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路
走進巷子來的是那名四眼槍手，他左掌托了托眼鏡，右手握著那把下垂的步槍，在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像在小心翼翼的探索著什麽。
四眼槍手走到孫有才身前，突然就停住了腳步。
孫有才嚇得差點就沒把氣憋住，難道他能看到我？
幸好，四眼槍手的目光並沒有向牆邊移動，他一直看著前方，可是前方明明什麽也沒有啊。
突然，四眼槍手自言自語的說：“想活著去見到造物主，就到地下去吧。”
說完，四眼槍手便轉身，沿著原路走出了巷子。
孫有才和李雁這才鬆了口氣，終於又可以呼吸。
呼——喝——
隱匿解除，他們的身體重新顯露出來。
他們從沒想過，自己原來可以這麽容易滿足的，這一刻，每吸一口氣他們都能感到莫大的滿足。
“他剛才看到我們了嗎？”孫有才道。
“即使沒看到，他應該也知道我們在這裏了。他那段話就是說給我們聽的，他好像是在幫我們。”李雁若有所思的說。
“他為什麽要幫我們呢？”
“我也不知道。”
“會不會是因為你曾經出去當過援交，然後你給他提供過上佳的服務。”孫有才的想象力一向都不錯，語文老師在一次對他作文的評語裏，也建議過他可以嚐試去寫小說的，但隻給了他那次的作文28分（滿分60），因為文章司馬行空得太厲害，跑題跑得有點太遙遠，“所以他才知恩圖……”
“你妹才去當緩交！”李雁沒讓孫有才繼續說下去，“你全家都去當援交！”
“噓！你別太激動啊。”孫有才壓低嗓子道，“我隻是跟你開玩笑的啦，你這身材，我當然了解你不是當援交的料。”
“滾！”
“都說了別激動啦，那些槍手還沒離開的，萬一被他們聽到我們在說話就慘了。”
槍手們確實還在巷子外的街道上，但不再聽到有槍聲了，因為在過去的幾分鍾裏，感染者們要麽已被擊斃，要麽已經逃跑了。槍手們已沒有再去開槍的理由了。
之前這麽大的動靜，住街道兩旁的市民當然會察覺到，他們能透過窗戶看到了槍手們“獵殺”感染者的情景，也看到了感染者們各種的變異形態，當中的大部分市民都會因此而感到惶恐，但幾乎聽不到有驚呼聲，隻會偶爾響起一聲孩童的啼哭，但很快也會停下來，大概是被父母們強行製止了，因為大家都擔心發出聲響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拍照是可以靜音的。
縱然害怕，也壓抑不住居住在街道兩旁的市民的拍照欲望，他們透過窗戶拍下各種驚人的畫麵。
就在過去的幾分鍾裏，關於怪物的出現，以及怪物被捕殺的新聞，已通過票圈傳遍了整個月亮市，乃至全國。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因為不但有圖有真相，還有視頻，其逼真程度就連《複仇者聯盟4》也拍不出來的。而且月亮市政府也在不久前宣布了生化泄露的預警，人們自然而然會將其與怪物的出現聯係到一起，那些視頻的可信程度有增添了不少。
“我們走吧。”李雁開始往巷子的另一頭走去。
“萬一又遇到類似的槍手該怎麽辦？”孫有才跟了上去。
“你沒聽到剛才那個四眼的說嗎？他讓我們到地下去，到了地下應該就安全了。”
“你真的相信他？”
“我更相信自己，我隻不過是覺得地下真的會更安全一點。”
“那怎麽到地下去呢？”
……
海浪地鐵站C出入口。
“到地下就是坐地鐵的意思啊？”孫有才有點失望，他原本以為可以玩一次地道戰之類的。
“你沒看到地鐵站都關門了嗎？還怎麽乘坐呢？”李雁站在緊閉的閘門前。
大概是市長通知全市進入一級警備狀態的同時，也下了命令停運市內所有的公共交通。
“對呀，既然地鐵都關門了，我們還來這裏幹嘛呢？”
“借路。”
“借路？”孫有才還是不明白，“那也得路開著才能借啊。”
“這道閘門是電控的，我想我應該能打開。”
李雁伸出右掌，貼近麵前的鐵閘門，五道肉眼可見的電流隨即從她的指尖射出。
五道電流碰到閘門之後開始朝不同方向散開，像各有各的職責奔赴各自的崗位。
哢，哢，哢……
響起一陣設備啟動聲，閘門便開始卷動，向上打開了。
“不錯嘛！我在想，你以後如果開電動車，是不是就永遠不用充電了？”
“別那麽多廢話，進去吧。”
兩人進了站口，然後李雁用類似的方法把閘門重新關了起來。
接著，地鐵站內的照明係統啟動了，電動扶梯運轉起來了，一些廣告牌也亮了，反正需要用電的設備幾乎都運作起來了。
孫有才忍不住讚歎：“你的發電量挺不錯的，以後晚上要是停電了，我就邀請你到我家睡一晚吧，順便幫我家發發電。”
“我猜我會忍不住先把你電死的。”李雁說，“而且我可以創造的電能也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多，我剛才隻不過是通過電流去啟動了地鐵站裏的一些電源開關，現在這些LED燈、電視，等等所用到的電能，都已經跟我無關的。”
“那麽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去啟動列車了？”
“能有點常識嗎？現在地鐵已經停運了，列車應該都已經停進車庫去了，我去哪裏找輛列車來啟動呢？”
“列車還有車庫的？”孫有才還真的第一次聽說。
“我不想跟你這傻子解釋了，反正現在這海浪站裏是不會停著列車的。”
“那我們進來幹嘛呢？”
“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是來借路的，列車雖然不在，但列車平時行走的路是不會消失的。”
“走軌道？”孫有才終於明白李雁要借的是什麽路了。
“嗯。”李雁非常勉強的點了點頭。
“但我聽說地鐵軌道上是帶電的，而且還是高壓電，走著走著被電焦了咋辦呢？”
“現在軌道上的電源開關已經關閉了，隻要我們不去打開就行了。”李雁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即使軌道上有高壓電，我現在也不怕了，最多也隻會電死你一個。”
“你這種想法實在太自私了！”孫有才表示不滿。
“世上有誰會不自私呢？”
“我！”孫有才拍了拍自己還算結實的胸膛。
“嗬，你？”李雁滿臉譏笑。
“隻要我擁有了一切，我應該就會變得無私起來了！”
什麽是一切？
李雁不知道。
孫有才也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想過，隻不過是在習慣性的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