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銘武上班

  “農民工”、“下海”、“打工仔”、“打工妹”、“出門在外”等詞匯在中國上個世紀改革開放以來一直是人們熱議的話題。為了日子能過的好一些，一些年輕的農民兄弟姐妹們不得不離開故鄉拋下最親的家人，成年累月的在外麵過著“出門在外”“漂浮不定”的生活。繼而產生了“留守婦女”“留守兒童”和“空巢老人”等社會現象。


  張銘武自從回家結婚到現在已經在家待了一個多月了，村裏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掙錢去了，整個村莊剩下的隻有老人、婦女和孩子。


  看著眼下他這樣的家境，想想年邁的父母，再想想還有一個未成家的弟弟，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壯漢，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裏陪著老婆整天無所事事吧。無奈的他不得不離開家鄉，離開他那剛過們的新媳婦，又獨自一個人踏上他鄉的打工之路。


  張銘武在外麵打工轉眼已經8、9年的光景了，他清楚的記得最初剛出門時15、6歲時候，那時候因為年齡小大型的工廠都不敢收他，他隻好給人家小作坊打工，辛辛苦苦一個月也就是一百多塊錢。盡管是那麽的少，他也舍不得花一分錢總是發工資當天就立刻想辦法讓老板幫他郵寄回家裏。


  後來隨著年齡的長大張銘武漸漸的被大型工廠接受，由於工作的努力直到現在他在工廠還當上了小小的班長，手下帶領著10多個毛頭小夥子幹活。


  張銘武現在工作地方是每天下車間，他們的班分甲、乙、丙三班倒換，輪流上12個小時製，每天早上8點和晚上8點是兩班交接的時間。人休息機器24小時轉動不停。張銘武則分到了甲班。


  在鋼廠車間上班可是一項很辛苦的工作，無論是工作環境，還是工作的工種都是一個考驗人的地方。車間裏冬天的時候氣溫很低，幾乎和在空曠的荒郊野外沒什麽區別，特別上夜班的時候最難熬，有時候氣溫最低到2零下十幾度。


  到了夏天整個車間就簡直像個蒸籠一般，溫度40度以上是經常的事，盡管在工作的地方都安裝著一台台的大風扇，但是工人身上依舊汗流浹背，熱的他們一整天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


  初冬雨後的早晨顯得一下子冷了很多，樹上的葉子經過北風一夜的“洗禮”落的滿地都是，頓時使人覺得有一種滄桑了感覺。它告訴人們殘酷的冬天又到了。大街上不管是騎著自行車的人還是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裝。


  這是張銘回萊城鋼廠的第一天上班。早上6：30分，他和往常一樣迎著清脆的鬧鈴聲從宿舍的床上慢慢的爬起來。先是穿好衣服急忙的跑了趟廁所，把肚子裏積攢了一夜的排泄物痛痛快快的排完，提上褲子回到宿舍開始洗漱起來。


  “武哥，好不容易回家結婚了怎麽不在家摟著嫂子多睡些日子再回來？”


  “誰不想摟著媳婦在家多住些日子，廠裏忙，領導一個勁的打電話非讓趕快回來。”


  和張銘武聊天的是他的上鋪王小剛，他們一個班的也是他的一個小兵。


  “誒，武哥摟著嫂子睡覺是什麽滋味，一定很幸福吧！”小剛開玩笑的問道。


  “等你娶了媳婦就知道了，傻小子別瞎問了趕快洗洗臉吃飯上班去吧哈。”


  王小剛20歲山東荷澤人來萊城鋼廠上班一年多，小夥子個子高高瘦瘦的的，留著個4、6開的分頭，每天都梳的油光鋥亮的，漆黑的皮膚不像是曬黑的，他經常和別人開玩笑的說：“俺娘說俺一生下來就和個黑鐵蛋似的這叫天生的自然黑。”每次這樣介紹自己都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一番。


  張銘武他們洗漱完以後一般7點左右就來到廠子裏的食堂吃飯，食堂很大，一般中午吃飯的人最多，能同時容下100多個人吃飯沒問題。


  通常他們自己找自己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吃飯。張銘武來的食堂買了兩塊錢的油餅和一個雞蛋，打了一份免費的小米湯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王小剛見張銘武坐下了趕忙端著一份早餐坐在了他對麵，這小子就連吃飯也和張銘武形影不離。


  “小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幹的怎麽樣？沒給我丟臉吧！”


  “沒出什麽大事，就是有一回備料的時候看錯了型號剛進爐到第9根的時候突然在顯示屏上發現不對勁，於是馬上停止轉爐趕快又一根根的夾出來才避免了一次大的失誤。雖然有些延時被領導點名，不過還好沒有造成大的損失。”王小剛說。


  “哎呀，你們怎麽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呢？平時不是經常囑咐你們嗎？”張銘武著急的一邊吃飯一邊教訓著王小剛。


  吃完早飯他們便來的車間，走到二樓的更衣室，換好既油膩又潮濕的工作服。每到冬季在廠子裏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換工作服，特別是那討厭的大頭皮鞋，剛穿上的時候裏麵冷冰冰的，就像兩隻腳踩在冰窖一樣，難受死了，好大一會兒，等用腳上那溫暖體溫把整雙鞋子都暖熱後，才算適應。


  還有那沉重的安全帽，往頭上一扣，除了中午吃飯時那一會兒能摘下來往餐桌放一會兒，其它工作時間一戴就是一整天，煩死人了。不過不戴還不行，一是為了安全，不過主要還是為了應付領導們的檢查。在工作中如果不戴安全帽，一旦被領導逮到至少要罰款20元。


  安全帽分為黃、藍、紅三種，在工廠車間裏的安全帽是有講究的。像張銘武這樣普通操作工們都戴黃顏色的安全帽，整個車間就戴黃顏色的安全帽的最多。維修工、電工他們戴藍色的，而紅色的安全帽則是車間主任級別以上的領導戴的，所以平時無論是工作中，還是工作時間裏偷會兒懶，一看有戴紅帽的走過來他們便立刻精神起來，生怕領導挑他們的毛病。


  每天8點交接班之前約7：40分左右他們每個班都要開10分鍾左右的晨會，主要是了解一下上一個班的工作情況和進度，再就是說一下他們今天要生產的計劃和主意關於安全方麵的問題。


  開完晨會，他們便來的操作室和上一班進行現場工作交接，上一班的班長匯報他們班上的工作量，以及叮囑下一個班在工作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工廠的車間裏工人們新的一天的工作就這樣開始了。


  白天工作的時候張銘武和一些同事忙忙碌碌，有說有笑的總覺得過得很快。可是他最怕的就是下班以後夜深人靜時候，一個人躺在宿舍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在思念家鄉，思念他那心愛的媳婦。他多麽想每天都能和媳婦在一起，每天晚上都能摟著老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