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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忐忑

  焦長卿的話,直直地插入每個人的心底,竹露差點當場癱倒在地,一旁的竹青已經開始低頭哭泣。


  孟夕嵐秀眉緊皺,她努力忍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咬了咬牙,發狠道:“就算是要拿我的命換,我也要換!”


  若是天意如此,她也不能不從。當年她這條命是怎麽回來的,她自己心裏清楚。


  她不計代價,賭天發誓,方才換回這條命。前世的孽緣了了,今生的緣還未盡,如果是為了孩子,就算是再讓她死上百回千回,她也心甘情願。


  焦長卿聞言心凜,喉頭一緊,再也說不出勸阻她的話來。


  她的性子有多倔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幾次三番以身犯險,他哪次沒有勸過她,阻過她,可她有哪一次是聽了他的。


  “娘娘,微臣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還望娘娘您保重身體,待到半個月後,臣會再來為娘娘請平安脈的。”焦長卿留下這番話,便起身離去。


  竹露哆哆嗦嗦地追了出去,不等他走出門口,便跪在他的麵前,含淚道:“焦大人,請您救救娘娘,娘娘她千萬不能有事啊。”


  她的話音剛落,小春子就從裏麵飛奔出來,一把捂住她的嘴道:“姐姐快別哭了,娘娘說了,此事不能外漏!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她這麽哭哭啼啼的,非得引起別人的注意不可。


  焦長卿眸色深沉地望了望身後,繼而轉身離開。他一路匆匆走出宮門,待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方才彎下身子,默默喘息。


  焦長卿緊鎖著眉頭,忽地攥起拳頭重重地敲打自己的胸口,想要把壓在那上頭的鬱結全部打碎。


  不可以,他不可以慌!也許隻是巧合,她根本沒有有孕,隻是氣血兩虧,加之脈象紊亂……也許,她還有一線生機!

  焦長卿一遍又一遍地默默說服自己。他還要去給皇上請脈,他不能讓周佑宸看出他的異樣。


  焦長卿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沉著鎮定地去了養心殿,麵對周佑宸的時候,他的心中雖然略有起伏,但他還是沒有表現出慌亂,隻是表情顯得有些嚴肅。


  “娘娘說,皇上近來的睡眠不太安穩。微臣會給皇上開個安神靜心的方子……”


  他的話還未說完,周佑宸便抬手打斷他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如果是孟夕嵐讓他來的,那他一定知情。


  焦長卿心中微微一緊,低頭保持沉默。


  他不敢說自己知道,也不敢說自己不知道。


  周佑宸凝視著他道:“焦大人,你要幫朕,幫朕克服那些夢魘的糾纏。朕不能再讓嵐兒受傷了……”


  果然,孟夕嵐手腕上的淤青,都是因為他。


  焦長卿一臉深沉道:“臣,定當竭盡全力。不過,最近這段時間,還請皇上單獨就寢,不要再和娘娘同床為好。”


  倘若孟夕嵐真的懷孕了,她最需要的就是安心靜養的環境,而且,絕對不能受到一絲一毫的驚嚇。


  周佑宸點一點頭:“朕自會小心。”


  這一句“小心”,讓焦長卿心中一歎,可低垂的眉眼間,依舊波瀾不驚。


  此時此刻的慈寧宮,已經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焦長卿走後,孟夕嵐一直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目光無神,睫毛輕輕抖動,眸光深處透著微不可見的酸楚。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心髒卻已是痛到麻木。疼痛中,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指尖不安顫抖,生怕隻是輕輕一碰就是失去了自己最珍貴的寶貝。


  會是真的麽?還是隻是一場驚險的誤會?


  竹露竹青跪在一旁,淚水如泉湧下。


  須臾,孟夕嵐回過神來,看著她們的哭相,眉心一動道:“哭什麽,我還沒死呢。”


  竹露聞言心中駭然,跪行到她的麵前,抱著她的腿,哀求道:“娘娘,奴婢求您了,您千萬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啊。若是您有事,皇上怎麽辦?家裏的老爺夫人怎麽辦?”


  方才,焦長卿說的話,讓她怕極了。


  孟夕嵐聽了她的話,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別勸我,別讓我心煩。在確診之前,你們誰也不許到皇上的跟前多嘴,否則,格殺勿論。”


  清淺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警告。


  三人聽罷,立刻止住了淚,紛紛不敢再出聲了。


  孟夕嵐伸手撫了撫額頭,隻覺沉甸甸的,便閉上眼睛道:“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此時此刻,她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獨處。


  竹露竹青低頭抹淚,輕手輕腳地去了殿外,又不敢走遠,隻是默默守在簾外。


  孟夕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緩緩去到床上躺好。她一直護著自己的小腹,輕輕呢喃:“孩子,我的孩子。”


  半個時辰後,周佑宸下朝來到慈寧宮,看著竹露和竹青的雙眼都哭得腫泡發紅,不覺皺眉道:“怎麽了這是?”


  竹青不會撒謊,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竹露的反應還快些,忙上前道:“方才奴婢不小心做錯了事,惹得主子有點不高興,奴婢心裏正懊惱著呢。”


  周佑宸臉色微變,沉聲道:“你們都是主子身邊的老人兒了,理應知道分寸,別讓主子操心。”


  “是……奴婢謹遵皇上教誨。”


  竹露隨即上前掀起繡簾兒,讓著周佑宸緩步踱了進來。


  孟夕嵐背對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周佑宸連忙放緩腳步,輕輕地走過去看她。


  孟夕嵐聽見了身後的動靜,隻是不願起來,更不知該如何麵對周佑宸。


  她要瞞著他才行,要瞞著……


  周佑宸還以為她真的睡了,變也不吵她隻是坐在床邊靜靜地瞧著她。


  孟夕嵐的眼睫微顫,隻覺自己裝不下去了,隨即翻了個身,轉頭看他道:“皇上來了。”


  周佑宸見她眼睛亮晶晶的,很有精神:“是不是朕吵到你了?”


  孟夕嵐搖搖頭道:“沒有。”


  周佑宸見她屋裏一個人都沒有留,便道:“你宮裏的人太少了些,回頭讓內務府再派些人來。”


  孟夕嵐聞言忙坐了起來道:“不用了,人多我反而覺得煩。再說,竹露竹青都是常年跟著我的,最知道我的性子習慣。”


  如今是非常時期,她的身邊絕對不能有生人。


  周佑宸見她一下子急了,微微一怔:“好,你不喜歡就算了。朕隻是怕委屈了你。”


  孟夕嵐頓了頓,隨即張開雙手道:“皇上,抱抱我好不好?”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


  周佑宸的唇邊噙著一縷淡淡的淺笑,輕輕環住她的腰,將她抱在懷裏。巧合的是,他的指尖正好碰到她的腹部,惹得孟夕嵐的心裏沒由來地湧起一陣悲傷。


  “再抱緊一點好不好?”


  她平時鮮少會這樣撒嬌,不禁周佑宸覺得有些意外。


  他揉了揉她柔軟順滑的長發,笑道:“今兒你是怎麽了?”跟著,又沉吟了一下才道:“今兒焦大人來給朕請了脈,囑咐朕還是不要和你同房的好。”


  孟夕嵐的十指微微收緊,遲疑著問道:“是嗎?那焦大人還說什麽了?”


  她不是信不過焦長卿,而是怕他說得太多,露出蛛絲馬跡。


  周佑宸搖搖頭:“沒什麽大事,焦大人的醫術過人,朕很放心。”


  孟夕嵐枕著他的肩頭,不再說話。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放心。


  吃過晚膳之後,周佑宸還是特意多陪了她一會兒,準備晚點再回養心殿。


  不過,心細如發的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一件事。


  “嵐兒,你今兒怎麽沒吃湯藥?”


  孟夕嵐回宮之後,每日幾乎都不離湯藥,可是今天她卻沒喝。


  午膳的時候便沒有,晚膳的時候也是如此。


  孟夕嵐聞言心裏突突地打了一個激靈,忙解釋道:“那湯藥太苦了,我有點喝煩了,便想著停一停。”


  一切都是焦長卿的吩咐,孕婦是不能隨意用藥的。


  周佑宸眼中閃過懷疑的微光:“你從不是怕苦的人。”


  他是最不受了那股藥味兒的,可孟夕嵐總是一臉平靜地喝下,仿佛那不是藥,隻是水而已。


  竹露和竹青緊張地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孟夕嵐微微垂眸道:“許是天氣熱了,我的胃口不好,最近不喜歡吃苦的東西。”


  她故意避重就輕,隻希望周佑宸不要再追問下去了。


  周佑宸倒是沒有起什麽疑心,畢竟,他光是聞那股子藥味兒都聞煩了,更別提是天天喝了。


  “不喜歡就別喝了,隻要你身子沒事就好。”


  孟夕嵐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


  隻要他不起疑心,瞞他半個月還不成問題。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尤其是這樣事關生死,性命攸關的大事。


  孟夕嵐的月信仍然遲遲未來,這樣她的心裏又急又怕。


  這個半月來裏,她格外地小心,也格外的慎重,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樣樣都是精心準備的。好在,周佑宸因為夢魘一事,心有避諱,不再與她同床就寢。


  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過了半個月。


  當焦長卿再次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裏。


  孟夕嵐目光定定地望著他,緩緩伸出胳膊道:“師傅,請您今天一定要個我一個準信兒,到底是還是不是?”


  焦長卿聞言向前一步,跪到她的身邊,沉聲道:“微臣領命。”


  孟夕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把自己的手腕遞了過去,平心靜氣,默默等待。


  是生是死?是福是禍?還望老天爺給她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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