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愛的寬容
蘇紗忽然上前一步，“沈學士，本來想要送送你的，我忽然想起還有些事，就不送你了。”
沈梁璟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什麽失望。
接過小淺手裏的梅花，遞給沈梁璟的小廝，“沈學士，好好養傷。”
沈梁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這個自然，臣還等著娘娘那首曲子後半闕的歌詞呢。”
蘇紗有些不自然，“那個，其實我還沒有寫出來。”
事實上是慕容澈在床上下了諭旨，不許蘇紗在唱給別人聽，好吧，本來就是剽竊別人的。
沈梁璟聽了，也不覺得多失望，“這樣，那微臣這段時間養傷正好無聊，就想想怎麽填詞，娘娘不會在意吧。
“不會，不會。”蘇紗連連搖頭，有人給譜新詞，這也挺好。
沈梁璟示意太監，可以走了，蘇紗看著他的轎子遠去，回過頭來吩咐，“走，去看看。”
她在心裏說，隻是好奇。
其實蘇紗真的就沒報什麽希望，曲終人散，估計，那個吹簫的人已經走了很久了。
沒有想到，走到地方，遠遠地發現一個人蹣跚的離開，蘇紗一愣，是個殘疾人？
“哎，前麵那人，你站一站。”小淺一愣之後，喊道。
還以為是一個喜歡沈梁璟的女孩子呢。
那人聽了，腳步更急，似乎不想叫人看到她，也因為走的急，越發顯得腳跛的厲害。
蘇紗見了，攔住欲要揚聲喊人的小淺，對著她搖搖頭，“既然她不想叫人家知道她是誰，又何必非要窮追不舍？”
小淺有些不服氣，“這個人，我們叫她，她竟然跑的更快了，分明是不把娘娘放在眼裏。”
蘇紗聽了，忍俊不禁，手指一戳小淺的額頭，“你要，就不要拉虎皮做大旗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還看得出來。”
小淺心中一跳，“娘娘說的什麽？我不明白。”
“既然不明白，就不要問了。”蘇紗哼著歌轉身就走。
小淺看了一眼那邊消失人影，糾結了一下，趕緊追過去。
轉角處，那個跛腳女子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蘇紗似乎有感應，轉過頭去，撞上一雙深邃幽深的眼神。
那女子沒有想到她會轉過頭來，慌忙低下頭去。
小淺還在追問蘇紗到底想要說什麽，蘇紗嘴角那似有還無的笑容隱匿不見，認真地看著她，“小淺，沈梁璟年少英俊，才華出眾，這樣的人品，原本就是女孩子的夢中情人，可是，這樣的人，適合做摯友，甚至戀人，卻並不適合做夫君。”
小淺聽得呆了，不由自主的問道：“為什麽？”
“因為他太完美，就會要求自己身邊的人完美，會對所有的人事吹毛求疵，作為他的妻子，你會覺得很累很累。”蘇紗語重心長地道。
小淺原本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其實，她也明白，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隻能是小心思，隻不過，被蘇紗點破，她心中終究有些不甘心，為什麽沈梁璟就不能喜歡他呢。
“娘娘，這個世上最完美的男子，應該是皇上，可是，皇上並沒有對娘娘吹毛求疵，而是無限的包容著娘娘，娘娘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想，愛一個人，她的缺點也會包容的吧。”
蘇紗一愣，怎麽繞到她身上了？她怎麽就不知道，慕容澈是完美的？這家夥又驕傲又腹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把你算計進去。
“莫非我看錯了，小淺喜歡的是皇上，不是沈梁璟？”蘇紗故作輕鬆道。
小淺聽了，連連搖手，“娘娘，你誤會了，小淺這一生也不想嫁人的。”
這回蘇紗是真的愣住了，“啊，這是為毛線？”
小淺的目光黯淡下去，“這話我隻告訴娘娘一個人，還望娘娘為小淺保守秘密。”
蘇紗一聽秘密兩個字就頭疼，“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要說了，保守秘密是最辛苦的事情，因為這世上總是有一種被稱作秘密的被廣為流傳。”
小淺不解，“娘娘說什麽，我不明白。”
蘇紗歎氣，“你在跟我說秘密的時候，萬一被別人偷聽了去，那麽，我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因為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秘密。還有一種，告密者對每個人都說，我隻告訴你一人，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然後世上的人都知道了。”
小淺一愣，隨即連忙搖頭擺手，“娘娘，小淺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蘇紗歎口氣，“我沒有說你是那樣的人，隻是打個比喻而已。”
小淺長籲一口氣，好奇的看著蘇紗，難得的，未語臉先紅，“娘娘，奴婢一直隱藏得很小心，從來沒有給過沈學士好臉色，娘娘是怎麽猜出我喜歡他的？”
蘇紗笑，“喜歡一個人，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你表麵上還想很討厭他，其實，卻是用這種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
小淺聽了，撅嘴，“娘娘。”
蘇紗臉上神色一暗，“喜歡一個人，隻要男未婚女未嫁，就沒有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同樣的，君子如玉，淑女一樣可以追求嘛。”
小淺偷眼看了一眼蘇紗，為什麽娘娘說這話的時候，臉上表情那麽奇怪？
“娘娘，你也喜歡沈學士嗎？”小淺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娘娘也覺得沈學士值得人喜歡的嗎？”
蘇紗笑了笑，“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沈學士是人中龍鳳，我很欣賞他，我和他的關係，是士為知己者死，沒有半點男女之情的。”
就算是她想要有什麽想法，最起碼，也要等到她能堂堂正正的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時候，她才不會委屈自己在夾縫裏麵求生存，弄得不好，還落個淫婦的名聲，遺臭萬年的，她可比不上瓊瑤奶奶，舉著愛請至上的牌牌，來藐視道德觀念，她蘇紗，要愛，就愛的光明正大，堂堂皇皇，絕對不做蠅營狗苟的事情。
小淺聽蘇紗那麽說，接觸到她坦坦蕩蕩的眼神，忽然覺得，自己根本就不用這樣遮遮掩掩，這原本就是對娘娘的褻瀆。
“娘娘，小淺確實對沈學士有好感，沈學士就像娘娘讚賞的那樣，值得任何女孩子傾慕，可是奴婢覺得，他喜歡娘娘，可是娘娘是皇上的，他有這個想法，就是大不敬，所以，奴婢老是忍不住想要和他作對，倒也不全是為了吸引他注意奴婢。”
蘇紗深深的看了一眼小淺，她對慕容澈是真忠心，難道男人見了她，就都得死眉瞪眼的？
蘇紗憂傷的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原來她想錯了，這個小丫頭，分明是把慕容澈當神一樣的崇拜，看起來是對她忠心耿耿，不許任何人覬覦她，其實是把她當做慕容澈的私有物品，哎，藍顏禍水呀，這男人長的帥已經有罪了，要是在有權有勢，那簡直就是一笑傾人國，再笑傾人國的超級大禍水。
小淺見蘇紗不說話了，心中忐忑，她有說什麽叫娘娘不開心的話了嗎？
“剛才的那個女孩子似乎受了傷，小淺，你找一下，看看她是哪個宮裏麵的。”
小淺聽了，答應了一聲。
莫愁頻頻回頭，不見有人跟過來，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有些失落，她緊緊地握著手裏的蕭，有些出神。
那日皇上派人送她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她，她心裏焦躁，卻也知道，這事是急不來的。
她不像那些富家小姐，有有權勢的娘家人，有吧、大把的銀錢可以供她打點，凡事她隻能依靠自己。
以前，她隻是聽百姓傳皇上和娘娘的傳奇愛情，她受傷在慕容澈身邊呆的那半日，深刻的意識到，皇上是很愛娘娘的，最起碼，在短時間內，蘇紗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是不可能被別人替代的。
她內心是很自卑的，因為常年打魚，皮膚不像別的小姐那般白皙細膩，腰肢也不如她們柔軟，更沒有她們的多才多藝，能被選進宮來，姐姐為她花費了不少功夫，要不然，她恐怕就要嫁給隔壁的魚哥了。
“莫愁，你記住，進了宮，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了，姐姐隻能幫你這麽多了。”姐姐語重心長地叮囑她。
隔壁的魚哥雖然勤勞能幹，老實憨厚，可是，嫁給他，每日裏風吹日曬，起早貪黑，或許還吃不飽肚子，以前她或許還不會有什麽想法，可是，看到了姐姐過的日子，她心中滿滿的都是羨慕，雖然姐夫年過花甲，可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姐姐現在錦衣玉食，金婢銀仆，就連交往的人，也不再是那些打魚賣蝦的，身上不再是臭臭的鹹鹹的，而是若有若無的散發出好聞的香味。
她在進宮的第一天就在努力了，在別的秀女們還在為爭床鋪打架的時候，她就為自己擬出一個比嬤嬤還要嚴謹的訓練計劃。
隻可惜，沒有銀兩，一切都是空話。
秀女們不甘心每天關在儲秀宮學規矩，經常偷偷跑出來，她跟著跑出來幾次，發現每天的固定時辰，樂坊那邊都會傳來簫聲，她托人從外麵給她買來最便宜的蕭，儲秀宮有個姑姑恰巧也喜歡吹簫，見她喜歡，也就點撥了她一下，她每日裏苦練，竟然練出點眉目。
後來她知道，每天在樂坊練習吹簫的竟然就是娘娘，心中一動。
蘇紗的作息很有規律，就像她自己說的，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尤其在這個時時刻刻都會有詭譎的事情發生的皇宮，一個良好的習慣，也許就是催命的。
有時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莫愁心裏有個想法，當然，想法沒有實施的時候，就隻是想法，她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莫愁嘴角噙著一絲笑容，隻要想辦法靠近她身周的人，總有一天，她會有機會的。
小淺跟著蘇紗走了一段時間，覺得不對勁，“娘娘，我們這是去哪裏？”
“上城牆。”蘇紗頭也不回地答道。
因為簫聲，她以為是沈梁璟的紅顏知己呢，想著既然有人送他，她就不做電燈泡了，沒想到卻是個誤會。
小淺聽了，臉色一白，連忙攔住蘇紗，“娘娘，改天再去吧，今天風大，對，風大。”
現在沈學士還沒有走遠呢，娘娘上城上麵去，皇上會怎麽想呀。
蘇紗頓住腳步，其實她一直想要上城牆上去看看，今天原本是個機會，沒有想到被一陣簫聲給耽誤了，小淺說的也是，她這時候去，確實有些不太合適，算了。
蘇紗幽幽的歎口氣，算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