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心碎
蘇紗麵無表情的從他身旁走過，慕容澈抬起手來，隻抓到一把她帶起的鳳。
小好和小清看向桂嬤嬤，桂嬤嬤輕輕地搖搖頭，這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事情，兩個小宮女低垂下頭去，隻覺得眼圈酸澀，娘娘連看她們一眼都不看，看來是鐵了心要離開了。
慕容澈忽然從牆上摘下弓箭，衝出去，看著蘇紗那決絕的背影，緩緩地拉開弓，她不該回來的，他已經決定放她走了，她為什麽還要回來，她這是在淩遲他的心。
三順見了，臉色大變，一把抱住慕容澈的腿，“皇上，皇上你不能呀，那是娘娘呀，你這麽做會後悔的。”
慕容澈緩緩地把弓垂下，看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三順，心裏漫過心酸，也隻有三順才能明白的他的心思，三順見到他放下弓箭，剛要鬆口氣，就見慕容澈猛地抬起弓來，三順緊閉雙眼，玩了，娘娘死了，皇上的魂也會跟著去的，這兩個人，怎麽就不能好好地，在一起就想著法子的折騰。
蘇紗聽到了破空之聲，停下腳步，男人就是如此，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就從來也不在自身找找毛病，她已經很努力地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了，難道非要她又哭又鬧，他才肯罷休。
閉上眼睛，蘇紗感受著迫近的寒芒。
頭皮一陣疼痛，蘇紗的頭發散開來，她睜開眼睛，垂目看著自己跌碎在地上的束發箍，隻聽慕容澈冷冷地道：“朕這一箭是告訴你，既然離開了，就不要再叫我見到你，再見，朕絕對不會容情，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他還有理的。
蘇紗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梁璟回去，見到爹爹已經安頓好了娘親，鬆口氣，“父親，兒子還有些事沒有辦完，等辦完了再回來。”
不知為什麽，沈梁璟總覺得有點不安，娘娘她不會出什麽差錯吧，莫離真的這麽輕鬆就放了娘娘，他這心裏怎麽就這麽沒底呢。
沈梁璟匆匆地去了，婦人看著他的背影，其實也就是感覺到沈梁璟離去的方向，“老爺，到底是相國大，還是學士大？”
沈碌忍俊不禁，“當然是相國大了。”
“那兒子怎麽比你這個相國還要忙呀。”婦人喃喃道。
沈碌心中一動，“年輕人自然有年輕人要忙的事情。”
也許是故意做出很忙的樣子，就是留出時間空間來給他們吧，這孩子，長大了，其實，一直以來，他都以這個孩子為榮的。
婦人想的和他想的截然不同，這孩子，一直躲著她，不會是嫌棄她醜吧，不會的，這孩子這麽孝順，怎麽會嫌棄她呢，也許她真的不了解年輕人。
連翹走過來，恰巧聽到沈碌最後一句話，微微一愣，“爹爹，哥哥有心上人了嗎？”
沈碌愣住，婦人聽了，伸手抓住沈碌，“是真的嗎？真的是這個樣子嗎？女方長得什麽樣？你見過嗎？”
沈碌安撫的拍了拍婦人的手，“蓮兒，不要著急，等璟兒回來，我們再問問他。”
“沒想到璟兒都到了娶妻的年齡了。”婦人滿足的笑笑。
連翹看著沈梁璟消失的地方出神，能被哥哥喜歡的女孩子會是什麽樣子呢？
沈梁璟匆匆趕進宮中，遇到垂頭喪氣的三順，他伸手抓住三順，“娘娘回來了嗎？”
三順抬起頭來，見是沈梁璟，也不避諱，“回來了，又走了。”
“怎麽會走呢，三順公公你沒有說錯吧。”
沈梁璟不可置信，你看蘇紗那迫不及待的樣子，他在後麵緊追都追不上，剛開始，娘娘騎馬還騎不穩，跑的還沒有那麽快，他都要追上了，不過娘娘太聰明了，很快就掌握了騎馬的速度，還笑著對他說，叫他慢慢的走。
娘娘怎麽會走呢。
三順探頭看了一眼寂靜無聲的裏麵，“我騙誰還能騙你嗎？千真萬確。”
沈梁璟一番話不經思考，脫口而出，“不可能，娘娘回來之前還是好高興的樣子，怎麽回來就變卦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外麵是沈學士嗎？”慕容澈的聲音低沉。
瞠目結舌的三順比了比裏麵，沈梁璟狐疑的進去，就見一地的酒瓶，“皇上你喝酒了？”
沈梁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慕容澈，他一向很有節製的。
慕容澈抬起醉眼朦朧的眼睛，努力的對焦看著沈梁璟，“你來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要看笑話臣不會等到今天，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一定不是那麽簡單。
“蘇紗回來了，你知道她回來做什麽？拿了首飾就走，其實我早就應該明白，她這種未雨綢繆的性子，怎麽會依靠任何人呢。”
“你說娘娘回來拿首飾？”越聽越覺得不對，沈梁璟追問道。
“是呀，她——一回來，就直奔自己的首飾盒，對朕連一眼都吝嗇的很。”慕容澈一揮手道。
“皇上也一直在暖香閣嗎？”這當中一定出了什麽差錯。
“朕……”慕容澈打了個酒嗝，“朕在沐浴。”
沈梁璟一下子抓到了重點，“皇上既然在沐浴，怎麽會知道娘娘回來了？”
慕容澈奇怪地看了沈梁璟一眼，“她去了呀。”
沈梁璟心中一沉，娘娘不會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吧。
“皇上騙臣呢吧，皇上不是說娘娘回來，直接拿了首飾就走了嗎？怎麽會拐到帝池那裏？”
“是呀，她怎麽會拐到帝池那裏？”慕容澈重複地道。
關於慕容澈曾經的“風流韻事”，沈梁璟也是有所耳聞，他試探著問道：“臣聽說宮中有位秀女，按摩技術很好，皇上很是喜愛，莫非那個秀女也在帝池。”
“很多……很多……”慕容澈臉色酡紅。
沈梁璟焦急的握著慕容澈的肩膀，“很多什麽？”
慕容澈忽然清醒過來，瞪著眼睛看著他，“沈梁璟，你好大的膽子。”
說完倒在了地上，竟然就那麽睡著了。
“皇上，皇上。”三順小心翼翼的叫著。
“你沒見他醉的不省人事了嗎？來，過來幫忙。”沈梁璟把慕容澈架起來，兩個人把慕容澈扔在了床上，三順也不叫人，親自給慕容澈脫靴，侍候他睡下，伸手撿地上的酒瓶子。
“三順公公，我有些事情想要請問你。”
三順的手頓了頓，在心底歎口氣，就知道躲不過，“沈學士，你就不要問了，知道的太多，對你也沒有什麽好處。”
沈梁璟看了一眼慕容澈，“我追了過去，娘娘的情緒看著很是低落，我跟她說了皇上不得已，要是不放手，娘娘就隻有死路一條，娘娘聽了，竟然很是開心，搶了馬匹就往回趕，你要說娘娘是想要著急見皇上，我信，說娘娘隻是為了那些珠寶，也隻有被別人蒙蔽了雙眼，才會相信吧。”
說完這些，沈梁璟頓了頓，歎了一口氣，“總而言之，事情已經這樣了，娘娘性子看似溫婉，卻是個寧折不彎的，走了就走了吧。”
說著，沈梁璟轉身就要離開。
“沈愛卿留步。”身後傳來慕容澈無比清醒的聲音。
沈梁璟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皇上可有什麽話吩咐。”
慕容澈坐起來，踢踏著鞋走到沈梁璟的身邊，“你可有什麽辦法，請娘娘回來？”
他就說，蘇紗怎麽會是那種渾身銅臭的女人呢。
沈梁璟搖搖頭，“娘娘的脾氣皇上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娘娘想留下，皇上就是攆他、也未必攆走，娘娘想要走，誰也攔不住的。”
“朕根本就什麽也沒有做，自打朕送娘娘離開，這心裏就開始害怕一個人，朕隻是叫那些女人陪陪朕。”
那些女人？
沈梁璟聽了，側過臉去看著慕容澈，“皇上莫非叫娘娘看到你和‘那些’女人鴛鴦戲水？”
慕容澈抿嘴不語，沈梁璟見了，一顆心沉了下去，皇上這擺明了是默認。
“皇上，你還想叫娘娘怎麽樣？”忍了又忍，沈梁璟還是沒有忍住，開口質詢。
“沈學士，注意你是在跟誰說話。”慕容澈口氣不悅。
“試想一下，娘娘歡天喜地的回來找皇上，皇上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叫娘娘情何以堪。”沈梁璟和簡直就是在質問了。
“沈梁璟。”慕容澈的語氣已經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沈梁璟苦笑了笑，“皇上，娘娘是被你送出去的女人，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的身體，皇上卻送給娘娘這樣一份大禮，簡直是奇恥大辱，娘娘沒有撞死在皇上麵前，還真是堅強。”
慕容澈的臉色一僵，撞死？蘇紗會嗎？她那麽珍惜小名。
“皇上，臣原本請了假，這就回家自省。”說完，沈梁璟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慕容澈有些茫然，良久，開口問三順，“三順，你說，朕做錯了嗎？”
三順收拾著滿地的酒瓶子，不敢發一言，皇上，永遠不會錯的，就算是錯的，也必須是對的。
“朕隻是好怕沒有蘇紗的夜晚，是那麽靜那麽靜，靜的叫人發狂，朕的確是發瘋了，可是，她應該明白的不是嗎？朕是因為她的緣故，朕沒有對不起她。”
“娘娘不是不同的女人。”被逼無奈，三順開口道。
慕容澈無力的放開三順，三順說得對，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蘇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蘇紗，在他們相遇的那天，她就給他慕容澈製定下了規矩底線，是他，挑戰了她的底線。
可是他什麽也沒有做，蘇紗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些雙標了，她經常和男人們廝混在一起，他心裏不是滋味，不是也沒有怎樣她，他也沒有做什麽，何況他也不過是因為不想一個人麵對沒有她在的宮殿而已。
“走就走吧。”慕容澈賭氣道。
三順歎了一口氣，再有心機的男人，在愛情來的時候，都會變成傻子，這話真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