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算計

  “慢著。”


  蘇卿人攔住了她，“你這個樣子到了鳳鳶宮讓母後看見恐是不好。碧雅，你帶她先去太醫院包紮一下傷口。”


  “跟我走吧！”


  男女授受不親，碧雅是個女的，總不好扶著莫曉柏。楚韶山想著，這個時候自己要是上前肯定會被主子誇讚有長進的，可沒想，還未動得一步，就被蘇雲墨意味深長的眼神逼得敗下陣來。


  於是乎，莫曉柏一瘸一拐的跟著碧雅的腳步，碧雅也似乎遺忘了莫曉柏是個傷患這個事實，腳步走的十分之輕快，莫曉柏在後麵不知哀怨性的罵了她多少句。


  太醫院，終於是到了。


  太醫說她的傷口是被上好的鞭子傷了，在這種天氣裏定是難以好轉，莫曉柏暗暗歎了一口氣，若不是衣服厚實傷肯定會更嚴重，她跟蘇卿九的梁子算是結下了，雖然蘇雲墨已經警告過她，可蘇卿九那種性子想必不會忌諱太多，自己惹了她，肯定是倒黴了。


  算了，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她拿出楚韶山遞給自己的藥膏，視線略過瓶底寫的繁體字，有些征愣，靈顏膏？這不是蕭蘇扶配的藥，蘇雲墨也會有？不對，蘇雲墨是太子，雖然這種絕世膏藥比較難得，但他有還是很正常的。


  這般想著，莫曉柏便再沒了懷疑。


  燙金的牌匾上赫然寫著這麽三個大字，“鳳鳶宮”，果然是皇後住的地方，與她方才路過的宮殿比起來果真是氣派多了，且不說這裏檀木房梁雕刻的多麽精巧別致，就連這殿外的環境，也是不同尋常，幾乎是所有的好東西都在了這裏。


  思及至此，莫曉柏腦海裏不由得浮現了昨晚去過的夙昔殿，說句心裏話，那裏的環境跟這鳳鳶宮簡直是天差地別。她想，那個婦人或許也曾是宮裏的某位娘娘，而且她昨晚似乎有說過“這裏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奢侈華麗了”這句話。


  她說這句話的意義在何？僅是為了說明自己也曾受寵過？


  “你是皇後娘娘通知的新來鳳鳶宮的小奴才？”


  沒有過多的思考時間，一句問話已經響在耳邊，莫曉柏抬眸看了他一眼，隨之立刻客氣的道：“是啊！大哥！我就是新來的那個小奴才！以後我們就侍奉同一個主子了，還請多多指教啊！”


  男人微哼了一聲，“指教倒是說不上，皇後娘娘在殿內，你進去吧。”


  他就不明白了，皇後娘娘到底看上這個小奴才哪一點了，看樣子也不像是個聰明的奴才啊，何況她還是個“小白臉”。


  “嗬嗬，謝謝大哥。”


  莫曉柏心知肚明這裏不跟之前在閑落閣的一樣，不是你對別人好別人就會對你好的，在這裏生活靠的是腦子。不過呢，她的念想不在這裏，管別人怎麽看自己呢？她也更不想剛來就同別人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殿內，隨著守在門外宮女的一聲通報，莫曉柏便跟著那個宮女一同去了偏殿，鳳吟兒倒是很有閑情逸致，正在那裏臨摹書畫，為她磨墨的則是那天晚宴上見過麵的嬤嬤，後來莫曉柏得知了，嬤嬤姓方，稱為方嬤嬤。


  宮女退下後，莫曉柏正要行禮，就被方嬤嬤抬起的手所製止，她也無奈了，隻得彎著身子站在那裏。


  非常安靜，隻能聽得到毛筆在宣紙上劃過的聲音。


  約有四分之一個時辰之後，鳳吟兒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放下燙金毛筆，將宣紙拿了起來，行書的字體鳳吟兒寫起來娟秀卻不失霸氣，莫曉柏雖然不怎麽懂，但卻很喜歡鳳吟兒的字。


  “你覺得，怎樣？”


  靜默半晌，鳳吟兒輕啟唇角開了口，明明是問句卻聽不出半點情緒在其中，過了好一會兒，莫曉柏才意識到這是在問她，沒有時間過多思考，隨口便扯了幾句話：“小的不才，不過在小的認為，皇後娘娘的字體如蛟龍出海卻又不失女兒家該有的清秀雅麗之態，皇後娘娘的字體該是無人能與媲比的。”


  微微頷首，似乎是對莫曉柏的回答頗為滿意，臨末，鳳吟兒話鋒一轉，卻是將目光看向她問道：“你進宮之前是做什麽的？”


  “回皇後娘娘，小的家裏世代務農，父母都是地裏農忙之人，小的自然也是不例外。”


  這種問話，莫曉柏早前就在心裏準備了不下十種答案，回答起來，自是沒有猶豫。


  “世代務農？”鳳吟兒輕笑一聲，隻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末了，似是誇讚了一句：“你能說出這番話來，能有這見解可真是難得。”


  “男子總不好太過於沒文化，小的時候，讀過幾年書罷了。”莫曉柏回答。


  “嗯。”鳳吟兒點頭，撇見她的衣服，破了洞的衣服沾染了血跡，不禁皺了眉頭：“這是怎麽弄的？”


  “小的……”


  正要回答什麽，這時一個宮女卻突然進來。


  不知宮女在她耳邊說了什麽，鳳吟兒目光朝著莫曉柏這邊閃了閃，隨之快速的移開，宮女說完話不等吩咐便退下了，鳳吟兒神情與方才無異，語帶關心：“本宮原想親自跟你交代交代這鳳鳶宮的規矩，但既然你已經受了傷，就先回去休息吧。郭臨海，你帶他先回去吧。”


  臨末，她吩咐著一旁一直垂首的郭臨海。


  “是。”郭臨海應下，對莫曉柏挑挑眉，怪裏怪氣的開了口，“跟我走吧。”


  “哦哦是，謝皇後娘娘關心！”她對著鳳吟兒欠身行了個禮，才對郭臨海道：“謝郭公公。”這皇宮裏是不是但凡有些地位的奴才說話都是不男不女的？之前那個應試官是這樣，如今這個郭公公也是這樣。


  “想什麽呢！”剛剛走出偏殿，郭臨海便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你這個奴才像是有心事啊！”郭臨海在宮裏呆了三四十年，見慣了宮裏的各種眼色，他雖然不知道莫曉柏究竟是想的什麽，但還是看得出來莫曉柏是有心事的。


  “沒、沒什麽……”


  她尷尬的一笑，腿上的鞭傷適才明明沒有這般疼痛，這會兒不知怎麽的，突然一陣一陣的疼痛，像是被螞蟻啃噬了一樣，這種感覺真是很不好受。


  蘇卿九下手也真夠恨，不就是不小心將酒水灑到了她身上，至於這般斤斤計較麽？不過她莫曉柏可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女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是要討回來的。


  “想的多不是壞事，可多愁善感可就不是好事了！”郭臨海歎了一聲，“你這傷口是被九公主鞭子打的吧？她是皇上最寵愛的一位公主，你一個奴才，應該知道尊卑有別！”


  “郭公公教訓的是，我知道了。”


  “嗯。”郭臨海領她到了一處殿前停下，指著那道：“就是這裏了，好好養傷！明日可不能晚起，皇後娘娘喜歡勤奮的奴才！半夜不要鬧出什麽動靜來，皇後娘娘喜靜，沒事就愛練習書法，品品茶什麽的。皇後娘娘不喜歡對她獻殷勤的奴才，我看得出來，皇後娘娘還挺看中你的，但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憑著這一點，就耍什麽小心思，到最後，反而出力不討好。”


  “郭公公的教導，我一定銘記在心！”她猛地點了點頭，一臉堅定。不就品茶嗎？為了討好鳳吟兒，她學還不行啊。其實在這鳳鳶宮也不錯，起碼比那禦花園好，那麽大的地方，經常就她一個人。


  況且，還見不到蘇雲墨。


  雖然她現在已經成了伺候鳳吟兒的人，可仍舊沒把傍金主這件事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