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打二十大板
莫曉柏心間一跳,衣袖下的手慢慢握緊,不僅是莫曉柏,殿內其他人也因為蘇祁天這一番舉動而將情緒上升到一個緊繃點!莫曉柏目光有著片刻失神,但又很快恢複,不禁低低念道:“該來的遲早是要來的!”
隻這恍若蚊子般喃喃的認命聲音,還是被身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蘇雲墨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像是在給她安慰一般,雖不知他此番用意何在,莫曉柏確實因為他這一舉動,躁動的心安下來不少。
蘇雲墨拂了拂額前碎發,輕笑一聲,鳳眸轉向莫曉柏時,卻是被深情溢滿,就連聲音也是那般的沁人心脾:“父皇莫要動怒,兒臣此番所為,不過是想告訴父皇和母後,隻有莫曉柏,才是兒臣的太子妃,才是兒臣這一輩子要攜手此生之人!”
太子妃?
心下間不由再度狠狠竄動,莫曉柏眼前蒙上了一層迷茫的色彩,蘇雲墨嘴唇緊抿,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看著這樣的他,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得更緊,掌間的溫度將她緊緊包裹。她未抬頭,卻能清晰感到一道滿滿痛苦的視線,那是屬於項茗琪的。是啊,項茗琪滿心期待自己可以成為蘇雲墨妃子,結果,跟蘇雲墨成婚對象,竟陰差陽錯的成了自己,她能不痛苦嗎……
莫曉柏不知道項茗琪是如何想她的,但她心間一股負罪感卻是在一點點加深,她不能這樣,蘇雲墨是堂堂太子,更是這雪夜國以後的皇上,他身邊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為他分憂的女子,不是隻會闖禍的她!
而且,項茗琪,的確和他相配,不是麽?
衣袖下的小手漸漸握緊,她的雙眼,看著眉目如舊的他,掙脫他的握住自己的手,並不費盡,隻是她能感覺到身邊人身體一點點變得僵硬,不禁深歎口氣,末了,唇邊竟勾出一絲淺笑,有些事,該有個結束了!真的!
莫曉柏張了張口,心中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高殿上,已然響起鳳吟兒的聲音:“墨兒,休要亂說!”
鳳吟兒因氣憤而渾身發抖,鳳眸看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眼中染著水霧的項茗琪,更是動怒:“那莫曉柏早就因為抗旨成婚而逃得不見蹤影,怎麽會出現在承乾宮?母後身邊這位,乃相府嫡女,也就是此番為你選出來的太子妃,墨兒,隻有她才能成為你的妃。”
“亂說?”蘇雲墨抓住鳳吟兒話語中的這兩字,冷笑一聲,“母後可記得?三年前,母後擅自做主取消我和莫曉柏的婚約,兒臣得知後,與母後理論,母後當時便是說了這兩字,才致使兒臣與母後大吵一架,關係有所隔閡。兒臣原以為三年過去,母後應不會再說出這種話來,想不到如今,又再次從母後口中聽到。母後若不信她是莫曉柏,大可以找來將軍府之人詢問!至於兒臣說的話,卻沒有半分虛假,兒臣的妃,隻能有莫曉柏一人!且非她不可!”
一句句,承諾一般,叫人無法不心生震撼。
莫曉柏僅是征愣片刻,悠然,她雙手做出女兒家抱拳的姿態來,一雙琉璃眼不停在高殿上的三人掃來掃去,終究,一字一句開口道:“皇上,皇後娘娘,抗旨成婚,民女自知罪該萬死,但太子殿下此番所言,絕非出自真心,全不過是念著與民女曾有過一場指腹為婚的親事,念著家父是雪夜國功臣,才說出這番話來!”
她說到這裏,跪下身來,“太子殿下方才慷慨解囊,民女感激不盡,可單為救民女一命說出,違心之言,實在不必!”她雙眸滿是認真,略過蘇雲墨眼底深處的一片薄怒,歎息般再次將目光看向蘇祁天和鳳吟兒:“抗旨成婚,欺瞞朝廷,這兩條大罪足以使民女死一萬次不止,所以,民女從踏進承乾宮的那一刻,就沒想過能夠活著出去”
“閉嘴!”耳畔響起一聲低沉的男音,夾雜了少許怒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莫曉柏抬首,望著他好看的眼睛,仍舊是那般俊美至極的麵容,真覺得,蘇雲墨真是一個老好人!
隻是,何必呢?人既然犯了錯誤,就要為之付出代價,更何況,她犯下的可是死罪!
莫曉柏清淺一笑,卻帶著三分感激,繼續剛才的話語,“太……”
隻這剛一字出口,喉嚨突然間像被生生卡住一般,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她用手歎向自己的喉嚨,搞不明白怎麽回事,身子此時已經被人拖住,由上提起。
“我不是已經再三提醒你,不要給任何人下跪,且不說女兒膝下有千金,這地麵上涼如水,你衣著這般單薄,若是再感冒了,可怎麽好?”
那樣旁若無人的寵溺中透著絲絲無奈,莫曉柏直直盯著他那深情不淺的鳳眼,依然是說不出一個字來的,她恍然意識到什麽,難道自己這是……被人點了啞穴?
鳳吟兒陰狠的聲音自高殿上傳入耳際:“你何止是罪該萬死,簡直是目無王法,禍亂朝堂,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女子竟這般拉著太子殿下的手不肯鬆開,如此不知廉恥,本宮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後,若不對你嚴加懲治,何來顏麵去麵見天下百姓!”
她一番話說得振振有詞,言罷,將目光轉向蘇祁天:“皇上,臣妾懇請皇上準允臣妾將這女子好好處置,罰上她三十大板,以敬後人!”
三十大板?若真結結實實挨在身上,與直接處死又有何區別?
鳳吟兒的請辭,因遲遲沒有得到蘇祁天的應允,宮內外無論侍衛還是宮女太監,都無一人敢有所動作。莫曉柏心中不禁冷笑,她看著自己被人握得很緊的那隻手,閉眼,用手指在他掌心淩亂的寫上字來:“殿下,民女雖不知你此番用意何在,但請為民女解開穴道!民女自知犯下死罪,現已不想繼續苟活下去,隻求一死!殿下若再這樣下去,隻怕到時還會連累殿下自己!”
她將要說的話全部寫上,看著蘇雲墨絲毫不為所動的神情,眉間輕輕一皺,她肯定蘇雲墨知道她寫的是什麽,隻他這沒有半分表現足以讓莫曉柏心慌下去,鳳吟兒仍舊不依不饒,一遍遍懇求著蘇祁天應允了她,蘇祁天老態龍鍾的臉上依然是俊美的,眼神帶了點暗沉,似乎是再看蘇雲墨會如何回答。
至於項茗琪……
容不得她多想,末了,她耳邊隻聽得見蘇雲墨的聲音:“倘若母後非如此不可,那這三十大板,兒臣願代曉曉受過!”
“胡鬧!”鳳吟兒一聲利喝,從那高殿之上走了下來,“墨兒,本宮不管你是如何認為本宮的,本宮終究是你的生母,而她,早已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未將她立即處死,便算是皇恩浩蕩,你身為堂堂太子,竟要代這般一個女子受過,將皇家顏麵置於何地!”
她一雙鳳眸透著冷厲,看著蘇雲墨處變不驚的模樣,不由氣結,一時間竟有些母子之間公然針鋒相對的意味,悠然,她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莫曉柏,冷笑道:“將軍府嫡出二小姐,本宮早就聽聞才貌雙全,如今看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本宮若沒看錯,先前那太子宮中的初曉,便是你易容而成,對不對?三年前,本宮執意要求取消了你與太子殿下的親事,三年後,你又使出這種手段來易容進宮,誘引太子!墨兒,你對她是否真心,本宮不管,隻這女子心機重重,就算沒有那兩條大罪,想成為你的妃,也是絕無可能!”
“母後難道忘了,當初,她本是母後身邊的下人,是兒臣將她從母後身邊要來,這與她有什麽關係?至於抗旨成婚,如果沒有母後一意孤行,她何至於做出這種事來?至於她會進宮,也是兒臣的安排!隻不過她一直不知道,才會誤認為兒臣是在說謊!”蘇雲墨將他和莫曉柏兩兩相握的手舉起:“這般行為,母後難道還看不出來?”
“墨兒,你是真心?”高殿上,久未開口的蘇祁天聲音平靜問出如此一句。
莫曉柏心下一震,她用另一隻手握住蘇雲墨的衣袖,不停搖著頭,蘇雲墨卻是恍若未見般,眼光淡淡,語氣卻是毫無質問:“對別人尚可說謊,但對她,絕對不會!”
不對,不是這樣的……
蘇雲墨就是在說謊,否則他緊張什麽?
莫曉柏想要開口,不僅是因為覺得不能任由事件這麽發展下去,更多的,是覺得自己對不起項茗琪,昨天她已經做了一件錯事,可那件事情,不過一件意外,但今日,明明她們討論的是她,她卻還是無可奈何!
很長時間靜寂,末了,才響起蘇祁天歎息般聲音:“既然你心意已決,朕也不再多說其它,隻是莫曉柏,如不懲治,這讓我皇家顏麵何存!就念你是功臣之女,朕將處罰降低一點,二十大板,若你能受的住,你往日犯下的錯,朕便不予計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