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折壽第一天
虞央幾乎是渾渾噩噩地拖著腳步回到宿舍。
宋饒和王吒早就睡了。
但躺在床上的虞央卻絲毫沒有困意。
即便是在經曆了一整夜的冒險之後，一度精疲力竭的他，此時此刻卻依然無法入睡。
在床上來回翻轉了數次，不斷地閉眼睜眼之後，虞央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這具身體好像不再需要睡眠了。
“所以，這也算是死人才有的優勢麽……”
虞央暗自哂笑。
的確從沒聽說過哪個死人還需要睡覺的。
此時此刻，夜已深沉，萬籟俱寂，虞央卻是輾轉反側、百無聊賴。
“對了……既然肉體發生了變化，應該會體現在常道上吧？”
想起了兩次常道數值變動的虞央，立馬拿起了充電中的手機，打開了常道。
熟悉的陰陽魚界麵過後，顯示的數值的確再度發生了變化——
根骨：10/10（能打十個）
靈識：0.8（魂魄有缺）
果然，象征體能的根骨一欄，數字從1.9直接跳升到了10！
“這什麽意思？等於說我現在的體能是原先的五倍？普通人的十倍？”
但巨大的力量增幅卻沒能讓虞央感到開心。
因為淩煙解釋過，這是由於他可以放棄大腦對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從而將體能不計代價地使用到極限。
但恐怕也隻能逞一時之快，片刻之後巨大的負擔恐怕就會直接作用於肉體，更可能留下不可逆轉的傷害。
這是，界麵底下的小拂塵又開始一顫一顫。
說起來，也很久沒見過那個毒舌勢利眼的修真小天才了。
虞央隨手點開，穿著獸皮衣正躺在青牛背上睡著覺的小牧童用一根竹子支起了蓋在臉上的鬥笠，露出一隻眼睛。
喲，稀客。
可惜目前虞央找遍了界麵也沒發現輸入和打字的地方，沒法進行互動和交流，隻能靜靜地欣賞小牧童“口吐芬芳”。
但出乎意料的，這次“修真小天才”給了一條蠻中肯的建議——
根骨數據不太正常，別當自己是超人
然後就放下鬥笠，繼續睡他的大頭覺了。
虞央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倒是睡得香，可自己卻要持續性失眠下去了。
一夜無話……
——
清晨五點，虞央的手機如期響起了大悲咒的鬧鍾。
因為“花狐貂”仍在繼續監控著徐森的手機。
隨手退出了程序，大悲咒也戛然而止。
早就躺得無聊的虞央溜下床，穿上鞋，簡單地洗漱過後就出了宿舍門。
清晨，陽光熹微，卻不耀眼，鼻翼間飄過的月桂的香氣，從校內一路到校外，聽著大街上來往車輛的喇叭聲，看著人行道上來回穿梭的男女老少，把虞央的意識重新拉回現實。
今天是2022年9月15日。
作為死而複生的代價，虞央還有3年的壽命可活。
看似漫長的人生一下子坍塌成短短三年，讓虞央一開始還有些迷惘。
明明隻是陰差陽錯的一個誤會。
沒想到卻白白折了自家壽數。
但現在木已成舟，即便虞央想去返回，想去糾正，也沒有任何辦法還有途徑。
死而複生本就是逆天之道，增添陽壽更不知是何等天方夜譚的想法。
目前看來基本無解。
“沒辦法啊……過一天算一天吧……”
接受自己大限將至的事實，對於已經死過兩次的人來說，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困難。
相反，當意識到這是既成的現實以後，虞央倒是有些坦然。
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那不過是徒勞的無用功和無謂的發泄情緒而已。
“三年也好，三十年也罷……人總歸是要死的，之前好不容易從柳囂飛手底下重生過來，能多活一天都是賺了。”
帶著悟道般的解脫心情，虞央做了個深呼吸，緩步向校內走去。
且活且珍惜吧。
——
兩節大課過後，下課鈴如期敲響。
“喂！老張，你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宋饒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探一探自己的舍友有沒有發燒。
“說什麽呢？”虞央笑道。
“最近天天夜不歸宿，一大早又不見人影……我看你印堂發黑、氣色沉鬱，恐怕是有大大的凶兆啊！”
這時候劉雨纖正好路過，頭也不回地甩下兩個字——
“流氓。”
“誒？！”
宋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立馬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雨纖妹妹你等等我啊！你聽我解釋啊……”
然後就風風火火地追出了教室。
這時候身邊的另一個人倒是兩手一抬，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上完課了？”
虞央拍了拍自己這個堪稱“睡神”的舍友肩膀：“是啊，該吃午飯了。”
王吒打了個哈欠，背上書包，夢遊似地起身往食堂方向走去。
可走了幾步，發現虞央沒有跟上，慢悠悠地回頭道：“你不吃麽？”
虞央微笑著搖搖頭：“中午有事要出去一趟，就先不吃了。”
事實上，死後的虞央連進食的需求都沒有了。
吃東西再也不是為了果腹，隻是單純地為了過一下味蕾，感受一下食物的味道而已。
因此，虞央也不用再在吃上花什麽冤枉錢。
反倒是王吒提醒了一句：“今晚老校區回來，方便的話帶兩斤小龍蝦……”
虞央背對著他舉起了一個ok的手勢，背著背包就離開了。
隻是王吒依然留在教室裏，看著虞央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過了多久，教室裏早已空無一人。
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突然從暗處浮現，正是王吒那名喚做小賁的秘術。
“少爺，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你有沒有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熟悉的氣息？”
王吒的目光從慵懶漸漸變得認真了起來，單手伸出，掌心向上，虛空之中一陣波紋蕩漾，頓時一枚玉石憑空掉落在他的掌中——正是當初在西山醫院太平間裏發現的那枚玉镟！
“卡文迪許……上次交代你的事，九霄萬福宮裏，九個頭的和那老家夥有回音麽？”
小賁搖了搖頭：“老天師和元聖正在閉關，現在茅山上下由尚初小天師打理。”
“小師叔麽……恐怕他也未必清楚。”
王吒的心裏漸漸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這枚玉镟，和製造它的人的，恐怕與茅山千絲萬縷的聯係……
但和這個張飲夢，又會有什麽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