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流湧動
天澤城北部，狄府，由於最近傳出狄家家主患有重疾，方圓幾裏的範圍內都已被封鎖了起來，而封鎖的人也全都是狄府的親信。
能有此動作自然也是雁南丞允許的，畢竟，瘟疫對於每一座城鎮來說，都是絕對致命的。
曾有不少名門望族平日裏與狄府來往頗多，聽說狄不義患病，都親自領了珍貴丹藥前來探望，卻被拒門外，狄不義派人回話，此疾甚毒，一旦招惹，非死即殘，即便他以結玄境的實力都束手無策，隻能靠藥物暫時壓製。
對於此事，雁南丞自然是要親自登門，但即便是帶了老聖手雁佑之，依舊觀不出疾病來由。
無華殿，狄不仁正背著手在聽底下的人的匯報。
“公子，今日天澤府門前大擺擂台，是趙宗與那位叫雁秦元之間的比試。”
狄不仁聽完眉毛輕輕一挑說道：“哦？雁秦元隻是無玄境，怎會是趙宗的對手？”
不等來人說話，狄不仁突然像是想起什麽，恍然大悟般說道：“也是，趙宗在武境修煉上是個榆木疙瘩，雖然已是初玄境，聽說常以無玄境與人比試，真不知有何用處。”
說罷，狄不仁朝著下麵擺擺手順帶說了句：“繼續看著。”
下人雙手作揖，恭恭敬敬退出了殿堂。
剛退出去一波，緊接著又跑進來一個男子，彎腰說道：“公子，雲都慕容家來訪，要探望老爺。”
“慕容家？”
狄不仁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之色，盯了來人片刻，似乎是想要從男子身上看出此事的真假。
“我們狄家與慕容家素來沒有過多走動，即便聽說慕容老兒那次受傷，我爹也未曾前去探望，這會兒，他卻來了？來的是何人？慕容孤鴻？還是他那大兒子慕容雲崢？”
“是慕容家小公子，慕容雲複。”
來人急忙答道，他心裏也在嘀咕，這麽些天來，所有來的名門望族皆是德高望重家主之輩，即便家主有事情耽擱了，也是一名輩分靠前或是年歲長些的人前來，派個娃娃來還真是頭一次見。
“慕容雲複？”
狄不仁隨即皺眉，他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快速地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名字對應的人。
“是慕容孤鴻那個小兒子？”
“正是。”
狄不仁終於隱約想起了慕容雲複這個名字，那還是十幾年前，他自己也都是個娃娃的時候，雲都之主慕容孤鴻大擺筵席宴請天澤眾家，奢華程度令人歎服。
而狄不仁也隨著他的父親狄不義前往恭賀，說是恭賀，其實隻是走個過場，但慕容孤鴻宴請的目的便是為他那小兒子慶祝滿月。
“派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兒過來是何用意？也不怕沾染上，慕容老兒是被金子迷暈了頭吧，連兒子都不要了？”
狄不仁嗤笑道，他有些想不通，慕容孤鴻為何讓他這寶貝兒子身處險境。
底下人又問道：“公子，那是見還是不見？”
“不見，就說……慕容公子年少，怕更經不起此等重疾，待家主恢複，定上門道謝。”
堂下男子領了命，匆忙走了出去，剩下狄不仁轉
身朝著狄府內宅走去。
——
雲海之藍，此刻已是深夜，正值城防衛士輪班之際，在對立麵的雲歸森林中一片祥和寂靜。
雲歸森林深處，一頭渾身閃爍金光的雄獅匍匐於地，仔細看去，雄獅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身上的金光也如殘燭之光。
忽而，雄獅仿佛受到某種刺激，身體劇烈抖動，血紅色眼眸中流露出幾分痛苦，口中發出低沉的吼叫聲，聲雖低，卻悠悠不絕，逐漸擴散到整個森林。
聲波所過之處，一頭頭酣睡的靈獸猛然驚醒，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眸，逐漸為暴虐所代替。
雲海之藍麵朝雲歸森林的東門城牆上，剛剛輪換了一班精神飽滿的士兵，這裏麵有不少是從天澤府中抽調出來的，負責加強雲海之藍的防守。
坤界已經和平很多年，天澤府的這些悍勇之士也已經多年未開刃了，這次被派來雲海之藍，個個都是磨刀霍霍，靈獸？有膽子就來。
當然也有不少心存疑惑之人，上次天澤城眾子弟前來曆練，雲歸森林內的靈獸損失慘重，單是被殺的靈獸屍體，莫海言派人足足收拾了兩日才徹底打掃幹淨，實在是想不通，為何這還沒幾日，裏麵的靈獸又開始騷動。
難不成是靈獸愚笨，長不了記性？
這一次，莫海言特意將雲海之藍原有軍士與天澤府所派穿插在一起，天澤府兵戰力強悍，但對雲海之藍不熟悉，正好由熟知之人帶領，不得不說，莫海言這個城主，做的實在聰明。
三十多米高的城牆上，每隔一米距離就會有一名兵士手握重戟，目不斜視盯著前方，在他們的身後，不時會走過五人一組的巡邏隊伍，這是最近才加上的，可見莫海言對於防守的重視，也讓城內百姓更加心安。
一切都是那麽的悄聲無息，就連一股股無形的氣味在城牆之上逐漸散發開來，都無人知曉。
“備戰！起號！”
突然，城牆上一名頭戴翎羽的軍士大喝一聲，在城牆正中央，一隻碩大的古銅號角被吹響，那是有敵方入侵的信號，弓箭手搭箭上弦，隻見雲歸森林前方，無數隻黑影仿佛鬼魅，朝著雲海之藍奔來。
“是靈獸，快！防守！”
天澤府兵訓練有素，麵對這種突發情況自然應變得當，而反觀隸屬於雲海之藍的一些兵士，卻是有些亂了陣腳。
眨眼間，密密麻麻的靈獸已經衝到了城牆之下，碩大的城門在不斷的衝擊下發出令人心顫的響動。
在城牆邊緣處，如潮水般的靈獸不斷踩著自己同伴的身體往上拚命地攀爬。
“殺！”
城牆上，眾將士齊喝一聲，玄黃之氣暴漲，最前排手拿重戟的戰士雙手掄圓手中玄兵，朝著下方的已陷入狂暴的靈獸狠狠掃去。
“啊！你！”
靈獸還未攻破城牆，一聲慘叫卻在這時響起，一名身著天澤府兵衣著的兵士竟從城牆上不幸躍下，來不及說出一句話，一頭頭靈獸猛然躍起，這位兵士在空中便被殘忍撕碎，血濺當空，那些搶不到的靈獸，被這股血氣所刺激，攻勢更猛！
號角依舊在響，廝殺聲震耳欲聾，這聲慘叫
並未引起絲毫注意，那位不幸掉下的兵士更是惹怒了城牆上的諸多守兵，殺意更濃。
“殺靈獸！捍衛雲海之藍！”
有人大喝，士氣高漲，卻不曾想，那位率先失足掉下的軍士隻是個開端，就在號角再次響起的時候，城牆上忽而再次躍下數道身影，皆是天澤府兵衣著，靈獸已在城牆邊緣與眾兵士廝殺，這些掉下去的兵士刹那間便被四分五裂。
“何人.……”
有一名天澤府兵士發現異常，怒目圓睜，想要叱問，一把刀刃即刻劃過他的喉嚨，掉下城牆，那一句話始終停留在口邊，男子眼中透漏出七分驚怒，三分不甘，緊接著，便化作完全的絕望，死灰色籠罩整個世界。
“殺靈獸！為兄弟們報仇！”
不知又有誰在大喊，靈獸還未攻破城門，城牆上卻已有損失。
偶爾有人掉落下城牆，成為靈獸口中的果腹之物，奇特的是，城牆上天澤府兵衣著的兵士似乎抵抗力極弱，反倒是雲海之藍守軍卻勇猛異常。
靈獸的進攻完全呈現壓倒性，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有個別體格健碩的靈獸，突破重重圍堵，衝上城牆，充滿寒意的眼眸在人群中粗略掃過，朝著一名天澤府兵士衝了過去。
“吼！”
廝殺之際，一聲急切的獸吼，突然自雲歸森林深處傳出，吼聲中充滿了急迫，本是殺紅了眼的靈獸們一個個身體開始猶豫，眼眸中竟然開始恢複清明。
在雲歸森林深處，渾身金光的雄獅，在原地不停的左右遊走，急切地吼叫著，眼眸卻是不停地朝著四周觀望，不知在提防著什麽。
吼叫聲之後，密密麻麻的靈獸好似恢複了神智，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讓不少靈獸收到了驚嚇，轉身朝著雲歸森林跑去。
衝上城牆的靈獸，有不少已經被守軍殺掉，剩餘的，在吼叫聲中猶豫片刻，也掉頭跳下城牆。
“快！快！”
“怎麽回事！靈獸撤退了！”
城牆之上，守衛軍損失慘重，血跡侵染了磚牆，靈獸實體觸目驚心，這一夜，是自秦元屠殺靈獸之後最慘烈的一次。
整個戰鬥僅僅持續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當靈獸退卻的時候，得到報信的城防軍才紛紛趕來，看到眼前的慘狀，急忙開始救護重傷兵士。
雲海之藍城主府，已是深夜，莫海言卻依舊坐於燈火通明的大殿中，右手指在堂桌上有節奏地叩響，像是等待著什麽。
“城主，前方大批靈獸攻擊東門，已經撤退了，但守衛軍損失慘重，尤以天澤府軍為最！”
一名仆人火急火燎衝了進來，叩響堂桌的手指停在了半空，待來人稟報完畢，莫海言卻是鬆了一口氣，如釋負重般站了起來，輕聲說道：“今日守軍，每人一百兩元銀，重傷者一錠元金，戰死者.……十錠元金，親自送往家裏邊，天澤府軍士，報於天澤府！”
“謔！”
底下人皆是嘩然，一錠元金便是一千兩元銀，這可是尋常人家數年都賺不到的財富。
“城主大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