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正當顧久修內心糾結，徘徊在“置身事外”和“仁義道德”的邊界時，腦中響起係統的提示語:

  黑頭蛇已完成自動觸發劇情的綁定，對後續劇情起關鍵性作用。


  顧久修:“……”


  他腹誹：係統你又不早說，害我白白矯情一回。


  屋外傳來打更聲，打破一室沉默。


  已是夜半三更。


  從剛才就愣在一旁的翠娘，她總算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拉了拉堯媚兒的手，聲音有些發啞地開口道:“堯姐兒，夜都深了，有什麽事都明兒再說吧。”


  顧久修心裏巴不得堯媚兒和翠娘趕緊離開，附和地連著打了兩個嗬欠，一雙水靈靈的圓眼都蒙起水霧，他撐著惺忪睡眼，倒是裝出七八分困倦的樣子。


  堯媚兒有意讓顧久修好生歇息，可床尾那條油黑鋥亮的黑蛇實在令人生怕，特別是她一回想到袁子爵侍從那慘死的死相——頓時頭皮一麻，全身發涼。


  堯媚兒又把顧久修揪到一旁，蔥白指頭直搗他的額頭，竊竊私語道:“你可給老娘記住了，多動動你平日搗蛋的心眼兒，趕緊想辦法把那條黑蛇趕走，千萬不能留在身邊。”


  顧久修循著堯媚兒的視線，眼角餘光偷瞄了黑頭蛇一眼，油嘴滑舌地連聲敷衍道:“是是是，好好好，一定一定！”


  堯媚兒一抬手就擰上顧久修的耳朵。


  顧久修疼得嘶嘶吸氣，兩手亂撓，嘴裏亂叫:“堯姐兒你輕點兒，我可不敢保證小黑會不會撲上來救主。”


  事實證明，黑頭蛇對堯媚兒的驚嚇效果很顯著。


  堯媚兒雙眼警惕地盯緊床尾的動靜，果真見那條黑蛇探出腦袋，猩紅的蛇信子一伸一縮，甚是駭人。


  堯媚兒急忙縮回手，衝那蛇大爺賠個笑臉。


  顧久修捂著通紅的耳朵，不僅不長記性，倒還有心思跟堯媚兒打趣，他拇指對著食指搓了搓，財迷的小眼神和堯姐兒如出一轍，道:“堯姐兒，這黑頭蛇可是低級靈獸，普通猛獸跟它不在一個檔次，少說也有十倍——這價格。”


  顧久修手腳不老實，抖了抖堯媚兒別在細腰間通體透亮的玉飾，還趁機摸了一把她的細柳腰。


  堯媚兒一把拍掉顧久修的手，財迷本色雖然心動，卻還是咬牙道:“呸！百倍價格也不成，你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顧久修見鐵母雞竟然不被錢財所惑，撇了撇嘴，決心換個戰略方向，打一發同情牌:

  “誒——”


  顧久修蹙起眉頭，唉聲歎氣道:“堯姐兒……我還是跟你坦白吧。”


  堯媚兒眯住眼，實現聲明道：“別動歪心思。”


  顧久修縮了縮脖子，一臉幽怨：“你有所不知，馴獸師靠的是自身的精神力來馴服野獸，越是高級別的野獸越耗費心力，當時麵對袁子爵那兩人渣的威逼利誘，情況緊急，我才逼不得已對小黑出手……若非靈獸生老病死，要我現在舍棄小黑，恐怕我會……會……”


  到底會有什麽後果，顧久修也編不上來，索性就此閉嘴，故意沒把話說滿。


  話留三分，反倒留下供人充分發揮想象的餘地。


  堯媚兒登時瞪大眼睛。


  馴獸師使用精神力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一時對顧久修的說法深信不疑。


  身旁的翠娘愁眉不展，聞言急道:“這……這左右都是危及性命，分得急緩輕重，就且將它留著吧，好生藏住便是。”


  堯媚兒抿緊紅唇。


  她倒是接待過不少高級別的馴獸師，或多或少了解一些門道，她小聲地對顧久修附耳道:“聽聞野獸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你可以命令它去刺殺袁子爵嗎？不管這一人一蛇誰生誰死，對咱們來說都是好事。”


  堯媚兒打的算盤是，若是黑頭蛇此役戰死，便了卻他們的後顧之憂；若是袁子爵再次被黑頭蛇襲擊得手，黑頭蛇往後也能安穩過日，自家娃娃還能把它領出去威風威風。


  顧久修心裏謹記著係統要他留住黑頭蛇走劇情，便盤算著找個理由敷衍堯媚兒，能拖一天是一天，正好堯媚兒自己提起這一茬，他當然樂意答應。


  黑頭蛇現如今就是一個關鍵道路，觸發新副本的敲門磚，非到最後關頭，絕對拋不得。


  顧久修心裏的小算盤敲的“啪啪”響，表麵上略一沉吟，正兒八經地點頭答應堯媚兒:“成，就這麽辦。”


  堯媚兒和翠娘這才稍稍安心，心有餘悸地望了黑頭蛇一眼，又一番千叮嚀萬囑咐，要顧久修自己小心，然後才退出屋外去。


  待到堯媚兒二人離開，顧久修回身坐到床沿，招手讓黑頭蛇過來。


  黑頭蛇登時探出頭，窸窸窣窣地扭著身子，行動敏捷地爬到顧久修麵前。


  蛇信子吐在外麵，硬甲泛著暗光的尾梢不住搖擺。


  顧久修曲起膝蓋，手腕抵著大腿，他一手托著下巴，此刻對黑頭蛇已經沒了起先的懼怕。


  觀察片刻，顧久修伸出另外一隻手，試探性地戳了戳黑頭蛇挺立朝外的蛇腹。


  黑頭蛇興奮地繞著顧久修的小手指，左右磨蹭，蛇信子“嘶溜嘶溜”地舔著顧久修指腹，半點沒有攻擊袁子爵的威風凜凜，也不見鑽咬子爵侍從脖頸的凶殘嗜血。


  顧久修托著下巴，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自己臉頰，嘴角微彎，心中另有一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