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贗品
“飲夢哥哥吃呀，怎麽就看著湘湘吃？”
“湘湘吃吧，我不餓。”
虞央沒什麽胃口。
因為每當桓湘提到“龍哥哥”的時候，他都不自覺會有些恍神。
一些不屬於他的模糊記憶也會同時湧上心頭。
或許是這兩天發生的怪異事情太多了，導致虞央難以專心來認真梳理每件事情的脈絡。
雖然秋夢雨曾經對他提起過“龍尋遺”這個名字。
但虞央對這個人的生平卻沒有絲毫了解。
“湘湘，你一直提起的那位龍哥哥是誰？為什麽昨天中午，秋小姐一提起他，你就不惜釋放那個術法……”
這一直是縈繞在虞央心頭的最大疑惑。
他和桓湘、秋夢雨，乃至於這座秋水榭，甚至是範子龍似乎都有某種非同尋常的聯係。
再這樣下去，怕不是又要求助場外郭湛了。
“龍哥哥就是湘湘的哥哥咯，他很厲害的，比湘湘厲害多了。”
“那秋小姐和他，是什麽關係？”
“龍哥哥他家很大，是華夏首屈一指的修士名門呢，自然收了很多小弟咯。”
“這麽說，秋小姐家是龍哥哥家的‘附庸’。”
難怪秋夢雨每次稱呼龍尋遺都尊稱為少主。
“那位龍哥哥知道湘湘住院的事麽？為什麽不來找你？”
桓湘眼神一黯：“龍哥哥……已經死了……”
“死了？”
虞央雖然早已有些預感，但聽桓湘親口說出，還是有些訝異。
“三年前，一群壞人圍攻龍哥哥的家……湘湘趕到的時候，龍哥哥家的所有人，都已經……”
桓湘像是回憶起了當日的夢魘，眼神中第一次露出驚懼的神色，蜷身抱住膝蓋，像是開啟了自我保護機製一般，再不言語。
簡單的話語裏，虞央聽出來了。
滅門！
而且是華夏首屈一指的修士名門被人滅門。
這在21世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大型案件！
但虞央遍搜了腦海中的全部記憶，也不記得3年前有這樣的新聞報道。
這意味著，修士世界和現實世界，依然保持著相對獨立。
不忍心看到桓湘哀傷的神情，虞央停下了追問。
畢竟明天，說不定也可以問問坐隱台的範子龍教授，說不定他也清楚這些往事。
虞央感覺自己似乎正處在一個颶風的邊緣，要是貿然踏入一步，恐怕會被這個陌生的世界碾壓的粉身碎骨。
不過虞央還是慶幸自己問到了龍尋遺和桓湘的關係。
桓湘至始至終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已經死去的龍尋遺。
而虞央隻是碰巧，和龍尋遺有些相似的地方而已。
因而桓湘才會愛屋及烏，一直黏著虞央不放。
對虞央尚且如此，足見桓湘對龍尋遺喜歡的程度。
“贗品哪……”
虞央無聲地苦笑，用叉子叉起餐盤裏的肉，遞送到金絲鳥籠裏的小麅鴞嘴邊。
饑渴難耐的小麅鴞立馬來了興致，將肉叼走，一個囫圇就吞了下去。
“咕咕咕（算你小子有點良心！）”
——
夏海市上空。
一架噴氣式客機正穿破雲層。
巨大的轟鳴聲振徹寰宇，但在雲巔之上，一個“黑點”卻不以為意地打了個響鼻。
“黑點”是與碩大機身的對比。
事實上，這個“黑點”也有三五米長，像頭獅子般地盤窩在一朵雲上。
和絲毫不符合物理學的場景相對應的，是這個“黑點”完全不同於地球上任一物種的怪異形貌！
身型似虎，四爪五指，卻生得一副羊角人麵，像極了西方經典的惡魔形象。
此時，這個連飛機都吵不醒的怪物，卻忽然睜開了雙眼。
可怖的是，這雙眼睛居然長在怪物前肢的腋下！
“饕餮，感知到什麽了？”
與此同時，一個尖細高亢的聲音傳來，像是某種飛禽的啼鳴。
怪物翻過身來，整個腹部竟是一張血盆大口，尖牙利齒上下開合，發出陣陣怪吼。
“你說你聞到那個‘贗品’的氣息了？”尖細高亢的聲音接著道。
這時，一旁的雲層之中，一位墨麵濃須，鐵冠道袍，座下騎黑虎，掌中擎金鞭的道者掐指而來：“恭喜鵬兄，此行東來，果然發現了饕餮的禽身——麅鴞。”
被那黑虎道人稱為“鵬兄”的，卻是個帶著明珠頭飾，體貌輕揚的俊美白麵男子。
隻是這男子嘴如鷹鷙，眼露凶光，一開口便是惹人不快的尖細高亢嗓音：“彼此彼此，公明道兄不也發現了龍燁的下落。”
被稱為“公明”的黑虎道人躬身謝道：“哈哈，此番全賴鵬兄引東海水，滅了他的琉璃燈……”
“那公明道兄還愣著作甚？”俊美男子不耐道。
“不急不急，待本玄壇掐算龍燁方位……”
那黑虎道人本是胸有成竹，但掐指一算，卻驀然變色道：“哎呀！失策！龍燁在夏海四方布下了‘祈禳北鬥陣’，將本命燃燈混在四盞琉璃燈內，方才滅的卻是靈鷲山圓覺洞的那盞！”
俊美男子冷笑道：“那便是竹籃打水咯？”
“無妨，既已滅了一盞，那便隻剩下三盞，最多不出三日，龍燁必死無疑。”黑虎道人搖頭道。
俊美男子不屑道：“不過是稍微麻煩了些，也不算什麽。
“向聞那龍燁昔日為鴻鈞閣副閣主，尊號‘燃燈’，曾於大羅山八景宮、昆侖山玉虛宮、靈鷲山圓覺洞布燈三盞，留作後路。算上他的本命燃燈，共計四盞。
“卻不想如此孱弱，不堪一擊，枉他還自稱什麽‘神仙班首，佛祖源流’？”
“如今不過是甕中之鱉罷了。”黑虎道人接道，“隻是本玄壇也沒想到堂堂燃燈，飛升八品的得道金仙，卻甘願割棄大道仙身，委身於抑靈障下，做個二品凡夫……”
這3年間，黑虎道人一直都在尋找龍燁的下落，遍尋過華夏的各處名山大川，卻不想對方沒有躲在靈氣充裕的洞天福地裏閉關養傷，反倒回了夏海這個靈氣稀薄之地養老等死。
“神仙班首，佛祖源流……當日他龍燁何等得不可一世？還想要本王拜入他門下……”俊美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這份恥辱，就要他以死來償！”
看著俊美男子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模樣，黑虎道人勸道：“鵬兄複仇心切，貧道又何嚐不是？隻是這抑靈障內，三階以上術法都會驚來各方勢力，咱們切不可打草驚蛇。反正他龍燁在此布下祈禳北鬥陣，便是將魂魄枯守於此城，無異於作繭自縛，咱們每日滅他一燈，三日之後，他自無所遁形！”
“公明道兄所言甚是。”
俊美男子微微點頭，收起了那份戾氣。
即便他不施法變天，引東海之水滅四盞琉璃燈，龍燁的性命也早已成為風中殘燭。
普通人類的身軀根本無法承受他八品金仙的元神，在加上抑靈障裏靈氣稀薄，難以修煉，不出三五年自會衰老而死。
隻是雲巔之上的這兩人，本就沒有什麽慈悲之心，無一人希望看到龍燁壽終正寢。
饕餮打了個巨大的哈欠，複又翻身睡了過去。
黑虎道人看著夜色來臨，知道距離龍燁的寂滅又近了一日。
“鵬兄，本玄壇再說一次，三日後，由本玄壇親自出手，誓要奪回定海珠！其他的，都作為鵬兄的路費。”
“桀桀，本王隻對他的元神感興趣……”
黑虎道人望著雲層之下的夏海，不由地冷笑一聲。
梵宗八部之中，迦樓羅最喜食龍。
要怪，就怪你姓“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