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真心的假話
但偏偏怕什麽來什麽,慕如風冷漠的聲音緩緩響起。“她受傷了嗎?”
劉宇航搖搖頭。
何止是受傷了啊,人都沒了,但是這些話他不能跟慕如風說。
想起劉宇航看到那報紙的時候,他心裏就莫名的有點難受。
蘇念真的沒做錯什麽,她在慕如風身邊受了那麽多苦,那麽多委屈,終於打算帶著慕安開始新生活了,可是慕安死了,一下子就要蘇念承受喪子之痛。
怎麽可能?
劉宇航不知道蘇念有沒有承受住,但是他知道蘇念是真的想殺了季橙橙。
一瞬間。
劉宇航的心裏顫了顫,前些日子,其實也還在討論蘇念為什麽要去青台山,
又是誰把蘇念約去了青台山,討論半天都沒有一個確切的名字,可是這個時候,劉宇航的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名字。
……季橙橙。
他心裏湧上了一股寒意,又覺得不可能。
季橙橙做的出這種事情嗎?
害死慕安,還要殺了蘇念……
未必。
這麽溫暖的病房裏,劉宇航都覺得冷了起來。
慕如風複又開口,“她在監獄?”
“沒有。”劉宇航搖搖頭,“夫人說的是真的,還沒有找到……太太。”
還沒有離婚,這個時候劉宇航不敢惹慕如風不高興,這婚也是離不了了,蘇念是他的喪妻了。
慕如風微微眯起了眸子,轉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真沒什麽好看的,抬眼就是晴天白雲,望過去就是高樓大廈
,低頭隻能看到川流不息的車輛。
這有什麽好看的呢。
可是劉宇航就站在那裏,看著慕如風靜靜的看了很久,他小聲的說道,“那慕總,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不敢繼續呆在這裏,怕露餡。
慕如風沒開口,劉宇航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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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樽。
原本如果隻是一場火災的話,對金樽不會有什麽影響的,但是偏偏這場火災死人了,而且死的是慕家的金疙瘩。
整個金樽都沒有一個慕安貴。
金樽被封了。
老板也不慌亂,出了這種事情,他頂風作案更不是什麽好辦法,
對外隻說是歇業整頓了。
至於什麽時候開業,那就再說了。
陸歸安站在貼了封條的金樽大門前,望著空空蕩蕩的大廳,幽幽歎了一口氣。
裏麵還是被大火燒了之後的樣子。
陸歸安作為目擊者,前些天去警局的次數還是很多的。
他大概知道這案子到了什麽地步。
雜物室的門被燒壞了,但是門鎖沒有。
單單剩下的門鎖內芯是鎖著的,所以說明慕安是被鎖在了這裏麵。
但是監控被燒沒了,之前的又調不出來了。沒有辦法看到是誰將慕安鎖了進去。
陸歸安也沒說。
他想說的,但是警察問的晚了。
他被詢問的時候,已經是蘇念死訊傳出來的時候了。
陸歸安一下子就遲疑了。
那天晚上,火海當前,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麽,一心隻想著快一點,能不能救慕安一條命,但是現在事情過去了,陸歸安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活人還有活人要過的日子。
蘇念的死,很蹊蹺,明顯是仇殺。
說不準和害了慕安的人是同一個凶手,但是害死慕安的人是……
陸歸安大喘了一口氣。
之前陸歸安總覺得蘇念能護著他,他就算說了真話,也沒事的,可是現在蘇念自己都死了。
陸歸安忽然不敢開這個口了。
他剛剛做了爸爸,不能讓自己冒險。
可是這個秘密這幾日卻一直都紮的他心裏難受,陸歸安隻能自己安慰自己說,看到季橙橙帶著慕安上了三樓的,絕對不止他一個。
不是他一個人做了這個惡人,沒有說出真相,大家都沒有。
陸歸安沒說錯,看到季橙橙帶著慕安去三樓的,當然不是隻有他一個。
可沒人開口說這個真話。
兩樁案子忽然都破不了,慕安這邊卡住了,蘇念那邊死不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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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老宅。
喬老爺子沒有想到喬川會自己回來,看到狼狽的喬川站在大門口的時候,都是愣了一下,才喊豐思年,“思年,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麽看到小川這個臭小子了?”
“沒有老爺子,少爺回來了。”豐思年道。
“小川啊。”喬老爺子皺著眉頭喊了一聲,說不心疼是假的,誰家的孩子成了這個樣子,能不心疼啊
。
往日那玉樹臨風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沒換,胡子拉碴,
頭發亂糟糟的,垂下來的劉海都擋住了眼睛,他沙啞著聲音開口,“爺爺。”
“傻小子。”喬老爺子歎了一口氣,拄著拐杖朝喬川走了過去,這個時候,喬老爺子也說不出蘇念已經死了這種話了。
喬川找了這麽多天,他就是憑著這麽一個信念了。
蘇念還活著,隻是他找不到而已。
要是讓喬川這個信念都沒了,喬老爺子不敢想象到那時候會發生什麽。
“我找不到她……”喬川咬著牙,兩行清淚從眼角緩緩落下。
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此時崩潰的像個孩子一樣。
喬老爺子輕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哄著孩子一樣說著,“好了好了傻孩子,不就是多找一會嗎,你找著吧,等你找到了,爺爺我親自過去給你提親。”
喬老爺子說的是真心的假話。
他可以去提親,可是喬川卻永遠找不到這個人了。
豐思年站在一旁,看著喬川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深深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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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季橙橙不知道被關起來的第幾天。
後來這裏就關了燈,隻有那火爐一直在燒著,從來都沒有斷過,她熱了的時候,就有冰水從頭澆了下來,冷的時候,就有火爐烤著,烤到她煎熬。
她的皮膚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了,但是身體的痛覺還在,一桶冰水從頭上澆下來的時候,她甚至還能感覺到頭頂錐心的疼。
季橙橙想,她繼續被關下去,她可能就要傻了。
她以為,這個男人隻是想要折磨她,想要讓她生不如死,可是她現在看來,這個男人是想要她死的。
她沒有喝到一口水,沒有吃到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