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剁爪？不要
眾大臣弓著身子，眼瞧著蘇紗推著皇上出了大殿，直起身子的時候，似乎才想起來，他們原本相好的要對付蘇紗的言辭，竟然被蘇紗接連兩個聖旨給砸暈了，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這事其實也和打仗一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泄。
蘇紗第三次推著慕容澈上殿的時候，剛有人站出來表達異議，蘇紗就一臉詫異的看著那人，“那你怎麽不早說，你早說，大家早點想出個解決的辦法來，本宮現在懷有龍種，經常覺得體力不支，還要為了國事操勞奔走，你身為臣子，不說為主子排憂解難，居心何在？”
那個大臣當時就懵了，“臣這不是在替皇上排憂解難麽？”
“王大人，你這分明是添亂。”
“是呀，是呀。”有人附和。
“打了出去。”蘇紗吩咐。
這以後，再也沒有人提出質疑了。
問題是提出來根本就沒有用好不好？要說蘇紗治他們的罪，他們還覺得臉麵上好一些，可是他偏不治罪，第一天的時候，還是拿著劍鞘打，後來就直接用巴掌，他們的臉麵金貴著呢，被人掌摑，這傳出去，還活著不？
以至於大臣們竟然習慣了蘇紗坐在皇上身側，就好像，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而這段時間，“皇上”下達的一些聖旨，不說對國家多麽的好，對民生卻是極其有利的，以至於漸漸地露出和平景象，連帶著周邊的城鎮也都繁榮了起來。
後世史書提起這一段的曆史，都隱晦不明，倒是一些野史傳說，在民間廣為流傳。
也有人對這段曆史提出質疑，“這個叫做蘇紗的女子，到底有什麽本事，竟然迷惑的君主為了她，以至於六宮無妃，還能忍受她與自己並坐龍椅？”
揮手叫眾人退下，慕容澈逼視著蘇紗。
蘇紗在他灼灼的目光的逼視下，心虛的低眉順目乖順的不得了。
慕容澈見了，心中暗自歎氣，他要是真的能像表麵上這般乖順就好了。
“為什麽不照著朕的話去做？”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責問，而成了疑問。
蘇紗自然沒有忽略，她快速的抬起眼來看了慕容澈一眼，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也算對慕容澈了解了一些，抿緊嘴唇，慕容澈很有耐心的等著，良久，她才答道：“明君行事是有下限的。”
慕容澈挑眉，站了起來，逼近蘇紗，巨大的壓力壓向蘇紗，讓她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腰上一緊，慕容澈看盡她眼眸深處，“在你的心裏，朕是暴君嗎？”
迎上慕容澈眼底孕育的風暴，蘇紗的心中一顫，意識清醒，眼前這個俊美的男子，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是一言決定人生死的帝王，不要被他的表麵所迷惑。
“千秋功過，自有後人評說，今日皇上的仁慈，相信後人自會做出評價。”蘇紗斟酌著道。
“朕不管後人如何評價，朕隻問你。”慕容澈執拗地道。
蘇紗和他的眸子對視，“那皇上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朕聽得假話夠多了，說，朕要聽真話。”蘇紗咬了咬下唇。眼珠轉了一轉。
慕容澈空出一隻手來，捏了捏蘇紗的鼻子，手指順著她臉上的輪廓向下滑去，在她的脖子上摩挲著。
蘇紗吃力的推開他的身子，微微氣喘，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有必要勒的這麽緊嗎？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慕容澈分明就是一隻貓，而她就是那隻被貓抓到的老鼠，他就是要叫她膽戰心驚，就是要叫她絞盡腦汁，可是卻怎麽都逃不出他的魔爪。
一想到魔爪，蘇紗下意識的看了看剛才還放在自己脖頸上的手，那雙手修長如玉，沒有一點瑕疵，讓人見了……想起剁爪這個詞。
你在想什麽？慕容澈忽然問道。
“剁爪。”蘇紗毫不猶豫的回答，他那雙爪子，可以堪比那個美哉手焉，剁下來放在玉盤子裏麵，一定很好看，她算是知道，為毛荊軻為了一雙手就不要了性命了。
蘇紗猛醒過來她說了什麽，瞬間臉色蒼白如雪。
“恩，這主意不錯，你要是說假話，朕就把你這雙爪子給你剁下來。”慕容澈把玩著她的手，他的手軟軟的小小的，握在手中，一股暖流直通心底，哎，真要剁下來，他還真舍不得。
蘇紗緊抿著嘴唇不說話。
慕容澈鳳眼斜瞥了她一眼，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臉蛋，“在大殿上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麽不說話了？啞巴了？”
蘇紗躲著他的魔爪，“我說，我說，皇上喜歡聽什麽，我就說什麽。”
慕容澈聽了，手微微一頓，“朕喜歡聽什麽，你就說什麽？”
蘇紗為了爪子和身體不分家，自然猛點頭。
“好，那你就說說看。”慕容澈鬆開手。
“皇上喜歡聽什麽，我就說什麽；皇上喜歡聽什麽，我就說什麽……”
慕容澈耳聽的蘇紗說了一遍又一遍的“皇上喜歡聽什麽，我就說什麽”，隻覺得頭痛欲裂。
“停，說點朕愛聽的。”
蘇紗嬉皮笑臉的湊過去，“那皇上你愛聽什麽呀。”
慕容澈看著她的眼神有點陰森，她知不知道她在挑戰他的極限？
“皇上千秋萬代，一統江湖。”蘇紗見他眼睛危險的一眯，小心肝一顫，連忙振臂高呼。
三順拿著滾燙的熱水，想要進殿來給添點熱茶，聽到這話，差點沒把自己燙著，娘娘她這是中邪了嗎？怎麽胡言亂語的？
慕容澈眼中露出捉狹的笑意，“哦？朕怎麽一統江湖了？”
蘇紗麵色不變，“皇上聽錯了，是一統江山，雄霸天下。”
“伶牙俐齒的，不學好。”慕容澈忍不住又伸出手去蹂躪她的臉。
蘇紗不敢躲，又不能不躲，她那臉又不是橡皮泥，她忘了，慕容澈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皇上……皇上不是想聽我對你的評價嗎？”蘇紗連忙拋出殺手鐧。
慕容澈蹂躪她的手一頓，若無其事的拿開，“說吧。”
蘇紗揉揉臉蛋，哀怨的看了慕容澈一眼，慕容澈故作不見，她撇撇嘴，真是的，浪費了她的表情。
蘇紗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慕容澈見她搖頭，一愣，她這是不認同了？隻聽蘇紗開口道：“皇上即位以來，似乎沒有辦什麽事。”
慕容澈鼻子險些氣歪，“沒有辦什麽事？那朕一天天在忙著什麽？”
蘇紗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是呀，皇上你在忙什麽？”
慕容澈剛要張口，想起什麽，目光淩厲的掃了過來，“你想探聽什麽？”
蘇紗一臉無辜，“皇上愛說不說，你要說，我還未必愛聽呢。”
慕容澈冷哼一聲，“想用激將法叫朕說出來，朕偏不中你的計。”
蘇紗拖長聲音，“皇上聖明。”
慕容澈等了半日，見到蘇紗果然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欲望，心中恨恨，“就算是如此，你以為朕就怕了你，不敢說了嗎？”
他還沒有怕過什麽，偏就跟她說說，他都忙了什麽，看她怎麽說。
蘇紗似乎漫不經心地聽著，等到慕容澈頓了頓，她插言道：“皇上似乎除了追查叛逆，也沒有為百姓做什麽事嘛。”
慕容澈沉思良久，才道：“朕減免了旱澇比較嚴重的地區的賦稅。”
蘇紗撇撇嘴，“就是昏君，偶爾也會大發善心的。”
“依你這麽說，朕怎麽做，在你的心裏眼裏都不算是個明君了？”慕容澈反問。
蘇紗猛點頭，我可什麽都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慕容澈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
半餉，他認真地和蘇紗對視，“既然如此，你給朕個理由。”
“不說也罷。”蘇紗搖搖頭。
“朕命令你說。”慕容澈別扭起來還真要人命。
蘇紗迎上他的目光，“皇上失德。”
慕容澈被她一句話噎的，深呼吸了幾次，才把怒氣壓下去，“就因為我打算把慕容瀚的子女留作人質？”
慕容澈承認，蘇紗聰慧，可是在聰慧也不過是個女子，有些婦人之仁，小老虎也是老虎，不是貓咪，何況貓咪也是會抓人的，斬草要除根，他隻是想要用孩子來牽製住慕容瀚，而沒有想過殺掉這兩個孩子，已經算是有德之人了，她竟然因為這事，痛斥他失德？
出乎他意料之外，蘇紗搖搖頭，“人無完人，身為帝王，你這麽做是對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慕容澈有些意外，他親眼見到蘇紗在看到那兩個孩子的時候，情緒有些不定，手指下意識的扶著小腹，和平日裏不同。
他知道，在那一瞬，她心底是想過他們的孩子的，想象著他們的孩子也會如漪瀾和浩而一般粉雕玉琢，想象著……隻不過，她總是那樣陽奉陰違，那時候他滿心的憤怒，絲毫體會不到她心底的疼痛。
“那又是因為什麽？”慕容澈想不明白。
“我不是史官，所以，我不會站在曆史的角度來看你是不是一個明君，皇上，你覺得一個人最起碼的德行應該是怎樣的？給你下毒的人不是我，為什麽我要承受？”蘇紗終於說出了心底的不甘心。
是，他很英俊，是這個天下又年輕又有權勢的男人，可是那又如何，強是奸，誘也是奸，假如他當初坦白，說自己中了毒，她說不定會因為他長得還算英俊，勉為其難的為他解毒，好歹也算是心甘情願，可是他竟然誘騙她。
慕容澈沉默，這件事情嗎，他確實做的不地道，隻是，當時他勉力維持著清醒，抱著蘇紗離開前，一瞥之下，也看到一些小姐們過來，那時的蘇紗很狼狽，雖然他也好不到哪裏去，可是，隻要他想，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他叫誰侍候，誰不是歡天喜地？向他這樣驕傲的人，怎麽會低下頭顱向一個女人求歡？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蘇紗是不願意的。
兩個同樣驕傲的人，隻要一靠近，就會被對方身上的刺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