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出天澤，上珞珈
雲海之藍，秦元已在這裏呆了半月有餘，這段時間以來，除了修煉還是修煉，秦元自覺自己身上都快長出虱子了。
說好要帶自己前往雲歸森林的魯無用自打半月前離開之後，半點音訊也沒有，這件事情也就擱置了。
至於石漢天，既是雁翎軍小隊隊長，自然是擔起了鎮守城門的重任，魯無用在離開之時交代了不少防禦手段，由石漢天配合莫海言一同管理整個雲海之藍防禦體係。
以至於偌大的城主府，秦元唯獨隻能同門外的兩名雁翎軍說說話，石漢天算著曹青與魯漢上次便是守護雁子轅與秦元的兩名雁翎軍，這次自然也將他二人留在了這裏，秦元這段時間與二人也算是熟識不少。
直到接到了雁南丞的召回，秦元才總算是徹底結束了這苦悶的日子，待石漢天交接好了雲海之藍的守兵事宜之後，便啟程回天澤城。
在秦元返程的這幾日，偶爾聽一路上行人的閑談，在雁蕩天澤的南部邊境處，已經開始出現了蒼南虎城的隊伍，暫時還隻是小規模的試探性進攻，倒也未產生過多恐慌，隻是在天澤境內，不少人都在咒罵蒼南人窮瘋了，見錢眼開。
經過幾日奔波，總算是回到了天澤城，天澤城內與往日倒是沒有太大變化，似乎並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
進入天澤府，便有人上前說府主召見秦元，領了秦元前往凝香閣。
得了頭鐵名號的秦元不敢再頭鐵，心中忐忑，想著恐是要詢問自己玄兵一事，便開始盤算著應對之語。
果不其然，進了凝香殿，秦元唯唯諾諾行了大禮，雁南丞開門見山，第一句便是問他玄兵去向。
秦元本是要打算繼續隱瞞下去，但當雁南丞磁性的聲音響起時，他突然改變了想法。
致使他改變想法的，並非單單此刻雁南丞態度極好，而是從一開始，秦元便對雁南丞心存好感。
一年前，自己被選進天澤府，那一日，三泉村得了多少嘉獎，秦元心中自然記得。
等進了天澤府，雁南丞帶著自己入了宗堂，又讓禮儀堂的杜老先生教授自己禮儀之學，後麵又跟著石漢天學習武境，在天澤府內，沒有人看不起自己，包括雁子轅。
秦元心中都明白，如果不是雁南丞的意思，恐怕自己過的並不會順風順水。
即便自己平日裏小心行事，遵守著言多必失的鐵律，在天澤府外人的眼中，自己依舊是一個撞了狗屎運的土娃子。
望著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府主，秦元抬起右手，天獄魔刀重現手中。
秦元的動作自然躲不過雁南丞的目光，當天獄魔刀出現時，雁南丞眼眸微亮，暗自點頭，再看向秦元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慈祥。
眼下的情況，繼續將玄兵一事埋藏於心中也是極好的選擇，二話不說將玄兵召出，可見秦元已對自己充滿了信任，這讓雁南丞心中略微驚訝。
愣了片刻，雁南丞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在秦元肩膀上感應一番，臉上表情微微變化，他在秦元的氣府中依舊沒有感應到分毫玄兵的氣息。
“難道，這玄兵會藏身於氣府不成？”
雁南丞首先的
想法，便是這玄兵自己有躲避之法，左手自秦元手中接過玄兵，拿在手中，倒是看不出怪異之處，甚至，還不如一些藍麟玄兵，光澤黯淡。
“這是何等級玄兵？”
雁南丞隨口問道，單看外表，天獄魔刀並不出彩，雁南丞將右手手指微屈，看似極輕地叩響天獄魔刀的刀背處。
“秦元不知，未曾有過提示，聽石師傅說過，隻看光澤，最好不過低等藍麟級別。”
秦元剛剛說完，雁南丞手指與刀背相撞，突然迸發出一陣劇烈的刀鳴聲，雁南丞的臉上，逐漸被震驚所替代。
刀鳴聲自雁南丞左手為中心，擴散到了整間屋子，致使那些擺放著的瓷器桌椅，竟然開始發出細微的抖動。
“這等質地，怕是已經到了金辰級別了.……”
等到刀鳴聲逐漸平息，雁南丞自言自語道，金辰級別的玄兵可遇而不可求，如此說來，這玄兵可匿藏於氣府，倒是也說得過去。
他的青淩便是金辰級別，每一柄金辰級別的玄兵都已經產生靈性，出些異常之事倒也合理。
將天獄魔刀又遞給了秦元，雁南丞心中依然有些驚訝，到了他的實力，毀滅金辰以下級別的玄兵已是輕而易舉，方才的敲擊，尋常藍麟級別的玄兵根本抵擋不住，單說質地，確實不是凡物。
接過天獄魔刀，秦元又將之收了回去，有些忐忑地看著雁南丞。
似乎是察覺到秦元的不安，雁南丞用手拍拍秦元的肩膀，輕聲說道：“倒是好運氣，這玄兵不是凡物，帶著它前往混沌天，也許會多幾分依仗。”
頓了片刻，雁南丞似乎是有些不太想說，但還是開口說道：“此去混沌天，我不忍向你灌輸玄黃氣強行提升武境，那樣怕是會害了你，合元令曆經數千年，多少武境強者進去卻沒有出來，恐怕不單單是武境的問題。”
“我看你每次施展玄兵武技，都會意識全無，不知你可願意讓珞珈山上的那位藥鬼幫你看看？”
到了此時，雁南丞已經基本認定了秦元身上的怪異事皆是這柄金辰玄兵惹的禍，既然是玄兵武技，那也就失去了複製的可能性。
“幾場比試下來，每次施展這武技你都要力竭才能停止，日後怕是會有不少隱患，珞珈山那位苦師傅與我有些交情，之前我已與他講過你的事情，他能答應幫忙也算是件不容易的事，這也是你去混沌天前，我唯一能幫你的了。”
“你可願意？不必為難，全看你心願。”
雁南丞又補了一句，他是真心想讓秦元多一份實力，無論是關乎合元丹的藥效，還是他那份寄托於秦元身上的希望。
秦元自然是願意的，這也是最令他頭疼的一件事情，每每施展入魔，之後便跟個傻子一般，屁都不知道，如果能令他恢複意識，自然是極好的。
何況聽雁南丞的話，每次力竭才會停止，萬一自己力竭之時無人在旁邊，那他豈不是刀俎上的魚，任人宰割？
“秦元願意。”
思索片刻，秦元朗聲應下了。
在秦元離開凝香殿的時候，雁南丞忽然自他背後問道：“可否告訴我武技的名字？”
“入魔！”
秦元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回應道，再之後，雁南丞便不再說話，等他完全退了出去，方才喃喃自語。
“入魔.……入的是誰的魔？”
回了自己住處，秦元便看到放置玄靈冰鼠的籠子已經不在了，問了下人，知道是雁子轅自他離開之後代為照料了，放下心來，秦元便開始著手收拾自己的行囊。
秦元的東西本就不多，簡單拿了幾件換洗衣物就算是收拾妥當。
臨行前，秦元先去了石漢天住處，人不在，便又去了金雲塔，走到金雲塔前的時候，那位收納掃帚的老者意外地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他，秦元忙不迭深深鞠了一躬，雖然不清楚老者的身份，但秦元絲毫不敢失禮。
在金雲塔中見到石漢天，似乎石漢天已經知道了他要離開的消息，神色有些落寞，但也隻是叮囑他跟著自己的心走，不必拘泥於世人的看法。
“本想著有七八年光景，卻沒想到會成如此，這次從珞珈山歸來，距離你進入混沌天便是不遠了。”
石漢聲音有些低沉，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重重拍了拍秦元的肩膀。
自金雲塔出來，秦元又去了雁子轅的住處，剛到門口，卻見大門緊閉，他上前口信叩響，片刻之後隻聽到門內的少年不耐的聲音。
“走吧走吧，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和小老鼠在這兒等著你，等你回來，我還要和你打一場，你可還沒贏過我！”
秦元抬抬手，卻又放了下來，少年的脾性他知曉，雖然外表看起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實際內心卻是極為重情義的。
“那我走了，幫我和小白道別，過幾天我就回來了。”
秦元也不再堅持，朝著緊閉的房門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在秦元背後的那扇房門裏，少年手裏抱著雪白的小老鼠，聽得外麵秦元的腳步聲漸遠，小老鼠耳朵耷拉在兩側，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也許是聽懂了秦元要離開，有些傷心。
少年滿臉憤然，嘴裏吧唧幾句“趕緊滾蛋”。
走回住處，秦元莫名地想起了冉家大小姐，隻是見了兩麵，卻在秦元心裏留下了不淺的印象。
“也許應該去道個別？”
秦元一邊朝著住處走去，一邊想著，來了這天澤府一年有餘，天澤府外認識的人實實在在沒幾個，冉心柳可以算得上是與秦元交集最多的一個。
眼看著已經走到了住處，少年甩甩頭，暗自說了句“算了”。
自己還是要回來的，到時候再去道別也不遲，秦元這樣想著。聽人說，混沌天是禁地，去了的人都回不來了，自己也會回不來嗎？
但是那位雁大公子也回來了呀，這時候的秦元心裏對混沌天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也許是他的年紀還未曾產生對生命的敬畏，又或許是早知命運如此。
此行雁南丞本是要給秦元帶幾個隨從，加幾個侍衛的，卻被秦元斷然拒絕，隻帶了些許銀錢，足夠路上開銷，自第二日，秦元從北門而出。
這，還是他第一次出天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