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終是春來到
進了門，秦元回來的消息就傳到了雁子轅的耳朵裏，這數十天來，因為戰亂的原因，府內不少人都突然忙了起來，就連雁南丞，都是多少天見不到一麵。
石漢天也不知去了哪裏，雁子轅跑了幾趟金雲塔都沒見著身影。
天澤府外，那些平日裏與雁子轅相交不錯的幾人也都見得少了，比如那雲都小公子，回了雲都，想見一麵很難，而趙家的那位，更是閉關不出，當然，就算不閉關，怕是與雁子轅也見不到幾次，這位天澤府二公子可不想每天在比試中度過。
倒是天澤軍師的公子魯祁靈，經常跑到天澤府幫雁子轅解解悶，但也無聊的緊。
至於雁子轅的那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冉心蘭，乖乖，自從他與秦元比試之後，雁子轅對她再次刮目相看，恨不得與冉心蘭活在兩個世界，用他的話講，誰娶了這瘋婆娘，誰倒半輩子黴。
唯一能和雁子轅玩得起來的，恐怕隻剩下一個玄靈冰鼠了。
所以當這位天澤府二公子聽到秦元自珞珈山回來的時候，唰的一聲，自座椅上跳了起來，直接衝出門去，跑向北邊方向。
秦元進了府，將霧峰駝交予仆人，剛走幾步，便看到跑來的雁子轅。
“嗨呀！你終於回來了，怎麽樣，珞珈山好玩嘛？問題解決了嗎？”
秦元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形態，在半路上，他便找了個小河痛痛快快洗了個澡，雖然那位王元金給的衣衫不算合身，倒也幹淨，此刻在雁子轅眼中的秦元，竟然有些眉清目秀起來。
“我沒怎麽逛，不過奇奇怪怪的事情倒是不少，最可惜的是武技的事情，苦師傅也沒辦法。”
秦元微微一笑，有些憨厚地撓撓頭，心裏頭感激著雁子轅。
“那是苦老頭沒本事，快跟我說說，還有啥奇怪的。”
雁子轅迫不及待地拉著秦元，不停地追問著，他依稀記得，隻是在小時候，被雁南丞領著去過一趟珞珈山，但那裏有些什麽，確實絲毫記不得了。
秦元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起來，說起了上山的那高矮男子，又說起半路遇到的奸猾王元金，當說到被搶了霧峰駝的時候，雁子轅氣的哇哇大叫，直喊著要將之扒皮抽筋。
後來講到自己跳進藥鼎中被焚燒，更是將雁子轅驚的合不攏嘴，最後說到了珞珈收令人，雁子轅突然安靜了下來。
秦元的身份，換句話說，便是天澤收令人。
聽著秦元口中說著那珞珈收令人被人道可惜道可憐，雁子轅忽然有些酸楚，那人可憐，麵前的秦元呢，不是同樣的命運？
那混沌天除了他那神武的大哥出來之外，根本無人能走出來，他的大哥也變得癡傻，至今還在子軒閣中關著，秦元這愚笨的少年，怎麽能存活的下來？
但很無奈，秦元不去，便是自己去，雁子轅很清楚，合元令的鐵律，誰都不能阻攔，那等後果，他雁子轅承擔不起，天澤府更承擔不起！
到了最後，秦元看到雁子轅也無心再聽，便不再說，隻是打問了玄靈冰鼠的日子過得可好，雁子轅悻悻然說有我還怕他吃不飽啊。
“二公子，等我到了那混沌天，這玄靈冰鼠就托你照顧了。”
秦元隻是嬉笑著說，而雁子轅卻有些生氣，低聲咒罵了幾句，便出了屋子，任憑
秦元在後麵喊叫。
往後幾日，雁子轅似乎都有些悶悶不樂，秦元卻是一如既往地金雲塔，試武場，住所三點三線。
一日醒來，走出門口，一陣微風拂麵，秦元朝遠處眺望，可喜的今日天氣清明，天空竟有些藍的刺眼。
自從合元令異動之後，這還是秦元頭一次認真抬頭看天，時常低著頭走路，總是不知不覺忽略掉別樣的精彩。
天氣逐漸回暖，到門口去看，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
依舊如往常一般，秦元來到了金雲塔一層，圍著那一架架書櫥走了起來，這許多時日中，秦元隻到過一次金雲塔二層，將那本《地炎煞》歸還了去。
並不是秦元對那第二層甚至更高層不感興趣，實在是金雲塔中的藏書過於繁多，單單第一層，秦元便已經目不暇接，哪裏還有更多的心思去更高層呢。
金雲塔的一層空間內，幾乎白方武技占據了一大半的空間，剩餘的，則是很多山川名地，奇聞趣事，秦元在鑽研武技的閑暇時候，便會去了解坤界的地貌風光。
近來倒是有一本叫做《坤界秘史》的書卷吸引了秦元的注意，這本書放的位置極為顯眼，但仿佛很少有人前來翻閱。
看到這本書旁邊的那一堆堆書卷及其裝飾，秦元大致也明白了，單單是掃一眼那些書的名字，什麽《坤界萬物根本》、《千年坤界》等等，更有甚者，叫什麽《坤界·孤本》，就比這卷要霸氣不少，跟別說極為奢華的裝飾了，更是將這本犄角旮旯裏的小書卷按在地上摩擦。
一開始看到這本書的時候，並非是這本書的外貌吸引了他，而是與秦元的一個小習慣有關係。
看書的時候，秦元習慣自中間開始，無意中秦元翻開了這本《坤界秘史》，自中央展開，此書倒也極簡，不如那些大好河山般有著令人眼花撩般的配圖，也不如那些武技有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練習技巧，這卷書，隻是幹枯的文字，密密麻麻寫了不少。
隻是秦元翻開的時候，入眼便是“入魔”兩字，當時的秦元頓時大驚，以為找到了自己武技的根源，慌忙向下看去，卻發現這其實隻是本卷作者的一些比喻之詞，不過接下去的話，卻是隱隱與他的武技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雖收獲不多，但卻引起了秦元的注意，索性，少年便打算從頭看起，這一看，才發現這書中講的，卻是比那些奇聞趣事更為怪異。
慢慢的，秦元竟然看的入迷了，每天都要過來看上幾頁。
再觀此時的雁蕩天澤邊境，似乎是因為天氣回暖的原因，蒼南虎城與雁蕩天澤之間鬧得風風雨雨的爭鬥，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麽激烈。
在天澤府內的秦元，也時常聽得下人們聚在一起閑談，說著蒼南虎城地處極南，常年練的一身抗寒凍的本領，在雪中作戰更是得天獨厚，驍勇異常。
但此時恰逢春雨綿綿，戰力是有些打折扣的，再加上雁蕩天澤有魯軍師坐鎮，進退自如，整個邊境猶如鐵桶，這就僵持了下來。
當然，閑談之餘，下人們時不時也在嘲笑著蒼南山，主動發了戰書，卻又打的這麽無心，也許是怕了天澤，後悔了，但又抹不開情麵，隻能這麽幹耗著。
逐漸的，城裏的氣氛也隨著戰事的拖延變得熱鬧起來，畢竟天氣回暖，人們的心也跟著回暖了。
“嘿，石隊長好像回來了。”
“是呢，這蒼南山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我還以為要怎樣大鬧一場呢，結果卻是這般無力，這下子，蒼南山那位怕是要被笑話死了。”
“還好，還好啦，總比真的打起來，我們這些百姓受難的強。”
“怕什麽，我們天澤上有雁府主壓陣，又有魯軍師，怎會怕他蒼南刁民？”
走在回住處的路上，秦元便若有若無聽見旁邊一些下人們聚在一起說著什麽。
見到秦元走來，都是微笑著行禮，然後四散開，這麽長時間以來，秦元旁邊的下人也都習慣了這位元公子的脾性。
不多言辭，待人和善，所以有些閑聊的話也就當著秦元的麵兒說了，如若是換了其他人，就是給他們多少膽子，都是萬萬不敢如此放肆的。
秦元對戰事如何，倒是興趣不大，隻是會擔心一下自己的村子，說起來，這一年多，他還從未回去過，一來是他的身份，不能隨意長時間離開天澤府，二來，他也沒有過多的機會回去，他當下能做的是盡快提高自己的實力，即便前方有太多未知的東西，打好自己的根基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秦元在心裏是打算臨走前，回一趟村子，也算是走的無遺憾。
收起心思，進了門，秦元卻發現屋子裏，早已站了一人，瞧著背影，正是石漢天。
“石師傅？”
少年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石漢天，進了天澤府，他確實還沒將門鎖住過，石漢天進來也不算奇怪，隻是不知，一向忙碌的石漢天，找自己有何事情。
石漢天轉過身，眼神有些複雜，微笑說道：“距離你離開天澤，不遠了吧。”
秦元點頭，心中有些疑惑，莫不是石師傅是為了自己的事情？這可真是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武技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師徒一場，因為在邊境那邊還有些緊要事情，所以此次回來是想和你交代幾句，後麵，怕就沒有時間了。”
石漢天的語速有些快，隱約可以察覺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作為雁翎軍的隊長，石漢天的武境毋庸置疑，由此可見石漢天回來的有多緊急。
“混沌天內到底是什麽樣子，沒有人知道，諒也是極其危險的地方，我之前給你的那本《地炎煞》，其實是有後續書卷的，就在金雲塔二層十八書櫥第三格內，這本乃是藍麟武技，我還沒來得及看，但既然有後續，必定是不凡之物。”
“其他的我也沒什麽可給你的，隻是想當麵同你道個別，我是萬萬希望你能夠回來的.……”
說著說著，石漢天忽然停了下來，張張嘴，又咽了回去。
稍作停頓，說道：“大老爺們，話也不多說了，走了.……”
話音剛落，石漢天一步跨出，在經過秦元的時候，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停留了片刻，方才抬起手，慢慢走出門口。
“石師傅，謝謝你！”
秦元深深鞠了一躬，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石漢天高大的背影突然停住，仔細看，他的肩膀微微抖動幾下，也不轉身，抬起右手擺了擺，消失在門外。
“也許，還會相見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