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這事不難辦,也好商量,不過,叔公——”


  洛予天對嚴侯爵一笑:“我可以讓小紅骷髏釋放出妖獸氣息,但是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一聽洛予天這要求,嚴侯爵便沉默了,他臉上的雀躍也一點點消散。


  洛予天也不逼問,慢條斯理地等著嚴侯爵開口。


  嚴侯爵沉思片刻都沒動靜,倒是旁邊的堯疏影先問道:“小爵爺,你也別吊著他了,先說什麽問題吧。”


  洛予天彎了唇角,一副純良的模樣:“叔公不必擔心,我早先已經說了,今日前來,隻打聽有關妖獸的事情,不會提及我母親的事情。”


  許是嚴侯爵在“洛小爵爺生母”這個問題的處境比較尷尬,他幹咳一聲,勉強妥協道:“你問吧。”


  顧久修默默聽著兩人一推一拒的對話,心想洛小爵爺和嚴侯爵之間肯定是有什麽糾葛,而那個心結的關鍵就是小爵爺的生母。


  顧久修想的出神,就聽洛予天緩緩開口道:“若是那些人得知妖獸問世,他們……會親自出麵嗎?”


  洛予天這話沒有說滿,但是話中的意思,除了顧久修,顯然在座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會。”


  嚴侯爵不假思索地應了。


  洛予天聽完便沉默了,他麵不改色,不喜不怒,卻是不知,嚴侯爵這答複,是不是洛予天想要的答案。


  嚴侯爵輕歎口氣,眼角餘光掃過一臉茫然的顧久修,視線落在洛予天和顧久修兩人之間握緊的手,他轉頭提醒洛予天:“若他真的是妖獸馴獸師,你就不該帶他一起去鑄劍山莊。”


  嚴侯爵麵色微沉,不似說笑。


  顧久修一聽話題牽引到他身上來,抬頭看看嚴侯爵,又轉頭去看洛予天。


  洛予天的目光和顧久修相遇,兩人相視,洛予天回以微笑:“放心,我不會讓顧九出事的。”


  這話雖是應了嚴侯爵,卻也是給顧久修的一個承諾。


  顧久修無言,裝傻充愣地避開小爵爺的視線。


  嚴侯爵轉頭和堯疏影對視一眼,相伴多年的默契讓他們一眼明了對方的心思。


  末了,堯疏影皺了皺眉頭。


  嚴侯爵巴不得趕緊轉移話題,對洛予天提道:“你的問題也問完了,怎麽著,是不是該給我見識見識,妖獸的威力了?”


  洛予天笑道:“自然。”


  洛予天對顧久修輕聲道:“讓小紅釋放出妖獸的氣息,讓叔公再次見識一下妖獸的威力。”


  聞言。


  嚴侯爵臉色一滯。


  堯疏影麵無喜怒,不動聲色地在桌子下拍了拍嚴侯爵的手背。


  嚴侯爵抬起頭,堯疏影終日都是冷冷淡淡的神情,也隻有嚴侯爵才可以看出他的喜怒哀樂,就如現在,堯疏影清冷的眸子裏想要安撫他:一切都好,不用多想。


  洛予天將二位長輩的一舉一動看進眼裏,他麵不改色地以拇指摸著自己食指的手指節,心想:早知嚴侯爵和堯疏影二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果真如此。


  反觀顧久修,他卻沒有那麽多心思關顧其他,一聽小爵爺要他給外人秀兒子,反倒遲疑,心中沒底。


  雖然紅骷髏剛出世的時候,的確是威風凜凜地震懾了伯爵府上的所有馴獸,搞得整個伯爵府雞犬不寧,徒增了馴獸師的額外工作量,據說李三對此事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三天三夜——因為府上的馴獸師都被元管家克扣了一半的月俸。


  但是,自從紅骷髏過了出世那日,隱藏起妖獸氣息的紅骷髏,每日除了賣傻賣萌,就隻會“嚶嚶嚶”,作為紅骷髏親爸的顧久修,倒也不算是“莫名”心虛,而是沒有理由不心虛。


  紅骷髏坐在圓桌上,扭扭脖子,“哢擦哢擦”兩聲,轉頭麵向堯疏影懷裏的雪山銀狐。


  空洞的眼窩,卻狀似“炯炯有神”地看著堯疏影手上抱著的雪山銀狐。


  此情此景,甚是詭異。


  原本慵懶地躺在主人懷裏的雪狐狸,被紅骷髏這麽“盯著看”,“炙熱”的視線戳得它渾身不舒服,雪狐狸在堯疏影懷裏豎起寒毛,警惕地注意著紅骷髏的一舉一動。


  雪山銀狐屬於高級凶獸,頭上僅僅是壓著屈指可數的神獸、和幾近滅絕的妖獸,所以,呆在侯爵府上的這些日子,雪狐已經習慣了走遍全城無敵手的感覺,也才養成今日的慵懶和高貴的貴族氣質。


  顧久修看著雪狐的反應看得心奇,暗道:小紅骷髏,這是要大顯神威了?


  這時。


  “叮咚——”


  係統提示:紅骷髏此時的內心os:好漂亮的馴獸!

  係統不負所托,充當紅骷髏的獸語翻譯,及時解答了顧久修的疑問。


  顧久修:“……”


  所以二獸“對陣”的場麵,一方是殺氣滿滿,一方是滿滿的粉紅少女心?


  係統提示:[雪山銀狐]:雄性。


  顧久修吃驚:所以我一直養的是女兒?


  係統提示:[紅骷髏]:雄性。


  顧久修:“……”


  ……


  最終,在堯疏影開口“我信它是妖獸,不必在此顯形了”的一句話之下,打破了嚴侯爵的期待,也解除了顧久修的無奈。


  嚴侯爵雖然頗有幾分不甘,卻也沒有駁回堯疏影的意思。


  許是嚴侯爵對於堯疏影格外信任,以至於對他言聽計從,似乎是顧慮著在外人麵前駁回他的話,會傷了他的麵子。


  洛予天微微一笑:“也好,叔公總有一天會見識到的。”


  不知為何,洛予天這麵帶笑容的一句話,卻是讓顧久修這個不明所以的局外人,都覺得心裏一寒。


  堯疏影麵無表情,嚴侯爵終是歎了口氣。


  “天兒。”


  嚴侯爵起身對洛予天說:“你出來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洛予天看了看顧久修,本想跟嚴侯爵說“有什麽事都可以在這裏直說,不必回避顧九”,可是一看堯疏影也滿臉疑惑地忙過來,洛予天便垂眸起身,應道:“好。”


  顯然嚴侯爵的話,不想敞開來談。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屋外,屋內隻剩下顧久修和堯疏影二人。


  堯疏影單獨和顧久修獨處的時候,臉色倒沒有剛才的冷淡,他也不吝於先開口跟顧久修搭話,溫和道:“你是從幾歲開始,發覺自己是馴獸師的?”


  然而此時,顧久修的注意力都在紅骷髏身上,生怕紅骷髏沒有釋放出威懾群獸的妖獸之力,反倒“癡心妄想”地撲上銀山雪狐。他將紅骷髏抱在大腿上,連帶著底下的錦布一坨包起來,裹得嚴嚴實實。


  完事之後,顧久修才尷尬地反問堯疏影道:“你剛說啥?”


  堯疏影對顧久修的舉動雖然不理解,也不過問,脾氣甚好地複又問道:“你是幾歲成為馴獸師的?”


  顧久修脫口而出:“十歲。”


  堯疏影倒是毫不驚訝,畢竟是成為妖獸馴獸師的人。他點點頭:“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留在洛小爵爺身邊的?”


  顧久修撓撓耳朵,道:“也是十歲,說來也複雜,總之是堯姐兒把我送進伯爵府的。”


  堯疏影道:“媚兒自然是為了你好,但是她也沒能料想到,你會成為妖獸馴獸師。你的利用價值越大,處境也就越危險。”


  顧久修迷糊道:“舅舅,你的意思是……?”


  堯疏影望著窗外,確定嚴侯爵和洛予天已經走遠,才幽幽開口:“小爵爺待你如何?”


  “……”


  對於這個問題,顧久修很想問清楚堯疏影問的具體是哪方麵的“如何”,小爵爺除了對他“心懷邪念”之外,其他倒是沒啥可挑的。就怕是自己多心了,堯疏影的“如何”不過是問問主仆之間的關係如何,他再胡思亂想反而不打自招。


  顧久修硬著頭皮應道:“小爵爺對我挺好的。”


  堯疏影勾起唇角:“你是難能可貴的妖獸馴獸師,他自然得對你好。”


  不用堯疏影提起,顧久修心裏也清楚得很,小爵爺對他好是因為有利可圖,可他死纏爛打地留在小爵爺身邊,還不是因為他必須刷足係統的“洛予天好感度”才留下來的,倒也沒資格抱怨小爵爺的所作所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何況他自己的目的更明確:為了離開,所以留下。


  堯疏影見顧久修沒有說話,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其實人與人之間,無外乎互相利用,想通了也就看透了。”


  堯疏影這三兩句話就把話題往深沉的溝裏帶,顧久修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手掌在紅骷髏的圓頂腦袋上搓了搓,搓了又搓,手感還挺光滑的。


  顧久修轉念一想,開口問道:“舅舅,那……嚴侯爵呢?待你如何?”


  堯疏影的目光在顧久修臉上一頓。


  顧久修眨著滿是求知欲的眼睛回望。


  堯疏影垂眸道:“他不圖別的東西。”


  顧久修連聲應“哦哦”,點了點頭。


  不想,堯疏影又道:“他圖的隻是我這個人罷了。”


  語氣中,夾帶幾分淡淡的無奈。


  顧久修:“…………”


  ***

  夜已漸深。


  小爵爺和顧久修從嚴侯爵府出來的時候,二人從來時的禦劍飛越高牆,變成此時此刻的——翻牆。


  顧久修“哼哧哼哧”地爬過嚴侯爵府的圍牆,拖著累贅的衣衫下擺還多次被牆上的彎彎角角勾住卡住,總算是拜別了侯爵府內看好戲的嚴侯爵。


  翻過圍牆。


  喘大氣的顧久修從風度翩翩的洛小爵爺手中,接過兜著紅骷髏和黑頭蛇的包袱,他撂後背一係,就被洛予天拎著禦劍飛行。


  顧久修頓時嚇得一聲慘叫,手腳並用,整個人像隻八爪章魚纏上洛予天。


  耳邊呼嘯而過的疾風,刮得耳根子生疼,顧久修把臉埋在洛予天胸前,頓時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刮得生猛的大風立馬緩了下來。


  這麽快就著陸了?

  顧久修心中疑惑,卻是毫不質疑地睜開眼,他慣性使然地想要雙腳下地,卻猛地發現,腳下懸空好幾裏!!

  臥槽!


  胸腔的心髒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顧久修臉色慘白。


  他雙手不由自主地掐緊洛予天的胳膊,雙腿更是死死夾住洛予天的大腿。奈何夾得再費勁,也禁不住這一嚇的腿軟,雙腿無力,搖搖欲墜。


  好在,洛予天寬厚的手掌一把托住顧久修的臀部,將身前人往上提了提。


  顧久修順利地將雙腿盤到小爵爺腰上,額頭驚出冷汗。


  洛予天任由顧久修纏著抱著,依舊穩穩當當地禦劍前行,他托著顧久修,忍不住調侃道:“難得你又主動投懷送抱,是又‘發病’了嗎?”


  洛予天的話清晰地在顧久修耳邊響起來,並沒有因為撲麵而來的狂風刮走。


  無奈顧久修此時驚魂未定,大腦無法思考瑣碎的事情,更別提搭理小爵爺的調侃。


  洛予天見身前人不回應,托在他臀部上的雙手稍稍使壞,手指揉了揉顧久修的臀瓣。


  “嗯哼……”


  顧久修滿腦子心思都是“在途中”,渾身緊繃的神經不複敏銳的知覺,他一心掐算著幾時落地,也無暇顧及小爵爺的非禮,隻是出於身體本能地哼唧了一聲。


  洛予天忍俊不禁:“你周身已經開啟結界了,眼睛可以睜開了。”


  結界?


  顧久修睜開眼睛,倏地又閉上。


  他心裏極怕,卻還是嘴硬地囔道:“既……既然有結界,你你……你為何來的時候不給我開結界?”


  高空中極速馳行的後果,就是刮到臉上的風如同被人打了一路耳刮子。


  洛予天笑道:“你周身的結界是妖獸打開的,大概是來的時候,小紅還沒覺得冷?”


  顧久修一聽,這帳還得算到紅骷髏身上,便轉移話題:

  “有了結界,我就……就不會摔下去嗎?”


  洛予天“唔”了一聲,停頓道:“不抓緊我的話,還是會摔下去的。”


  小爵爺這句話聽起來像調侃,但卻是事實,結界隻能改變高空飛行的外界之力如同地麵,卻無法讓人如履平地。


  “……”


  顧久修聽完就雙臂圈住洛予天的脖子。


  兩人貼的可謂“天衣無縫”,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是誰亂了呼吸。


  其實顧久修也覺得自己掛在洛予天身上這個姿勢,的確有“投懷送抱”的意味,但是比起與生俱來的恐高症,他隻能暫時擱下自己的臉。


  就算洛予天告訴他,現在淩空踩在半空中也能如履平地,他其實也不敢離開洛予天。


  那種感覺他懂,在現代生活裏,走在幾十層樓高的玻璃隧道裏,他同樣小腿肚兒直打顫。


  ……


  洛予天的眼睛在夜空的襯托下,越發明亮,淺色的琉璃瞳倒映出顧久修的模樣,將顧久修懼怕無比的神奇盡收眼底。


  小爵爺垂下眼眸,禦劍飛過青城的護城牆,便四平八穩地緩緩降落在地麵。


  “可以睜開眼睛了。”


  顧久修聽小爵爺這麽說,再三猶豫地睜開雙眼,眯成一條縫兒。


  眼前模糊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青城的圍牆,寬廣無垠的曠野,輕輕拂過臉頰的濕冷夜風,還有,觸手可及的地麵。


  顧久修從洛予天身上跳下去,兩腿還有點兒軟,落地沒站穩,身子顛了一下,被洛予天一把扶住。


  “誒,沒事兒,哈哈,沒事兒。”


  顧久修一邊笑,一邊不動聲色地推開洛予天的搭扶,退後一步,手掌張開給自己扇了扇風。


  夜風徐徐,他卻很熱。


  洛予天收劍入鞘,望了一眼曠野,回頭對顧久修說:“我們走回去吧。”


  “走?”


  顧久修臉上的笑容有點撐不住,他四處張望,卻沒見到此時應該候在此處、盡心盡職的大馴獸師和蒼狼皇。


  “就當散散步。”


  洛予天提步向前,顧久修不得已跟上。


  夜風,曠野,漫天繁星。


  顧久修忽然覺得,偶爾散步,親近大自然也不錯。


  兩人並肩而行。


  洛予天的步伐不疾不徐,配合著顧久修的腳步,洛予天側頭問道:“經過今晚,你沒有要問的事情嗎?”


  “啊?誒?!有!”


  顧久修發著呆,對於洛予天的突然搭話沒緩過神來,反應慢了三拍。


  洛予天彎了彎唇角,覺得顧久修的反應很有趣:“你問。”


  顧久修想了想,不解道:“明天一早等城門一開,我們不就可以進城了嗎?為何今晚要特地半夜三更跑去侯爵府見嚴侯爵呢?”


  這事聽起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但是顧久修以為,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什麽偏見甚廣的秘密。


  洛予天挑眉道:“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我不想讓嚴侯爵好過。”


  顧久修忙問:“怎麽說?”


  洛予天一臉無辜地說道:“因為我沒有夜生活,但是嚴侯爵,*一刻值千金呐。”


  “……”


  洛予天笑得更無辜。


  顧久修:“……”


  顧久修扭頭就加快速度往前走。


  “你走得太快,可就沒有時間聽我說完了。”


  洛予天無奈地拉住他,一雙淺色琉璃眸帶著淺淺的笑意,襯著身後繁星點點的夜空,格外賞心悅目。


  顧久修看得入神,“勉為其難”地停住腳步,心裏想的卻是:按照攝影師的話來說,這場景已成畫報。


  洛予天沒有鬆開顧久修的手,依舊拉著他,悠然向前,一邊說道:“我們明天,繞開青城趕路。”


  顧久修一聽就脫口而出:“啊,為什麽?”


  按照“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邏輯思維,再有進城還能讓車隊好好休息一天的理由,顧久修都覺得進城是必然的結果,又不是耽誤了行程。


  洛予天應道:“外人皆知,嚴侯爵和我姥爺是結拜兄弟,他又與洛伯爵素來交好,但是,嚴侯爵和我之間的關係卻一度惡化。”


  顧久修聽得一愣一愣:“啥意思?”


  洛予天回頭笑道:“這是外人以為的。”


  “哦。”


  別人以為洛予天跟嚴侯爵交惡,洛予天和嚴侯爵之間的關係卻不是外人謠傳的那樣,甚至是交情頗深,但是出於某種原因,洛予天為了坐實謠言,或者說是助長謠言,才不得不選擇夜探侯爵府。


  可是。


  顧久修問道:“你這是圖啥?”


  洛予天坦言應道:“我母親,是因為嚴侯爵和堯疏影而死的。”


  聞言,顧久修再次一愣。


  洛予天回頭笑道:“這也是外人信以為真的。”


  “……”


  顧久修越聽越混亂,就連他也剛才聽到的時候,也“信以為真”了。


  洛予天繼續道:“堯疏影是你的舅舅,他也曾是跟隨我母親的馴獸師,如今你跟了我,大概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罷。”


  顧久修一聽,忙撇清關係道:“小爵爺,我肯定不會拖累你的,我跟我舅舅不一樣。”


  洛予天聽了顧久修這話,並沒有覺得高興,反而歎了口氣:“你跟他一樣,卻又不一樣。”


  顧久修:“……”講人話。


  洛予天裝模作樣地感慨道:“曾經,堯疏影愛慕過我的母親。”


  顧久修:“……”


  所以伯爵夫人的死,才是導致堯疏影變成基佬的直接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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