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真的離開了
兩位禦醫給蘇紗把過脈，臉色凝重，出去商量了半天，汪禦醫進來回話，“皇上，臣等束手無策。”
這個結局，慕容澈心中早有準備，可是，心中還是一痛，無力地揮揮手。
“你們回去吧。”
汪禦醫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皇上，萬物相生相克，臣翻閱了大量的古醫書，發覺雪靈芝也不是無藥可解，不過……”
慕容澈抬起頭來，看著汪禦醫，“不過什麽？”
汪禦醫連忙放下藥箱，仔細的想了想，“當初娘娘是因為藥石無救，這才不得已服用了雪靈芝，雪靈芝的功效，不言而喻，要是解了雪靈芝的藥性，臣隻怕娘娘的身體經受不住，舊疾纏身，故而，臣雖然找到了解雪靈芝的法子，卻一直存有懷疑。”
慕容澈聽了，來了興趣，“你但說無妨。”
汪禦醫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黃精養氣膏。”
“黃精養氣膏？”黃精在他們這裏，是很普通不過的一味藥材，不會這麽簡單吧。
汪禦醫點頭，“微臣想了很久，雪靈芝是以人的精血養成，故而比一般的靈芝更有功效，若是我們也用人血將養黃精……”
慕容澈忽然見到蘇紗的頭清微地動了一下，伸手阻止住他再說下去，“好了，朕知道了。”
急步走到蘇紗的身前，握住她的手，“蘇紗，蘇紗。”
他一聲聲的叫著。
汪禦醫見了，隻覺得心酸，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依娘娘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培養出來血精，娘娘也是用不到的了，所以，他這番話其實是給慕容澈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願望，要想蘇紗活著，似乎隻有那麽一個法子，就是在她暈過去的時候，喝島主的血。
島主？
汪禦醫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人，他沒有走嗎？
島主示意他噤聲，走到蘇紗身旁，仔細的看著蘇紗的臉色。
慕容澈抬眼見到是他，心中五味雜陳。
“放在瓷瓶中的血液，效果要差上許多，這也是蘇紗頻繁暈倒的原因。”
示意慕容澈讓開，他坐在了慕容澈剛剛坐的地方。
伸手拔出腰間匕首，島主割破手腕，待血液留出，捏住蘇紗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一側手腕，血緩緩地流到她的嘴裏。
眼見著蘇紗喝了他的血，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島主唇角留露出滿足的笑容，不管怎樣，能為喜歡的人做些事情，他很開心。
拿出個瓷瓶，塗抹在傷處，島主抬眼看著慕容澈。
“救她是我的本意，隻是我沒有想到，她會以手碰雪靈芝，雪靈芝吸了她的精血，她會經常陷入昏迷，除非上一代的雪靈芝主人肯用自己的精血救她。”
“不管怎樣，你終還是救了她。”慕容澈癡癡地看著蘇紗。
島主也看向她，“我知道，她心裏隻是把我當朋友。”
“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人力無法強求。”慕容澈把目光從蘇紗的身上挪到島主的臉上。
“照顧好她。”
島主身為一國唯一的儲君，在一個地方久留是很不現實的，他病好之後，就應該趕緊回國。
偏偏他找出一大堆的理由搪塞。
其實都是因為蘇紗，他要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就因為他是項國的儲君，慕容澈無法把他強留下來，所剩的法子也就是叫他帶蘇紗走了。
“在我項國，女子地位尊崇，我絕對不會虧待蘇紗的。”島主認真的道。
“朕相信，你一定不會對蘇紗不好的，不過，要是叫朕知道你對她不好，我不介意開戰。”慕容澈的聲音仿佛來自千年冰山。
島主聽了怒極反笑，“怎麽，想要撕毀兩國盟約，借機滅我項國，隻要我項國成為了你的領土，我島主成為你的奴仆，你就當我是個隨時供你取用的牲口，是也不是？”
慕容澈不言語，他在剛剛，真的沒有想那麽多，隻是單純的希望島主能善待蘇紗，不過，這種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他單邊眉毛一揚，“如何？”
島主學著他的樣子一揚眉毛，“盡管放馬過來，我還怕你不曾？”
慕容澈看著島主，島主不甘示弱的回視著，良久，慕容澈收回目光，笑容有些滄桑，“蘇紗是我最珍愛的。”
島主見到他那笑容，心裏竟說不出的憋悶，“我知道。”
他聲音悶悶地道。
“算朕求你，一定要照顧好她。”慕容澈的聲音低的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島主點點頭，“我會的。”
“那你還等什麽？還不帶了她趕緊走。”慕容澈轉過身去。
島主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抱起蘇紗，“你放心，我視她如珍寶，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是我，也絕對不允許。”
島主抱著蘇紗大踏步的離開。
院子中的眾人沒有得到慕容澈的命令，都沒有阻止，楊予看了看島主離去的方向，衝進屋子裏，“皇上……”
“他們已經走了嗎？”慕容澈聲音沙啞。
楊予一愣，呆呆地點點頭，猛醒皇上看不見，連忙開口，“已經走了。”
“走了。”慕容澈落寞的眼神不知落在何處，走了，她終於走了。
蘇紗醒過來的時候，一眼看到島主，臉上沒有半點詫異之色。
島主從她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可是，看著她把臉轉向車外，島主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解釋這一切。
“蘇紗……”
島主剛開口，就被蘇紗連頭也不回的把話截住，“我很累，想要靜靜。”
島主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言。
一路上，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除了不怎麽說話，蘇紗看起來也和別人沒什麽不同。
莫離躲在角落裏，心裏念叨著眼不見心不煩，可是卻總忍不住看向島主和蘇紗。
“前麵就是項國和穆國國界了。”島主小心翼翼的看著蘇紗的臉色。
蘇紗聽了，抬起頭來看了看島主。
“蘇紗，相信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島主鼓足勇氣伸出手握住蘇紗的手。
蘇紗張了張嘴。
島主見了，連忙道：“你想說什麽？隻要不離開我，別的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蘇紗聽了，認真地看著島主，“那麽可不可以答應我，不在喝你的血？”
島主臉色一白，“你怎麽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一切像是夢一樣，可是每次我醒來，都會見到你的臉色很差。”
蘇紗猛地握住島主的胳膊，把袖子往上擼起，果然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傷痕，那天一瞥之下，她還不那麽確定，此時見了這傷痕，隻覺得莫名的心傷，伸出手來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島主連忙掙脫她的鉗製，把袖子放下去，“沒事的，真的。”
“你混蛋，你難道不知道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嗎？你怎麽能這樣？你知不知道我看了很難受啊？你叫我怎麽還你這份情啊？”
蘇紗邊哭邊質問，她這一路上乖乖的，是為了什麽？不是因為想要離開慕容澈，不是因為要靠他的鮮血續命，僅僅是因為不想在叫所有的人都為她傷神了。
“別哭，別哭。”島主手忙腳亂的給她擦著眼淚。
看到島主那笨笨的樣子，蘇紗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麽那麽笨呢。”
島主不服氣的看著蘇紗，都是她，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蘇紗哭呢，遇到多大的事情，她都會笑著麵對，她這麽一哭，他方寸大亂。
“你還是有點脾氣好。”蘇紗看著氣鼓鼓的島主，嘴角噙笑。
“你還是不講理的好。”島主那張嘴豈是讓人的。
蘇紗聽了，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你怎麽又不說話了？”島主戳戳她。
蘇紗抬起眼來看著他，“你還沒有答應我。”
島主臉色一僵，想了想，貌似妥協地道：“好吧，隻要你的病好了，我又沒有受虐狂，幹嘛叫你吸我的血。”
“那我的病什麽時候好呢？”蘇紗反問道。
島主避開她的眼神，含糊道：“該好了，自然就會好了。”
“島主，你坦白告訴我，我這病是不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那個雪靈芝就相當於她們那裏的罌粟花吧，隻會中毒越來越深，以至於離不開。
“叫我柳堯。”島主避重就輕。
“好，柳堯，你回答我的問題。”蘇紗執意地問著答案。
島主躊躇，“要是那樣，你打算如何？”
蘇紗走入到天井，仰頭看著天空，這裏的夜晚很美，都市裏的夜晚，能看得見絢麗的霓虹燈，卻看不到星星。
“都說命不由人，我偏要說，我命由我不由天。”
島主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你要做什麽？”
蘇紗笑的虛無縹緲，我能做什麽呢，她忽然張著血盆大口，撲向島主。
島主呆呆的站在那裏，似乎被嚇傻的樣子。
蘇紗衝到他的身邊，忽然頓住腳步，“你怎麽不躲？”
“我忘了。”島主慢悠悠地道。
其實，是他堅信蘇紗不會傷害他。
蘇紗有氣無力的放下爪子，“好歹配合一下子嗎？”
“怎麽配合？”島主好奇地問道。
蘇紗側過臉去看著島主，偏頭想了一想，嘴角淡笑，“依著你的性子，應該是這樣，‘本來人就長得夠醜的了，還做出這個醜樣子來’”。
島主見了，嘴角也忍不住噙了一絲笑容，“我有那麽討厭嗎？”
蘇紗猛點頭，“有，絕對有。”
島主終於忍不住朗朗地笑了起來。
偷偷摸摸跟過來的莫離聽到島主的笑聲，腳步一頓，悄悄地退了回去。
李季看到他這個樣子，衝著他舉舉杯，“莫離，你呀，就不要操那麽多的心了，我們項國和別的國家不同，女人死了丈夫，還可以再嫁的，島主是真的喜歡蘇紗，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李季不是一個話多的，莫離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也讚同他們兩個在一起？”
李季莫名其妙的看著莫離，“難道你認為，島主會放手嗎？尤其是在雪靈芝認主之後。”
莫離一愣，想了想道：“隻要是島主認為是對的，他就絕對不會放棄，至於雪靈芝認主，我想，島主不會看的很重。”
島主喜歡蘇紗是沒有錯，可是島主的喜歡，缺少侵略性，這才是他一直擔憂的原因。
李季有些不明白，島主那麽喜歡蘇紗，自然不會放棄了，兩個人在一起，分明就是天意嘛。
“女主，女主，島主回來了。”
太監們一疊聲的傳報著。
項國女主項天鳳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