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隔屏談心

  第二日，莫曉柏醒了個大早，準確來說她昨天翻來覆去都沒睡好覺，也就在坐起身的同時，她才發現，床邊跪了一地的丫鬟，原本站在那裏的洛九幽看到莫曉柏這幅表現，走過去貼在她耳邊開口：“這些人都是皇後娘娘派來的。”


  鳳吟兒？那女人想幹什麽啊！


  莫曉柏不耐煩地蹙眉，對她們道：“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皇後娘娘派我們來伺候太子妃沐浴。”最前麵那一個，語氣神情皆是恭敬非常，隨著她手揚起，身後那些宮女們紛紛跟著她一樣從地上站起身來，轉而跪到了離莫曉柏更近的位置。


  這什麽鬼？


  莫曉柏欲哭無淚，沐浴就沐浴便是，你至於跪在地上嘛？她知道古代有問安行禮這個風俗，所以自然也不敢貪睡，隻是眼前這種情況，卻是讓她各種暈頭轉向。


  她深吸了一口氣，複而道：“這樣吧，你們去對那……你們去回稟母後，就說她的好意我……本宮，謝謝了，但是沐個浴而已，實在要不了那麽多人伺候，要麽，你們離開幾個。”


  “太子妃殿下，這是皇後娘娘的命令，我們不敢不遵守。”為首那個宮女像是沒聽見一般，未曾有絲毫猶豫，即刻便回給莫曉柏這麽一句。


  鳳吟兒這是用皇後的身份給她下馬威嗎？莫曉柏想到有這個可能，心中不禁冷笑，鳳吟兒，以前看不慣她也就罷了，可現在，還變著法的找碴。她莫曉柏是畏懼她們有些人的身份，是惜命的小人物，但也絕不是那種任人欺淩、貪生怕死之人。


  鳳吟兒想不給她好日子過，門都沒有！

  “那好吧，既然如此，你們就在這裏跪著好了，一會兒要是延誤了給父皇、母後行禮問安，本宮可不會負全責。”一句話落音，莫曉柏便要重新在床上躺下，殿門未曾關，從外麵進來一個人，蹙眉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回太子殿下，我們是皇後娘娘派來伺候太子妃沐浴的。”開口說話的又是為首那個宮女。


  “皇後娘娘？即便是皇後命令又怎樣？這裏不需要你們，退下！”低低重複了皇後娘娘這幾個字，蘇雲墨抬眼，鳳眼裏有著鮮少的怒氣，隨之冷聲下了命令。


  “可是殿下……”


  “滾！”為首那個宮女似乎還想說什麽，蘇雲墨便是一聲厲喝，不僅是那宮女渾身止不住顫抖了下，莫曉柏也被嚇得心中一驚，蘇雲墨這是怎麽了？一向好脾氣的他，怎麽會發這麽大火？


  “還不滾？”


  “是是，奴婢們馬上離開”為首那個原先仗著有皇後娘娘命令的宮女，此時聽著蘇雲墨陰冷並且透露威脅的語氣，也不敢再有所怠慢，紛紛起身，快速帶著各自拿來的東西跑出了竹音殿。


  洛九幽看著此時此刻殿中留下的三人，識趣地行了一禮，也離開了。


  “蘇……”殿內一陣沉默，莫曉柏被蘇雲墨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舒服，索性先開了口，隻是話剛說了一字，蘇雲墨便是走過來將她大橫抱起，莫曉柏心中一驚，驚恐般的琉璃眸看著他，“蘇雲墨，你要做什麽？”


  “方才人多不去沐浴，現在，不正是沐浴的好時機嗎？”他忽而勾唇，與方才在宮女麵前的那個蘇雲墨判若兩人。


  莫曉柏欲哭無淚，蘇雲墨這人，就知道戲弄她，莫曉柏忽而意識到什麽，下意識就將拳頭砸在了蘇雲墨胸前：“蘇雲墨，你快放我下來，沐浴，我自己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蘇雲墨搖頭，淺淺一笑，任憑被他抱著的莫曉柏使出各種小招數讓其放她下來，皆是紋絲不動，當然咯，莫曉柏沐浴的這個地方，離得也不是很遠。


  被蘇雲墨放下來的那一刻，莫曉柏第一時間便是躲在了角落，然後伸出手指著他：“蘇雲墨，我警告你，你給我出去，我自己會沐浴，不需要你幫忙！”雖然吧，她跟蘇雲墨兩人之間那啥都發生過了，但是，讓他給自己沐浴，還是會很羞澀好不好？

  莫曉柏隻顧著阻止蘇雲墨給她沐浴，全然不知她此時雙頰紅透，幾乎噴血一般，蘇雲墨頗為無奈，“不過沐浴而已，你怕什麽？再說你不是也為我沐浴過？何況，莫曉柏，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太子妃！”


  經蘇雲墨這麽一提醒，莫曉柏想起，確實有這麽一回事，她想起那天的窘態，再想想如今被蘇雲墨弄得無路可退，更是氣憤，可凡事要有個度，對於蘇雲墨雖然無賴，但所說之言卻有事實依據的結果，她也不敢太過張狂。


  想了想便說道：“那次，我身份是一個小奴才，才不敢違抗殿下的命令，但這次，殿下身份太子，我雖為太子妃，可讓殿下給我沐浴仍舊不合適。殿下，你從小高高在上，所以，不懂……我這種普通人的痛苦啊！”


  莫曉柏說著一臉痛心疾首，蘇雲墨難得的抽了抽嘴角：“我可以答應不給你沐浴，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莫曉柏咽了咽口水，試探著問。


  “你先過來。”蘇雲墨對她招招手，莫曉柏忍不住皺了眉頭，而後，為了阻止蘇雲墨給她沐浴，最終走了過去，“蘇雲墨，我現在已經聽話地走了過來……”


  話說到一半，突然一粒藥丸進了嘴裏，莫曉柏不知道是什麽，剛想吐出來，蘇雲墨給她順氣的同時，藥丸此時此刻已經入腹，莫曉柏眼鏡瞪的大大的，看著蘇雲墨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更是覺得奇怪，“蘇雲墨，你給我吃的什麽？”


  “先去沐浴，我有話跟你說……”


  “不行，你答應了，隻要我走過來，你就不幫我沐浴的。”莫曉柏雙手環胸，一臉戒備看著他。蘇雲墨被她這等動作弄得俊臉上哭笑不得，伸手彈了彈額頭：“你再不去，我可要收回剛才的話了？隔著屏風，我還能對你怎麽樣？”


  隔著屏風？好吧，總比他屈尊親自給她沐浴要好得多。


  他方才不是說，有話跟自己說嗎？剛好，她也有些話要問他。


  思及至此，莫曉柏點了點頭，“那好。”


  木桶裏灑著各種各樣花瓣，聞著，很舒心又很香的味道，想來這水應是鳳吟兒所派來的宮女們提前放好，否則也不會水溫正好。


  一道屏風，好似一堵牆，不過這樣也好，誰讓他跟她之間的緣分就是因牆而起的呢？而且，隔著這屏風，有些話說出來，也不至於會存在尷尬的心理。


  莫曉柏將整個身子都泡在浴桶裏，然許久都不聽見有人說話，她試探道：“蘇雲墨，你是走了麽？你不是有話要說麽？還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曉曉，你是不是因為我娶你的同時娶了項茗琪而心生不悅？”


  末了，蘇雲墨突然開口，問出的卻是這麽一句，莫曉柏一噎，很久才打著哈哈道，“怎麽會呢？你可是太子殿下，娶多少女人不是理所當然？何況，我現在身為你的正妃，不僅不會心生不悅，反倒還要鼓勵你多多娶妃才對。”


  “說實話！”蘇雲墨耐心等她說完這番欠揍的話，然後不耐煩命令出聲。


  “對沒錯，我心情是不好！”莫曉柏心下一橫，索性把憋在心裏的話全說出口：“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告訴自己你是太子娶多少妃子都是應該，心裏還是會不開心。我更加不理解，為什麽你口口聲聲說隻會娶我一人，卻在昨日同時娶了她。蘇雲墨，我承認，我之前是很想讓你娶項茗琪，但對於你兩個一起娶的行為，我表示很憤怒！”


  久久聽不見蘇雲墨有任何回答，莫曉柏不禁反思，她剛才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深吸了一口氣，她繼續道：“蘇雲墨，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那日，你突然來柏翠閣，其實也有話要跟我說對不對？我承認，我有時會任性，但我不是那種不善解人意之人，你有難言之隱就說出來，我雖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接受，但你要不說，我肯定會生氣到底！”


  “那本殿下收回之前的話，其實你也不算太笨。”蘇雲墨輕笑一聲，“給你吃的不是什麽害人之物，反而對你身體有好處。至於娶項茗琪這件事，你給我時間，我會盡早處理好。”


  處理？能怎麽處理呢？

  莫曉柏搖搖頭，歎息開口：“其實，我也沒有那麽矯情。既然現在項茗琪已經成了你的妃子，就應該好好對她。”


  “曉曉，你怎麽還是不明白？”蘇雲墨無奈一笑，道，“你昨日讓我去項茗琪那時，我確實是去了。但我已經跟她說清了，娶她絕非我自己意願。由始至終，蘇雲墨心裏就隻要莫曉柏一人，身邊，也隻允許有莫曉柏一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曉曉，你想要的，有一天，我一定給得起。”


  莫曉柏忍住不再讓眼淚落下，隻是蘇雲墨武功高強，輕易便聽見了莫曉柏低聲哭泣的聲音，“曉曉，你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莫曉柏搖頭，聲音有些沙啞，道，“蘇雲墨，你想要的，有一天，莫曉柏也一定給得起。隻是現在，都還沒到時候，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