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做客歐陽別墅
美美地睡了一覺,從床上醒來,卻聽到外麵的門鈴聲,陳思韻趕忙踢踏著鞋子睡眼惺忪地跑過去開門。
結果,打開一看,卻是讓自己大吃一驚的人,淚眼迷蒙的畢月清,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狼狽的她,急忙請人進來。
可是那人卻不理她的好意,一轉剛才哭泣著的樣子,開始對她撕心裂肺地喊,“陳思韻,你還我的兒子!你還我兒子!”畢月清一邊哭著一邊拍打著陳思韻的肩膀。
陳思韻聞言整個腦袋“嗡”的一聲,就像是斷了電線的機器一樣,立刻停止了運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她拍打著自己。
“你,你,說什麽?”好半晌,等畢月清哭倒在她身上,她才顫抖著嘴唇,呢喃道。
“我說,讓你還我兒子!你這個狐狸精,還我兒子的命來!”畢月清聽到她的話,悲從心來,又開始呼喝道,隻不過現在卻少了剛才的氣勢,更加地悲痛欲絕。
畢月清這一輩子隻生下了歐陽這一個兒子,而歐陽謙登寵著她,有人繼承家業了,也自然隨她了,可是現在這一弄,卻讓形勢陷入了僵局。
“死了?歐陽,死了?”陳思韻喃喃地重複著,她還記得前幾天夜裏出車禍的時候,歐陽還給她擦幹眼淚,告訴她自己沒事的,而她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現在卻是告訴她,歐陽已經死了,這怎麽可能?
“不是死了麽?不是你害的麽?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兒子他會出車禍麽?”畢月清此時嗓子都已經哭啞了,沙啞的聲音就好像是陳舊的大鐵門摩擦牆壁發出的讓人牙痛的聲音。
陳思韻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難道就這樣天人永隔了麽?她不相信,歐陽之前不是還說了,要和她結婚的麽?要照顧他們母子兩個的麽?
她也不管臉上淚痕斑斑,正在“嗚嗚……”哭泣的畢月清,直接推開她向樓下跑去,此時的她,隻是想去證實一下,或者去看看,歐陽的最後一麵。
可是,在她跑下樓的時候,引來了路上行人的注意,因為她身上穿的是家居型的睡衣,腳下還踏著拖鞋,一臉的淚痕,讓人不注意也難。
陳思韻才不管其他,直接往對麵衝過去,想要早點找到孟子涵,可是,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輛車,撞飛了幾米遠,抽搐了幾下,雙眼圓瞪,身下淌出鮮紅的液體,染紅了地麵。
可是,她卻是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歐陽,正在朝她冷冷地笑,好像在嘲諷她,一報還一報。
“不……”陳思韻大喊一聲,從床上坐起。
早上的微風吹開窗簾,給屋子裏麵送來一陣涼意,早出的太陽也在這時候趁虛而入,透過窗簾的縫隙,給整個屋子撒上了一層金色的陽光。
擁著被子在床上迷糊了一會,陳思韻才徹底從剛才的那個夢中清醒過來,有些不可置信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直把自己掐得齜牙咧嘴之後,才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她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心口,溫熱的體溫讓她稍微有些安心,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才發現自己身上黏黏膩膩的,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塗滿了粘液一樣。
像往常一樣洗了澡,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她打算今天請個假,去看一下歐陽,畢竟都是因為自己,就算是伯父伯母怎麽埋怨自己,她也得受著啊,這是自己欠歐陽的,她苦笑。
局長很是痛快地批準了陳思韻的請假,這讓陳思韻頗為沮喪,自己果然是可有可無的人啊!
多餘的話也不再多說,吃罷早飯之後,她開始驅車趕往歐陽家在A市的別墅,這棟別墅她隻是跟歐陽去過一次,也幸好這片都是富人區,都比較好找。
或許是在國外呆的時間比較長了,歐陽家的別墅修建的很是具有歐美風,就像是法國中古時候的城堡一樣。
這裏據說是畢月清主持修建的,據歐陽說,她母親對於歐洲的古城堡有著不同尋常的喜愛,更是在各個國家的住宅都修建成了如此的模樣,說是要完成自己在小時候,住在城堡嫁給王子的夢想。
陳思韻熄滅了車,扭下鑰匙,深呼一口氣才走下了車,在這裏看著這個城堡比在車裏更讓自己有壓力,邁著比較機械的步子走上前去,按響了門鈴。
這時候還比較早,畢月清和歐陽謙登還在用早飯,聽到下麵傭人來報,互相對視了一眼,歐陽謙登示意傭人過去開門。
不出所料,進來的人就是他們心中所想的陳思韻。
陳思韻有些尷尬,本來是想著找個早點的時間過來,但是卻是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也實在是剛才的那個噩夢給她造成的影響比較大。
“伯父,伯母,你們好,不好意思,打擾了!”跟著傭人來到了餐廳,看到正在吃飯的兩人,陳思韻有些拘束地跟歐陽謙登和畢月清說道。
“嗯,你坐吧!”看著妻子沒有想要對她開口,歐陽謙登朝她點點頭,接著用餐布簡單擦拭了下嘴巴,跟畢月清道別,上班的時間已經到了。
歐陽謙登眼睛掃向仍舊站著的陳思韻,拿起傭人遞過來的公文包,朝她點點頭,才邁著大步離開了餐廳,朝外麵等著他的司機走去。
畢月清從來都很是享受跟丈夫一起用早餐的時光,但是卻被陳思韻打斷,心裏已經很是不滿了,再加上歐陽的事情,心裏更是一肚子的火。
簡單地用了一點,朝著傭人點點頭,才轉身朝陳思韻走來,而身後的傭人阿姨也一擁而上,開始收拾餐桌上的東西。
“你跟我過來!”畢月清走過陳思韻身邊,嚴肅的聲音飄過陳思韻的耳際,引來她的一陣恍惚。
看著畢月清越走越遠,陳思韻才猛然驚醒,疾走兩步,急忙跟了過去。
畢月清將她帶進一個花廳裏麵,裏麵全是各種各樣花,很多都不是陳思韻之前曾經見過的,不過,看它們爭奇鬥豔的樣子,看起來被料理這裏的園丁照顧地很好。
“我平時最是喜歡這種花花草草,於是,你伯父就從各國給我搜羅過來了這麽多,也不管氣候什麽的,是不是合適,可是,我也隻是喜歡罷了,卻從來沒有侍弄過這些,他們太過嬌弱,我怕我一不小心,就傷了它們的生命!”
畢月清沒有跟陳思韻談論歐陽的事情,而是跟她談起了眼前的花來,讓陳思韻有些莫名,但是又隱隱能感覺到裏麵很是有著深意。
陳思韻點頭,“是呢,伯父對伯母真的很好!”
作為歐陽家的掌權人,歐陽謙登的癡情,這是有目共睹的,自從當年娶了畢月清之後,就開始收心了,一心做著自己的居家好男人,讓暗中愛慕他的女性咬碎一口銀牙。
提起這個,畢月清臉上揚起幸福的微笑,對於這個與自己攜手的丈夫,她是極為滿意的,說她很幸福,她也讚同,能找到這樣一個男人,與自己白頭,是她的福分。
“是啊,我很幸福!從我結婚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找到了尋覓已久的良人,在兩年之後生下歐陽以後,我也是這樣以為的,我會永遠幸福下去,夫妻和睦,兒子聰明,孝順,我有什麽不知足的?”
畢月清雙目眯起,似是在懷念當年那美好的記憶,一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往往是最漂亮的,再加上身旁的鮮花給她增色,和她平時保養得宜,說她隻有二十多也不為過,讓陳思韻自己看的都有些自慚形穢。
畢月清的手指從每一片花瓣上麵拂過,不留下一絲痕跡,好像隻是在檢查這些花瓣的開合度一樣。
“人啊,千萬不要太貪心,就像我,以為自己的好日子來了,可以看著兒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而我和你伯父也可以抱孫子,頤養天年了,可是卻突然收到歐陽出了車禍的噩耗,這對於我來說,不下於剜心一樣的疼痛,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隻要他好好的,我也不能強逼他什麽,不是麽?”
畢月清仍舊是雙目含笑,臉頰勝春,可是那一句句的話,就像一個個巴掌一樣,打在陳思韻的臉上,讓她雙頰生疼,心中更疼。
但是,更多的則是愧疚和不安,不過,現在至少能肯定的是,歐陽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至於以後他怎樣怨恨自己,陳思韻現在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伯母,歐陽出事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的話,他也不會是這個樣子!”陳思韻低聲懇求道,那聲音裏麵全是脆弱和無助,“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會讓您為難,但是,可不可以讓我看她一眼?”
要是之前的話,畢月清也就不說什麽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但是,再想起來昨天她看的那些東西,她心中的怒氣怎麽壓也壓製不住!
沒有上去趕陳思韻離開這裏,都已經是看在她往日的情分上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畢月清背過身去,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小巧而精致的剪刀,一下子剪在了身邊一株正開的紅豔熱烈的花的花莖上,上麵逸出白色的津液,好像在哭泣一般。
“你看這花啊,多有自知之明,知道主人喜歡他們什麽樣,她就努力長成什麽樣,而現在社會上的人啊,卻連一束花都不如,當真就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