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虎且報恩,可人呢?
很是隨意將自己手裏的東西向天生勞累的南星他們一扔,苻籬忽然有些微微困覺的眨眨眼,打上一個哈欠道:“把上麵的口水擦擦吧,有人病了,沒事還可以拿去用用。”
九轉靈芝草,每一百年形成一個圈,每一道圈都是淡金色的,由淺到濃,據說能治百病肉白骨,但這傳聞到底是傳聞,誰也不敢輕易的那自己寶貴的命去試一試,更何況……
秦艽眼中劃過一絲笑意的看著南星將那物收好,小心點神色讓他不禁一扯嘴角。
但凡是一樣寶物,有靈氣的地方自然也是凶險萬分,就算是這人界的凡物在那靈寶九轉靈芝草身旁呆久以後,都會開啟點點靈智,哪有猛獸一見人就臣服的?
起身拿過自己的外袍,秦艽就是往苻籬身上一披,語氣溫柔到讓她閉著的雙眼稍稍一顫:“天涼,多蓋點不受寒。”
正經起來的人,就連看人時的目光都變了,恐怕這世間上能果斷拒絕他的人很少,可惜……恰巧苻籬就是其中一人。
溫柔倒是有三分暖,可那剩下的七分倒是不知道有幾分真,也不知道能得他真心的是何般模樣的女子,相比定是很美。
慢悠悠的馬車行程,使這一段時間天天待在馬車上的苻籬有些煩厭。
“洪水都快泛濫成災了,夫君你何不再讓南星他們趕快一點馬?”
嗬,秦艽豎起自己的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邊,眼神深情款款的看著她:“洪水哪有美人好看,為夫還想多和娘子你培養培養感情呢。”
說的比唱的人好聽,苻籬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一閃而過的不屑,隨即恢複到平常的模樣,淡然的輕攏自己垂在頰邊的發:“夫君……”
“娘子……”一往情深神態中的人眨眼相望,很是抽風的捧心回道。
“雖說是公費辦事兒,但是妾身相信以你的人品肯定不會令聖上失望的?”苻籬在秦艽停滯的神情下,滿意的一勾唇:“所以還是叫南星早些趕著馬兒前往殷都吧。”
收斂起自己賣傻的麵孔,秦艽忽然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的一笑,看著苻籬望著自己的眼神點頭道:“娘子說的是,為夫馬上就讓南星快些趕車。”反正該拿點東西已經拿到。
畢竟除去九轉靈芝草這一樣意外驚喜以外,控水珠到底還是一顆可遇而不可求的靈寶,若不是遇上一個為情所困的山妖,就這人界,恐怕是打著燈籠都很難讓找到本來就低調的妖精們,願意交出自己的全部。
搖搖晃晃的幾天,在苻籬快要麵臨著散架的慘痛事實以前,南星他們終於趕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地——殷都。
鄰水的殷都自然是一個富澤的地方,不僅僅是好地好水還有好美人兒,整個夏朝都流傳著這一種說法,天下美人唯有殷都占有一半。
可就是這麽一個本該往來商賈如同雲集的地方,如今卻是滿滿的愁雲滿布。
一個叫花子舔著臉要到一塊幹癟的冷硬饅頭,歡天喜地的捧在懷裏交給另外一個小叫花子,本該歡喜的場麵,卻因為一句“什麽東西,這麽硬能吃嗎?!”破壞殆盡。
苻籬冷眼看著,不禁半垂下自己的眼簾,人性可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虎且報恩,可人呢?學著大尾巴狼,終究還是會被人弄死的。
步履蹣跚的老乞丐苦澀的一笑,今年的大水衝壞了好些地方,包括他們的村莊,說的是救濟難民,可當官的話,又有誰可以相信?
馬車剛剛駛進城裏,就被一群蜂擁而上的難民與本地乞丐圍住,寸步難行的架勢,簡直就是如同在龍門鎮上的一模一樣。
南星看著那些人,忽然有些後背發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的,隻聽他家主子很是悠然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南星去打賞一些錢吧,快點疏散我們就快些找到客棧住下。”
齊刷刷的眼神射向自己,南星看著他們宛如要泛起綠油油光亮的眼睛,不禁在同伴同情的目光下,微微一抽搐嘴角,渾身寒氣一放。
“阿切,今兒怎麽這麽冷啊?”無辜的路人甲困惑的問著同樣無辜的路人乙。
抬頭望望天,路人乙有些憂心忡忡的搖搖頭:“不知道,就怕是又要下雨了。”
這都連續下著整整兩個月的雨了,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他們屋裏的糧食都快要潮了。
一把銅板撒下去,南星就感覺自己如同那天女散花的仙子一樣,一邊接收著哄搶之人閃閃發亮的眼神,一般散發著冷氣以防他們衝上來直接開搶他手裏麵的錢袋。
得虧這些家夥不像龍門鎮裏麵的那些饑渴老女人,想當初差點被鹹豬手扒掉衣服的慘痛經曆,南星心中就不禁默默的心酸。
苻籬抓起一把零嘴,現在可以很是熟練的磕下一顆完整的瓜子,小拇指輕輕的一勾車簾就看向外麵,殷都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潮濕。
放眼過去,斑駁的老牆上全是水漬,就算是新砌的牆也是沾著點點水霧。
熟悉的場景,不熟悉的掌櫃,苻籬看著那抱著錢傻笑的客棧掌櫃就不禁想要扶額,難道人界的客棧老板都是這樣的?
回想起妖界那些要麽像是窯子的店,要麽就是黑漆漆鬧鬼的店,反正是沒一個正常的,見到錢還不如給他們弄幾個苦力去來的開心。
而現在的苻籬像是被養成習慣似的,進門就把窗戶打開,一打開看見的就是一條江水湧流的迎江:“夫君要去看看嗎?”
看山看水看美人兒?
秦艽略挑眉頭,點頭後就與苻籬走出客棧漫步江邊。
雖然江水有些湍急,可一直依靠著它生存的漁夫們卻不得不冒險捕魚,縱然是人不多,可還是總有那麽一兩個為生活所迫的人。
苻籬看見一個帶著鬥笠的人,眼中不禁劃過一道異彩,瞧著一個公子打扮的俊俏人走上前去問道:“漁家,你這魚可是怎麽賣的?”
“二十文”漁夫聽著問話,一邊回著她,一邊抬手將自己原本就夠低的帽沿,更加往下一按,好像是不喜人看見他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