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味覺這問題
莫曉柏想，蘇雲墨定然是受了很重的傷，否則也不會稍一碰觸，他臉色蒼白便會增加一分，運用輕功的時候，她看出來，蘇雲墨明顯是在強撐著，好幾次想要脫口而出“不如走路回宮殿”，可看著他認真的俊臉，卻說不出口。
楚韶山呢？他不是蘇雲墨的近身侍衛麽？他現在怎麽會不在？
可能是因為曉春的原因吧，所以她才會顯得格外擔心蘇雲墨，莫曉柏這麽安慰著自己。
皇宮，很快到了。
蘇雲墨也鬆開了她，也就這個時候，莫曉柏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的整個過程中，蘇雲墨貌似是一直抱著自己的……
“愣著做什麽？不是說要替我查看傷口，還不快走。”
突然一句不耐煩的話語，讓莫曉柏收回了思想，老實跟在了蘇雲墨身後。
有了上回的沐浴經驗，莫曉柏這一次並沒有覺得多麽不好意思，何況，入目的傷口，她也沒心思去臉紅，連連倒吸幾口冷氣，她才緩緩問道：“太子殿下，你的傷……”話一出口，莫曉柏倒是先愣住了，短短幾字，竟混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小傷而已。”是啊，這些傷跟他以前所受想比的確算是小傷了，何況，這一次身邊還有著她，蘇雲墨聽清她話中的語氣，目光也不自覺更加柔和起來。
小傷？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是小傷嘛！
如果不是礙著身份原因，莫曉柏現在真的很想朝他吼這麽一句。
大大小小的傷口，泛著血光，有一道更為嚴重，已經蔓延至了腋下，似乎再狠一點，他的整隻胳膊便會廢掉。
腦袋有點暈眩，可這次卻有著一種意念在支撐著她，莫曉柏想起了第二次見到蘇雲墨那天，他也是被人刺殺，受了很重的傷，要不是自己那天碰巧經過，說不定蘇雲墨真就會死在那裏。
死？莫曉柏想到這，眼角不自覺一酸，幾滴清淚劃過臉龐。
“擦藥。”蘇雲墨自然看到了，隻是他卻沒有安慰她，這小丫頭開始在乎自己了，他很高興，但他仍不能放鬆警惕。蘇雲燁盯自己盯得很緊，否則也不會，他剛一出宮就遭到埋伏。
如果他這個時候再對她特別，定會被蘇雲翊抓住把柄，何況這丫頭跟蘇雲燁之間本就有梁子，便更加不能讓蘇雲燁有可乘之機。
他應該早一點喜歡上這丫頭的，否則也就不會有後來那麽多事了。
現在他唯一能為莫曉柏做的，就隻有保護好她而已，這麽一個傻丫頭，要是出了什麽意外，可會讓人很傷心呢。
莫曉柏抹了抹眼淚，停止了再胡思亂想，她濕了毛巾為他擦身，然後擦藥，動作如他上次為她擦藥一般輕柔。
不管蘇雲墨跟誰有仇，跟誰有怨，若他不出宮，便肯定不會出事，因為他是太子，就算真有人看不慣他，見了麵還是要對他各種奉承，可一旦出了宮，結果就不一樣了。而他今日為什麽出宮，一想便知，思及至此，在為他擦拭好所有傷口後，莫曉柏終於撐不住了，大哭起來。
“怎麽了？”
三個字，關心卻不言而喻，莫曉柏止住了哭聲，眼淚卻止不住，“太子殿下，都是小的的錯！要是小的沒有出宮，太子殿下你也就不會受傷了，小的真是罪該萬死！”
“扶我坐起來。”凝視著她許久，蘇雲墨聲音虛弱迸出一句與莫曉柏說的毫不相幹的話語。
莫曉柏輕輕皺了眉頭，聽話的扶蘇雲墨坐了起來，正要張口再說什麽，蘇雲墨已經冷不防的再度開口：“小初，我聽說你在鳳鳶當值時，是在小廚房幫忙的？”
“是、是啊。”莫曉柏愣愣的點頭。之前不是在討論受傷問題麽？蘇雲墨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額……不過說真的，莫曉柏還真的有點思念鳳吟兒的小廚房了呢，還有那個廚藝一流的秋姐。
“這樣吧。”蘇雲墨輕聲說道：“我想，你既然在小廚房幫忙，肯定，多多少少也有一點手藝，你若實在覺得有錯，就為本太子做一頓飯來。”
“可，小的……太子殿下，不是小的不願做飯，隻是小的雖會，廚藝卻甚淺，這一頓飯要是做好，不僅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吧，小的做飯，恐怕會讓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太子殿下，難以下咽……”莫曉柏試圖找著各種理由。太子殿下，我們能聊回剛才的話題麽？
你覺得不是麽？
“沒關係，本殿下承受力強。”蘇雲墨絲毫不在意，看她仍舊不情不願，聲音冷下了好幾分：“不是說自己罪該萬死？我現在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卻不願接受了？”
“不是……”莫曉柏欲哭無淚，“太子殿下，小的做飯實在難吃……”她充其量就是不想打破，當初自己偷偷立在心裏的誓言，不想為男人做飯而已。“殿下不如去皇後娘娘宮裏，秋姐的廚藝很不錯……”
“你說是仗責一百好呢？還是直接處以死刑？”蘇雲墨如畫的鳳眸帶了笑意，聲音飄渺卻讓人不寒而栗。
如果有人問你生不如死和直接死掉哪個更好？你會選擇哪個？莫曉柏哀怨的看了蘇雲墨一眼，邁步離開時，順便將木盆也帶走了。
她選擇，活。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見到平安的曉春，她也必須要活著。
關門那一瞬間，她似乎聽到了裏麵那人的輕笑聲，磨了磨牙齒，還笑還笑，傷成那樣還能笑得出來！算了，畢竟是本姑娘闖下來的禍，就索性大方一次不跟你計較。
想不到啊，第一次嚐到她做飯的人，竟是她收獲第一桶金的人，冤大頭。其實第一次的遇見，除了覺得他很帥之外出手闊綽之外真的沒有其他想法，更想不到她們之間的關係可以發展到，她甘心情願為他做飯。
甘心情願？額……她為什麽用這個詞！她不過是心中歉意所致而已！
其實莫曉柏做起飯來並不是難以下咽，相反，她還對自己的廚藝，很有自信。
之前在小廚房幫秋姐忙的時候，她已經對這個時代的食材了如指掌了，就算味道比不上秋姐的，但若是參照現代菜樣看去，定會比秋姐做的看著更有食欲。
哼哼哼，蘇雲墨，你就等著吧，看本姑娘怎麽大展廚藝的。
到了廚房，她與那些宮女們說是蘇雲墨讓她來燒飯的，雖然個個皆是一臉錯愕，甚至還有一個年長些的宮女低聲說了句“竟然又來了個搶飯碗的”！好吧，也不是很低，否則莫曉柏也不會聽到了。
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反而嫌棄她們呆在哪裏妨礙她，隻留下了一個燒火的小太監。
……
速度還是很快的，半個時辰之內，六道菜已經做好，不是有個詞語叫六六大順嘛，希望蘇雲墨以後別再被人埋伏了。
那孩子，已經夠倒黴的了。
莫曉柏搖了搖頭，吩咐那些過程中從不屑到目瞪口呆的宮女們，“就這些了，送到殿下寢殿去吧。”
宮女們個個應是，暗道：“哪天有時間一定要巴結巴結這個小奴才。”
莫曉柏見那個燒火小奴才也夠幸苦的，就隨手給了他一兩銀子，雖然不多，但對莫曉柏來說，已經算大方了。
寢殿內，菜一樣一樣放在桌子上，沒有辜負莫曉柏期望的那樣，看著很有食欲……蘇雲墨點了頭，讓宮女退下，便又隻剩下了他和莫曉柏兩人。
滿是期待眼神下，他動了筷子。
“太子殿下，怎麽樣，很難吃吧。”許久也沒聽，蘇雲墨半點意見，莫曉柏著急了。表麵滿臉無奈，實際上卻明顯一副“我說了不做你偏要我做，要是難吃也不準怪我”的模樣。
未曾開口說話，蘇雲墨反倒吃的很是津津有味，看的一旁半天沒吃東西的莫曉柏忍不住咽了好幾次口水。
她許久未做飯了，也不知道手藝有沒有下降，隻是，看蘇雲墨吃的那麽歡快，應該不差吧……
她正這麽想著的時候，蘇雲墨已經放下筷子對著那些菜挨個點評起來：“這道太淡了，這道太鹹了，這道沒有入味，這道太辣了，這道太甜了……總之，果然如你所說那樣，難以下咽。”
太子，我們已經不能好好玩耍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明明吃了大半下去，卻還這麽說！
你不吃！我吃！
莫曉柏自顧自坐了下來，一嚐，才知，並不是蘇雲墨說的那樣，明明哪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一定是蘇雲墨味覺有問題，才會這麽說的，一定是！
“你與七王爺一同出宮，是為了到世子府為那小男孩說情？”蘇雲墨在她不知道情況下看了她良久，才緩緩道。
“不是說情，隻是再說實話。”莫曉柏放下筷子，受傷的是鳳妃然，蘇雲墨又跟鳳妃然關係匪淺，隻怕也定是認為曉春就是那個所謂的真凶吧！想到這裏，一陣鬱悶，“太子殿下不用擔心，過幾日應該會升堂審問，這件事是小的一人自告奮勇甘願為那小男孩作證的，就算有什麽萬一，小的，也斷然不會將太子殿下，牽扯進去。”
嘴角淺笑有著片刻僵硬，末了，蘇雲墨沉聲開口：“最好如此。不過，你是我東宮的奴才，要是出了事，我怎麽可能不過問？罷了，也別擔心！一會本殿下會叫人來收拾，你先離開吧。這出宮令牌先允你拿幾天，這事一過，便要收回。”
將出宮令牌放在了桌上，蘇雲墨起身，負手而立在窗前。
莫曉柏看著他背影，有些征愣，然後將出宮令牌塞在腰間。總是在不自覺就被蘇雲墨感動了呢。她也帶了笑，在他背後行了一禮，道：“謝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