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試探
鳳妃然征愣了一下，帶著膽怯回過頭去看鳳漠然臉上的神情，他臉上滿是怒氣，語氣更是對她從未表現過得冷厲，她不自覺退後幾步，聲音有著怯懦：“哥，妃然……”
“打擾了，殿下。”鳳漠然對著蘇雲墨拱了拱手，未曾看鳳妃然一眼，不顧她後來的反抗，強拉著她的手離開了這裏。
鳳妃然知道哥哥這次是真生氣了，也不敢多說什麽，鳳漠然走快，她就跟著跑，她知道自己剛剛又衝動了一回，可剛才發生的一切根本不受她的控製，蘇雲墨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與他對那個小奴才的關心對比，鳳妃然心中就嫉妒的快要發瘋，原本想道歉的心理，也在，親眼目睹蘇雲墨拉著莫曉柏手的那一刻，毀於一旦。
不過，哥是一向最寵她的，即使生氣，也會很快就恢複了。
她這樣想著，也不是很擔心了。
鳳漠然與鳳妃然離開之後，園中便安靜異常起來，楚韶山思慮片刻，良久，才一句話打破了這詭異的靜謐。
“殿下，要不要屬下……”
桂花樹下，男子負手而立，粉白色花瓣飄落在他黑色長衫上，顯得別有一番風味。他像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末了，擺了擺手，沉聲道：“不必，你先退下。”
依照鳳妃然的性子，就算她暫時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日後也必會再犯。再說，又鬧了這麽一出。鳳漠然那視妹如命之人，難保在國公大人回來後，不會多說什麽。
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早晚有一天事情會傳到皇後娘娘的耳朵裏。
他倒是不擔心風吟兒會知道什麽，隻是這丫頭，她如今畢竟是一身男裝，風吟兒就算不會責罰自己，也必定會責罰於她。
蘇雲墨歎了口氣，果然還是他考慮的不夠周全。
他揮手讓院中守著的下人都退下，包括莫曉柏也是，這下輪到莫曉柏更不理解了，蘇雲墨不喜歡鳳妃然，甚至可以說討厭，可為什麽鳳妃然人都走了，蘇雲墨情緒依舊低沉。
難道其中還有什麽難言之隱不成？
她慢跑幾步跟上了楚韶山，疑惑道：“楚大哥，你知不知道，殿下這是怎麽了？”
“太子的事不要隨便議論。”楚韶山酷酷的丟下這麽一句，隨之便施展輕功遠離了莫曉柏的視線。莫曉柏呆愣的想著，楚韶山他人呢？怎麽一瞬間就看不見了？
會武功可真是好，尤其是這輕功。
莫曉柏目露崇拜，若是她也跟蘇雲墨一樣有個輕功一流侍衛就好了。不過像楚韶山這種的，一個月下來定要付不少工錢吧！她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攢下的銀子，反正她暫時出不了皇宮，請個輕功好的侍衛，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隻是這個想法還沒付諸行動，幾日後，她便接到了蘇繡傳來的消息。
那天從夙昔殿離開，莫曉柏就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在之後的某一天，跟蘇繡再次有所交集。
朝陽宮。
氣派程度絲毫不輸風吟兒所在的鳳鳶宮，褐色的房梁鋪著紅瓦，看似普通，實則價值不菲。與夙昔殿相比起來，不知好了多少倍。
“嗯，坐下吧。”蘇繡挑了挑眉頭，遂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用一種命令口吻對她說道。
莫曉柏也不拒絕，坐了下來，“繡郡主，你找我有何事，還希望能夠盡快說完。”她來這的時候，蘇雲墨還不知道，所以，她可不想等到蘇雲墨找自己的時候，自己不在，反而會被他責怪。
“急什麽。”輕笑一聲，蘇繡微抬眉眼，吩咐著宮女為她沏茶，莫曉柏微抿了一口，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倒並非這茶難喝，隻是她連本尊自己娘親，都未曾有機會見過，現在，突然有了一個姨母，而且這姨母身份非比尋常，怎麽想，都覺得有些奇怪。
她不說話，靜靜思考著，過了許久，蘇繡才收回了打量她的目光，輕聲開口：“你難道不關心，第一次見我時，我為何會被禁足在那種地方麽？”
“不關心。”她動作一頓，如實回答。她每天胡思亂想，但卻從未想過蘇繡是怎麽被禁足的，不過想想，那都是陳年舊事了，她即使關心，又能怎樣。
“嗬，還真是一個沒良心的丫頭。”靜默片刻，蘇繡語氣裏多了幾分冷意。
“沒良心？”莫曉柏皺眉，學著她的語氣開口道：“我認為自己對姨母已經算很有良心了，姨母也不想想，生養我的爹娘，我都未曾為他們做過什麽，反而姨母，姨母雖隻請求了我一件事，但到底還是做了。可姨母則不一樣，姨母可從沒為我做過什麽呢。”她從容不迫的應答著，說完這一番話後，搖了搖頭。
蘇繡倒是笑了，甚至有些讚賞的意味，“看似不足為患，奈何骨子裏卻透露著非比尋常的韌勁，這點，你與我那個親姐姐倒是很相似。”
她口中的親姐姐，指的自然是莫曉柏娘親。
莫曉柏皺皺眉頭，方才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她可不想再繼續同蘇繡說這些無聊的話題。“你想說什麽？”末了，見蘇繡久久未曾說話，她話語之中多了幾分不耐煩。
蘇繡揮手示意宮女們離開，不一會兒，宮女們便秩序井然的走出了寢殿，最後一名淺粉衣宮女關上了殿門。
莫曉柏看著她們的動作，又看了看蘇繡，不覺有些生氣：“你明知道我沒多少時間，這又是玩的什麽花招。”
“你急什麽，再怎麽說，我是你的姨母，還能害你不成。”蘇繡嗤笑一聲，遂轉身去書案上拿了一本小冊子，遞給了莫曉柏，話題卻似乎並不是關於這本小冊子：“太子殿下似乎很看重你？”
將小冊子翻了兩頁，也算大致得知了裏麵內容，她心中暗歎口氣，正想著蘇雲墨他知不知道這些事的時候，便響起了蘇繡這麽一句問話，她不想回答，索性當做沒聽見，繼續翻著小冊子。
蘇繡也並非真想聽到她的回答，頓了頓，便繼續道，“我被禁足那會兒，太子殿下才剛剛五歲，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而這一晃，便是十五年過去。不得不說，風吟兒隱藏的很好，這麽多年，那些事情，一絲疑點也沒露出。”
“這些話，你為何要說給我聽？”她蹙眉更深，疑惑的目光直視著蘇繡此刻已滿是心酸的麵容，蘇繡拉回思緒，握住她的手：“姨母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子，這會兒，你一定明白，姨母為何處心積慮，要從夙昔殿離開了吧？”
她出來是為了複仇。冊子上明確寫了當時風吟兒陷害她的每一步過程，包括她對風吟兒的滔天恨意。對於這所謂後宮爭鬥，她不想過問，隻是……“這與太子殿下重不重視我有何關聯？”
“太子殿下現在並不知她母妃做的一切，你既然深得他信任，便將這冊子交給他，讓他知道，他母妃曾做過什麽，她母儀天下的外表之下藏著怎樣的醜惡。”蘇繡狠著聲音說道，咬牙切齒。
“我不會這麽做的。”莫曉柏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她不想過問這些，何況，無論風吟兒是怎樣一個人，他與蘇雲墨始終都是母子，蘇繡這般計劃，不就是想讓自己去離間他們的母子之情麽？
何況，她就算拿去了給蘇雲墨看，蘇雲墨也不見得就會相信。
反而她，最後可能還會受到一係列逼問。為了不惹禍上身，她再三搖頭：“蘇繡，我當你是我姨母，所以才會幫你。但這次，我做不到，無能為力！”
“你當真不幫？”蘇繡冷笑一聲，反問著。
她依舊搖頭，見蘇繡嘴角冷笑的弧度越來越大，沉聲道：“我還有事，先離開。”蘇繡並未攔她，倒是莫曉柏走到門邊時，剛打開殿門，兩柄劍便架在了脖子上。
莫曉柏眸子沉了沉，沒有回頭，許久，冷聲開口：“蘇繡，你所謂的不會害我就是這樣的？你明暗威脅還不算，竟找來兩名宮女對付我？真當我好欺負？”
她說完，冷冷一揮手，她看得出來，宮女並不會武功，不過手持劍做做樣子罷了，更別說其中一個，在對上她冷魅目光時，雙腿顫抖。
莫曉柏本就會些防身之術，豈會對這些無力招架，她不動聲色退後兩步，一個橫踢踢到了兩名宮女的小腿處，宮女反應過來，持劍向她刺去，招勢雖然不甚標準，來勢卻很凶猛，莫曉柏雙眸微眯，在劍即將刺中自己的那刻彎下身子。
緊接著一個側身，已然站到了她們中間，毫不費力抓住了她們手腕，冷聲道：“聽你們主子的話，夠你們死幾百次了。”她並未用多大力氣，畢竟對方也是女人，隻是在奪過劍後，惡作劇性的，將劍扔在她兩身邊，嚇得她兩差點哭出來。
她看到蘇繡憤怒的眼神，輕笑一聲：“姨母啊，這皇宮可不是你的天下，想要害皇後娘娘，你還是先確保自己不會被人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