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有魚跟虞米糯嘮嗑了好一會後,才鬼鬼祟祟地鑽回破屋。漢子們白天忙活,晚上累得酣然大睡,呼嚕聲如同鳴鼓,磨牙聲如同劈石,黑屋處在一種“交響樂”的狀態,還彌漫有腥風血雨般的汗臭。有魚萬念俱焚,捂著耳朵鑽進了草堆。然而還沒等噪音消停,東方已經泛白,一縷微弱的陽光透過牆縫打在了有魚的臉上。
“哐哐哐…”
隨著獄卒敲鑼的聲音,犯人們一個個鯉魚打挺地跳起來,發瘋似的往外衝。
老頭看似老態龍鍾,居然跑得比那些年輕人還快,淩波微步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不一會兒老頭就興衝衝地跑了回來,吹了吹饅頭上的灰塵,然後遞給有魚:“以後一聽到鑼鼓聲你就得馬上衝出去,不然你都搶不到吃的,今天算我便宜你。”
說起來有魚也餓了,接過饅頭一口咬,差點把牙都磕掉。“這麽硬還是饅頭嗎?都餿了,不知道放了多少天。”
“就這麽一個饅頭你都可能搶不著,現在吃不了就把它藏懷裏,待會打水喝時再兌著水吃。別讓他們看見了,他們會搶走。”
虞米糯吃得很順,沒有一點達官貴族該有的挑剔的姿態,有魚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老頭估計也就是枚屌/絲。
罷了,有得吃總好過沒得吃,有魚把饅頭收進懷裏,跟虞米糯一同出去打水。
虞米糯揀了個竹筒給有魚盛了些水,帶有魚蹲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吃,有魚屏住氣一口一口咽下去。
虞米糯偷偷看了遠處坐在巨石上啃饅頭的人,提醒有魚說:“看見那個人了沒,營裏號稱地煞將軍,霸道無賴,沒事愛找茬,你看見他趕緊地繞道走。”
有魚隨虞米糯地指向看去,看見一個麵有刀疤四肢發達的蠻人,一看就是欺壓善小之輩。有魚不屑一顧:“這種人電視劇裏都活不過兩集。”
“別人要是問你是誰,別說實話,他們最喜歡打壓你這種墮落平陽的虎了。”
有魚尋思地想了想:“別說他們,我也挺喜歡戲弄墮落平陽的虎。”
看有魚心不在焉的模樣,虞米糯憤憤地敲了他腦袋:“別盡說俏皮的話,總之看見他能走多遠走多…”
虞米糯話沒說完,一個小惡霸衝過來,揮手就搶走了有魚已吃掉一半的饅頭,還把有魚撞得個仰朝天。惡霸將饅頭一口吃掉,傲慢地朝有魚做出個鄙視的手勢。
“誒誒…”虞米糯弱弱指著那名惡霸,想罵他欺人太甚。然那惡霸凶神惡煞地抬起拳頭,嚇得虞米糯老老實實地縮回了回去。
有魚忍氣吞聲地爬起來,拍拍手中的泥巴準備幹活去,並不是杠不過這些路人,隻是懶得節外生枝。
虞米糯屁顛屁顛地跟在有魚身後,不理解道:“他撞你你居然不生氣?”
有魚無所謂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理他作什麽?”
“這種人慣不得,今天搶你一次得手,以後就會專門盯著你搶,到時候你可別來跟我要食。”
“你放心,牢頭可不敢讓我死。”
有一點有魚從來不懷疑蒼鸞,就是蒼鸞說過的不會讓自己死,牢頭豈敢眼睜睜看著自己餓死。
虞米糯雙手插/進衣袖,怨怨不平道:“既然牢頭是罩你的,你更應該打回去,躲什麽躲。”
“說得好似打人不會手疼一樣。”
“忍一時之痛換萬事無憂嘛。”
有魚冷冷瞥了外強中幹的虞米糯一眼,沒再回應他。
虞米糯見地上散落了幾塊厚實的竹片,如獲至寶的撿起來,遞了一塊給有魚,悄悄地說道:“茅廁那旁有幾顆大樹,草木茂盛,夜裏人根本看不見,我在那裏打了個洞,晚上你陪我一塊打去,打穿了我們就能逃出去了,就用這個。”
有魚把玩了一下竹片,磨一磨大概能出一把好匕首。“噢,那你打了多深?”
虞米糯用手比劃了一下,估計就十來厘米。
有魚把竹片塞回虞米糯懷裏:“你什麽時候挖到一米再來找我。”
虞米糯拖住有魚:“誒誒誒,你是不是不想出去?好歹也來幫個忙吧。”
有魚叉著腰,無可奈何:“你知道什麽叫徒勞嗎?”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踏實,一開始就拒絕做怎麽知道做不成。”
有魚片開了老頭:“我是孬種,你偉大你挖去。”
“你…”虞米糯怒其不爭地跺著腳,跟了上去。
一聲集中鑼號響起,一天的工程展開。今日有魚和虞米糯沒有誤工,早早完成了活,提前回了小破屋。有魚吃了晚飯後就滾進了草堆中,用幹草把自己埋了起來,藏好,以免那些品德敗壞的家夥來挑釁自己。
虞米糯不知幹什麽去了,一時半會沒見他有魚都有些不自在,剛尋思去找他,他便鬼鬼祟祟地跑了過來。
虞米糯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根細繩,在有魚睡覺的上方吊起了一枚鴿蛋模樣的東西。
有魚覺得莫名其妙:“你幹什麽?”
虞米糯笑咧咧道:“不知道上哪裏給你整豬膽,正巧上茅廁時逮住了條蛇,我把它開腸破肚取出膽子掛在你這裏,你每天記得舔一舔。”
有魚知道虞米糯是一片好心,可自己真的不想再掙紮。有魚惱火地拔掉蛇膽往窗外扔:“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不玩勵誌養成,你當我是勾踐還是司馬遷!”
“我從沒把你當成他們,”虞米糯心疼死了那顆蛇膽,那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逮住的蛇,不愛舔給他補補身子也好哇,怪可惜的。
“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成千古一帝呢。”
有魚嫌棄地推開虞米糯:“別開口閉口王侯將相,你見過閹人當皇帝嗎!”
“若不是司馬遷出了名,我都不知道閹人還能寫書呢。誒?看你懵懵懂懂的,還認識越王和司馬遷?”
“笑話,我高中三年沒有一篇作文不扯這倆犢子。”
“這麽說你還是個文化人咯。”
“文化人談不上,總之比你學識高。”有魚躺下,吊兒郎當地翹起了二郎腿。
“誰他媽扔東西砸我?!”
那個喚作“地煞將軍”的囚犯這時衝了進來,擰著那枚蛇膽朝屋裏的人大罵,齜牙裂目的像是在尋仇。
屋內的囚犯一見大惡霸,唏噓一片,畏懼地縮了身子,戰戰兢兢地指向有魚倆人:“是他們。”
虞米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下可闖禍了!他連忙擺手否認:“不是我們,冤枉!”
膽小的囚犯怕挨揍,指著有魚:“就是他,我們都看到了。”
“大人我錯了,是我扔的,我賠罪,放過我吧。”虞米糯見無法否認,幹脆舉起手投降,以免吃更大的苦頭。
惡霸呸了一下口水,怒氣衝衝地走向虞米糯,粗壯的手拽住虞米糯的衣領,輕而易舉地提了起來,然後抬起拳頭。
碗一樣大的鐵拳一揮過去,虞米糯還不得頭破血流?
有魚連忙站起身:“是我扔的,跟老頭沒關係。”
一旁的囚犯附和道:“是是,就是他。”
“你?哼!”惡霸把虞米糯丟到一旁,改拽住有魚的衣領,“你小子皮癢癢找抽?”
有魚對上惡霸驕橫跋扈的雙眼,冷言冷語道:“我也不知道你在窗外是不,何況我扔的是蛇膽,你銅頭鐵臂,未免太過矯情了吧。”
“鱉孫你怎麽說話?”虞米糯一邊責罵有魚不懂事,一邊討好惡霸,“大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以後我的夥食統統給你,把他放下來有話好好說。”
惡霸細細看了有魚倔強的臉龐,驚覺這副麵孔頗為標誌,眉清目秀的,是大營裏從沒有過的俊朗,再看他的皮膚,不是皮糙肉厚之類,倒像女兒般細致。注定在牢獄裏度過餘生的惡霸想都不敢想有生之年還可以遇到這等品相,隻要得到了有魚,後半生還求個什麽,這個人他要定了。
惡霸看得癡迷,淫/欲大起,賊樂地笑起來,頓生“愛憐”之心,把有魚輕輕放了下來。“放了你可以,今晚到我的床上來。”
惡霸話一出,是人都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這種汙/穢之事在奴營裏是屢見不鮮,虞米糯撲通跪下:“大人,我這鱉孫有病,不幹淨,為討一時歡爽而患了不治之症,多劃不來啊。”
老頭的話怎那麽刺耳!有魚忍無可忍地握緊了拳頭,他長這麽大還俗稱處男。
“有病好哇,賴活不如爽死。”惡霸手掌挑起有魚的下巴,又細細意/淫了一番,越看越急不可耐,一把摟住有魚的腰就往他的床帶去。
虞米糯急赤白臉,拖住了惡霸的衣襟:“使不得啊大人!”
惡霸煩死羅裏吧嗦的老頭,一腳把虞米糯踢開。有魚見不得惡人欺負老幼,頓時怒火中燒,一個反身抓住惡霸的手指頭就往外扮。隻聽得一瞬骨折聲和嘶嚎聲,惡霸的手指被活生生折斷。
“你大爺!”惡霸痛得全身發了抖,猛的朝有魚重重踹了一腳。
那一腳正中有魚襠下,有魚被踹開了三米之外,胯/下剛剛愈合的傷口頓時裂了開來。突然襲來的劇痛隨著心髒一下一下的跳動,害得他快要昏厥過去,他緊緊捂住褲襠的手抬起來,竟沾滿了鮮血。有魚頭皮發麻,本能地蜷縮著身子,他隱隱約約感到自己已經被宣判了死亡。
這裏是監獄,是監獄!沒有醫術高明的太醫,誰還能救自己?
有魚兩眼發黑,痛哭流涕地伸手向虞米糯,似乎在求救:“我要死了…”
看到有魚一雙血淋淋的手,虞米糯如雷轟頂,連忙跑出去求援。
惡霸吐了口惡氣,走過去重重地覆在已手無縛雞之力的有魚身上,懲罰式的朝有魚頸項一頓亂啃亂咬,把有魚的脖子啃出了血來。
有魚此刻就像一隻被毒蛇咬中的羔羊,奄奄一息地等待呼吸的停止,他甚至恨不得自己馬上死去,好躲過接下去的淩/辱。
有魚因為疼痛緊緊合住的雙腿被惡霸強勢大大扮開,隻覺胯/下又一陣刺痛,傷口再度裂了開來。
“看你小子還敢不敢惹我!”惡霸一把撕開有魚的褲子,看到血肉模糊的地方,恍然大悟,嘲諷地笑起來,“怪不得細皮嫩肉的,原來你不是男人。”
有魚臉色已經極度的慘白,無力地捶打惡霸的手,沾著血的大/腿不住地發顫,要強地威脅道:“敢碰我你不得好死。”
“好哇,我讓你弄死我,來啊…”
惡霸雙眼裏盡是變相的痛快,一邊說著惡俗的語言,一邊撕開了有魚的衣襟。旁邊的囚犯看見赤條條白淨淨的身軀,亢奮得連連叫好,巴不得目睹這場令人垂涎的視覺盛宴。
有魚萬念俱焚,眼淚弄髒了臉,身體再提不上一點勁,嘴裏不自覺地喚著他、求著他:“淡淼救我…救我…”
“封淡淼?你是鬱有魚?”
聽到有魚的哀鳴,惡霸心頭更多出一份快意,看來他今晚霸取的不止是一隻漂亮的小鹿,還是一個曾經至高無上的王!
事情越發有意思了,有什麽能比睡一個痛不欲生又桀驁不馴的王更來得過癮?這樣的雙重刺激令惡霸忘了手指的疼痛,恨不得馬上殘暴地貫穿有魚的身子。但一個落魄的王何其難得,他決定把有魚釀得更痛苦更香醇,才要了他。
惡霸雙膝禁錮了有魚的雙腿,雙手也困住了有魚的雙腕,恣意地折磨有魚道:“你知道我是怎麽進牢的嗎?”
有魚掙紮著,不去顧他。
“因為我揍了封淡淼一頓,硬生生地往他嘴巴灌死魚,他居然吃下了。別懷疑,就是他,那個你心心念念的大丈夫,我原以為欺負到大將軍是我這輩子最自豪的事情,可我想錯了,我這輩子最得意的事就是現在,睡了你——宸!王!”
惡霸有意加重了“宸王”兩字的音調,是挑釁,是羞辱。
有魚目光突然愣定,像被勾走了魂。“你說什麽,宸王是誰!”
“誰能想到我有一天能睡到汝公、禦史大夫、北僚王、宸王!”
惡霸越說情緒越高昂,再也等不了片刻,手忙腳亂地解開自己的褲頭,掏出肮髒的巨物。
“宸王…宸王…”有魚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這一刻是心尖上的傷疤受到重創,多麽痛徹心扉的覺悟!
他就快要被玷汙,而過去純淨的晶瑩的一幕幕不肯放過地殘忍地湧現在了腦海。
——如果你遇上宸王,替我捎句話,說我很想他,我在這裏等他一年多了。
——“找到你的人你不就要回去了嗎,留在這裏做什麽。”“在這裏陪他。”
——“帶他走,別呆在這裏消耗糧食。”“隻要他願意跟我走,去哪都行。”
——“如果你找不到宸王,會不會另尋新歡?”“那要看他有沒有宸王好。”
——如果你真的想要江山,好,現在回中原,我幫你搶!
——不會反抗你這輩子就完了,不但蒼鸞可以騎到你頭上,連市井匹夫都敢騎到你頭上!
…
或許真的像老頭說的那樣,轉念一想,自己從不是隻身一人。
“市井匹夫都敢騎到我頭上?…”有魚木楞楞地自言自語,猩紅的雙眸生出一抹剛毅,不再反抗地放鬆了身子。
見有魚“從”了自己,惡霸興奮地放開了有魚的雙手,改向有魚股/縫摸去。
有魚得以活動的手伸進草堆下麵,握住了早上虞米糯塞給自己的竹刀…
“你知道嗎,你這種人在電視劇裏都活不過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