是最末等的宮女吧?就算敬事房允許她靜養,但是也需要有人照顧,她一介宮女恐怕沒這個福分吧?況且,還需要每日有人為她熬藥喂藥,還有”
那太醫又頓了頓,靖瑧簡直是要急死了。
“還有什麽?太醫,請您不要吞吞吐吐的。”
“還有,要給她身上擦外傷藥和散淤藥,需要個女子才是。”太醫猶豫的看了看靖瑧
靖瑧好不思索,便應了聲“好”。然後便請那太醫開了藥方子,並遣小德子隨著那太醫抓藥了。
忽然,靖瑧似想到了什麽,忙忙叫住了太醫。
“太醫,敢問你貴姓?”
“哦,殿下您客氣了,敝姓柯。小人也隻能算是個醫官,擔不起‘太醫’二字。”那太醫拱手恭敬道。
“好,柯太醫,還請你不要對外人講這件事才好,這位姑娘身世可憐,也沒個依靠,若被外人知曉我留她這裏,恐怕名節有損。”
“這”那太醫想了想,這又關他何事呢,何必趟這趟渾水,便應承了下來。
“既如此,微臣隻說是殿下的手下傷了即是。”
“也好,您隻消開了藥方,隔個三五日我自會遣人前去抓藥,您也不必給名貴的,名貴些的我自會解決,免得引起他人多疑。”
“殿下說的是,那既如此,我回去將底方修改一下,再另外給您一張方子,您隻需將兩方之藥一起煮了便是。但如果改日有什麽問題,小人我”那太醫倒是激靈,趕忙看向靖瑧。
靖瑧已經了然,點點頭。
“自是怪不到你的頭上,且安心!”
說著靖瑧給小德子使了個眼色,小德子便已知曉,靖瑧轉過身去,小德子早已將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入了那太醫的藥匣。
那太醫受寵若驚,忙忙跪倒在地,靖瑧並未回身,隻是揮了揮手,小德子扶起那太醫便出去了。
那太醫一走,靖瑧三兩步便跑到了錦華的塌邊,查看她的傷勢。
他微微翻開她的衣領,就見一小片殷紅,再掀起她的袖子,大片的淤痕,靖瑧握起她的手,還是那般柔軟,?但沒有了溫熱,還略顯粗糙了幾分。
靖瑧憐惜的看看正昏迷著的錦華,心裏疼的不行,更責怪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兒趕到,如果自己的馬再快些,或者一早就別了母親,如不會讓她被惡人毒打。
想起那兩個狗男女,靖瑧恨的牙癢癢,恨不得生啖其肉,方能化解心頭隻恨!
靖瑧將錦華的手背貼在自己臉上摩挲,那小手冰冷得讓人心疼不行,靖瑧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去一會兒,如今他的星兒會怎樣,想到這兒心裏又是一陣自責。
“星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靖瑧的淚滑落。
“我發誓,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再也不會了。”
從他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的靈動所吸引,她看他的目光從來都是堅定,而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謙卑,他喜歡她的不卑不亢,還有麵對他時的真誠,喜歡。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默默的將那份吸引轉化成了喜歡,和不想與人分享,他隻希望她對他一個人笑,為他一個人做香囊,為他一人撫琴,也為他一人成長。
他們年少便相識,兩人心意互通,卻從未表露,但是彼此都懂得,靖瑧本以為這就夠了,但是不然。
這幾次的教訓,雖然痛在她身,卻次次如剜他心,痛的不行。他不能再如此放任別人主宰自己喜歡之人的命運了,從此後,他要強大,要為她而崛起,成為她永久的避風港!——
小德子隨那柯太醫取了藥,又得了新的方子,便回了顒華宮。靖瑧自是有心腹的事兒要交代他去做。
首要的一件就是請甘、寧二位嬤嬤一敘,自然說的是那一對狗男女之事,甘、寧二人早就因為上次的事兒得了賢貴妃的好處,如今也算得上是體己人了,一請便來了。
不過靖瑧並未在顒華宮見她們,而是在禦花園的瑞豐亭,在顒華宮召見兩位慎刑司嬤嬤,未免太招搖了,難免會引起中宮和疏慶宮的注意。
靖瑧的意思很明確,必是要懲處了那對狗男女,還須得做的幹淨漂亮,沒有後患。寧純是個心眼不多但是執行力很強的,甘純確實最懂宮裏的這些彎彎繞繞,平時寧純也基本聽甘純調度。
“殿下,不如拿他們個對食不報之過,宮裏有規矩,對食須報敬事房,敬事房要報於皇後知曉,我們姐們常在敬事房,對食隻是知之甚至,以此罪罰他們不為過。”
“嬤嬤說的事倒是可以,可,我一個王爺,來管這樣的事兒,也有些牽強,但無論如何,首要是必須堵住那二人的嘴。”靖瑧說明。
“殿下放心,這個簡單。”甘純有一百個主意幹這件事。
“殿下,我那老姐妹淨純便在永巷,不如問她一問?這錯處是不難拿的。”寧純嬤嬤才剛想到。
“還有,劉公公那裏須得打點。”甘純補充。
“如此甚好!小德子,去請淨純嬤嬤來。”
靖瑧點點頭,吩咐小德子去請人,小德子是個機靈的,早就預備著,吩咐個小太監去了。
不多時淨純嬤嬤便趕了過來,見過禮後,便問清楚了召見的事由。淨純果然說出了一件事。
“回殿下,這二人最近越發的猖狂,且不說,把那靈心的活兒胡亂強加給錦華和別的宮女,這二人,還經常在永巷、浣衣局、牛乳所等處,行苟且之事,辛者庫上下俱知,老奴聽說,今日之事便是被錦華撞見了。”淨純說的清楚。
靖瑧一拳捶在桌子上,心想:真是一對狗男女啊。卻白白的糟踐了星兒。
“嬤嬤,小王有一事相求,不知嬤嬤是否願意幫忙?”
“哎呀,殿下,老身一個奴才,如何擔得起您這麽說,有事您盡管吩咐便是了。”淨純到是淳厚,難怪取了個“淨”字。
“嬤嬤,太醫看過錦華了,說她身上的外傷倒是無礙,傷寒和內傷最為要緊,需要將息一陣子方能痊愈,如果有人問起,您就說您在照顧她便是,我會打點劉公公讓他給你們安頓個住處,而錦華,我會另行安排。不知您願意否?”
那淨純想了片刻,忽然笑了,眾人都不解。
“殿下,什麽也不必說了,老身願意幫您這個忙,那個丫頭很好,你真心對她,老身也樂意幫忙。”淨純對錦華的態度倒是令人詫異。
“原本隻以為她是太後貶黜的一個小宮女,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這丫頭心地自是不必說,而且從不抄近路,不耍小聰明,這點我很喜歡,還很有禮貌,我本想她再大些,告了禮月,把她許給張灤做對食,如今看來,倒是老奴多事。”說著淨純又笑了,甘寧二人也笑了。
“殿下,淨純剛才說的這件事,甚好,這個把柄不用抓,隻四個字——淫|亂宮闈,就查也不必查了,管它是真對食還是假對食,就算是鬧到太後那裏,太後也必是根除的,這種事絕留不得。”甘純直接了當的說。
“好!既如此,便如此!嬤嬤還請您教我。”
甘純把事情脈絡一一說給靖瑧,靖瑧自是要編出一套合理的理由,此時還要囑了禮月周良,周良是錦華的幹爹,上次慎刑司之事,早就覺得虧欠這個幹女兒,這次必不會棄之不顧,而且兩個狗奴才而已,他周良何必得罪王爺。
把事情捋順,幾位嬤嬤便各自回去,各行其事了,靖瑧也按梳理好的順序,一一執行。
果不然,周良因為上次之事甚是愧疚,此次果斷的答應了靖瑧的請求,禮月自是同意的,二人變默認了此事。
而劉公公那裏先是有靖瑧的打點,後又有周良施壓,本身也事不關己的事兒,正樂得白拿銀子坐享其成呢,自是歡歡喜喜的答應了。
況且這劉公公早就看不順姓張的,幾次想換成自己心腹,隻是接手辛者庫時間不長,沒旁的人依仗,隻能將就,如此一來,正換成自己人了,一舉多得。
沒出三天,張公公便被打折了腿,罰去西山燒炭了,後來西山來報,一次上山伐薪,他因腿腳不利滾落山澗摔死了。
而靈心,經敬事房查驗身子已破,貞潔風化之事本就是順天府管轄,便已不貞之名轟出了宮,交給了順天府,順天府待來年秋後審結,將她充了軍奴,並判了個永不可脫賤籍。
此二人,不聲不響的就這麽沒了。
靖瑧第一次感受到權力帶給他的快感,也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擁有權力才能真正的保護他最想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