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吳

  張銘文的生意像滾雪球似的在一天天的變大。從剛開始來鳶都時的默默無聞，到現在的在同行中家喻戶曉，生意場上的他無不是一步一個腳印的穩步前行。


  這一天張銘文像往常一樣在家收拾加工好的成品貨突然接到一個客戶電話：“喂，小張，我身邊有幾噸的貨源了，你抽空過來拉一下吧！”張銘文答應著掛了電話開上三輪摩托車就向客戶家走去。


  這個客戶姓吳，大名吳自明，也是個安徽人，年齡42歲，姊妹6個，他上麵5個姐姐他老小，是他家唯一的獨苗，他個子不高，愛好呢就兩樣：吸煙、喝酒，不過從不酗酒。脾氣呢不管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總是一副很祥和的樣子。他性格溫順，愛交朋友。


  吳自明有3個孩子，兩個姑娘一個兒子，大姑娘即將結婚在老家工作，老二呢也不在跟前退學好幾年了，也在老家的一家單位上班。這兩個姑娘可以說從小跟著爺爺奶奶在老家長大的。張銘文稱吳自明“老吳”，或“吳大哥”。也可以說是張銘文的同行。


  其實在張銘文來鳶都前，老吳一家就在已經在鳶都幹了好幾年了。也許是年齡的原因，或許也是脾氣性格的原因，他的生意總是小打小鬧一直不溫不火。


  吳自明他們那一代農村年輕人除極少數的上了大學外，多半初中沒畢業就退學了，甚至小學沒畢業就退學的也不在少數。所以他們結婚都比較早，吳自明17歲訂婚，不到19歲就結婚了。


  他老婆比他大一歲是他隔壁村的。他們結婚後第二年生了個姑娘，幾年以後又生了個姑娘。按當時的計劃生育政策，提倡“一對夫婦隻生一個好”農村戶口頭一胎生了兒子必須節育，就不能再生了。如果頭胎是個姑娘，等到法定年齡後可以再生第二胎。第二胎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們必須做結紮手術，否則就按違反計劃生育條例加以懲罰。


  為了延續香火，躲避計劃生育，吳自明老婆生下小女兒還沒出滿月，他們倆和還未滿月的女兒就被孩子的爺爺偷偷給趕出來了，臨出門前他父親還囑咐吳自明：“記住了，你是為啥出去的，你給我生不了孫子就別回家來。”


  無奈的吳自明夫婦隻好帶著小女兒四處流浪。


  為了生計，一開始他也上過工地，當過小工，搬過磚。不過他不甘心一直下苦力，身上存個千兒八百的以後他就琢磨小買賣，一開始在路邊做過火燒，炸過油條，也賣過羊肉湯。期間吳自明不知挪了多少次住處，搬了多少家。


  他媳婦肚皮還算爭氣，在二女兒不到兩歲的時候，老婆還真生了個兒子。由於這個孩子是在四處躲藏中出生的吳自明給他取名叫吳躲。


  由於這幾年在外麵也習慣了，吳自明雖然有了兒子但是也不打算回家生活，他想隻要餓不死就在外麵混。


  為了生計，吳自明還要每天出門賺錢，兒子吳躲出生後沒多久，吳自明就把小女兒送回老家了。老吳的老婆隻能每天在家看兒子。


  一直到吳躲上了學，老吳媳婦才算能抽出點時間幫著老吳幹的活，慢慢的老吳也攢下了點錢。


  2000年，在他一個老鄉的介紹下聽說倒騰鐵皮賺錢，來錢也快。他便試著幹了起來。


  他買了輛腳蹬三輪車，開始也是四處發廣告信息，也出門拉貨，不過時間一長送貨的一多他也就不再出門了。


  他隻是在家一天到晚的倒騰，有人送來貨呢，他和他媳婦就在家幹點，沒人送呢他就高價在家收。自從他在鳶都幹上這行，4、5年了，他家裏依舊還是那輛腳蹬三輪車。後來這輛三輪車成了專門給他的客戶準備的了，誰要是有貨源了而車子不夠用了就盡管來騎。


  他對待生意正如他自己說的：“我啊！幹這行，我不圖發什麽大財，掙的錢比上班的工人工資稍強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平時呢，想幹點我就幹點，碰上個陰天下雨的，不想幹了就休息。這樣悠閑的生活方式至少我不用看他們的臉色，還賺自由自在。他骨子裏總也透著安徽人那種“寧可自己做生意賺一毛，也不給人家打工去掙那一塊”的想法。


  張銘文在鳶都的東北角，吳自明在鳶都的西南角，他們雖然相隔20多多公裏，但是生意上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影響。


  一開始張銘文收貨總是躲著他那片不去，害怕萬一碰上再發生衝突。後來時間一長吳自明附近的客戶經常和張銘文打電話的，他隻好就去了。再後來慢慢的張銘文在別人那裏了解到吳自明的為人，也就試著和他接觸。


  隨著張銘文生意的擴大，吳自明慢慢的就變成了他的客戶，他幹出來的貨全部由張銘文買去加工成成品。一來二去，慢慢的他們就成了生意上的夥伴，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張銘文騎著三輪摩托車來到老吳這裏，把車往大門口一停就走進老吳的家裏。


  張銘文打招呼道：“忙著呢，吳大哥。”


  “噢，小張來了，快屋裏坐。”老吳把張銘文請到屋裏。


  “張啊，我看你是越幹越大了，哥真替你高興。”


  “你幹的也不錯呀！吳大哥。”


  “我呀，我是趕不上你啦！你年輕，肯吃苦，有激情。哎！我這年紀了也沒什麽激情了，每天一家人能混飽肚子我就知足了。”


  “你不就40多歲嗎？有的是時間和機會。”銘文說。


  老吳抽了一口夾在手裏的煙又說道：“小張，你看你現在這攤子，我覺得你應該快換車了吧！”


  “是啊，吳大哥，我也考慮過，不瞞你說我現在真想換輛大點的車。你說我現在適合買輛什麽樣的車？”銘文問道。


  老吳看了看張銘文說：“看你發展的情況和鳶都市區的狀況，至少要換成藍牌汽車吧。現在鳶都發展很快，機動車也在不斷的增加，我看三輪車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禁止進市區，還是換成汽車保險。”


  “關於市區禁行三輪車的消息我也聽說過，也考慮過換汽車的想法。”張銘文說。


  “我反正就是這麽大了，不知道你怎麽打算的，你有心還往遠處跑嗎？”老吳問。


  “也說不定，應該會吧！”張銘文說。


  “那就更應該買汽車，你現在怎麽年輕，我看好你，你肯定行。你打算什麽時候買車了嗎？”老吳問。


  “我媳婦還懷著孕我想等老婆生完孩子再說。”張銘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