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薑三刀
將手裏的葡萄釀遞給門口小廝，讓他放入井底冰鎮，明天起來喝。
再叫人打來一大木桶熱水，脫光了泡在水裏。直到水開始變涼，才爬出來鑽到被窩裏，結束了這一天。
人群開始喧嘩，趙子正徹底被吵得睡不著了，雖然窗外天光大亮，但他一向有睡懶覺的習慣。
客棧大堂的吵鬧聲越來越大，都是等著觀戰的觀眾。
被吵得睡不著，索性起來，站在二樓看著樓下亂哄哄的人群。
今天的人遠比昨天的多，昨天時間比較緊迫，遠一點的人並沒有得到消息。
今天遊俠打扮的人占比明顯比昨天更多，都是在附近遊曆或者路過大通城的江湖人士。
也有一些專門連夜趕來觀戰的人，大多是一些江湖底層人員。
趙子正甚至在其中發現了幾個樣貌頗為出彩的女子，身旁都跟著精幹的護衛。
估計又是薑貝雲的粉絲，風塵仆仆的樣子，看樣子趕了不少的路程。
追星的女人和男人，都很瘋狂。至於那位漳州鬼慚刀王宏，昨天就已經消失在大通城，也沒有人再提起他。
“健忘的人啊。”
趙子正搖了搖頭，見薑貝雲的房間大門禁緊閉。看了一會兒烏泱泱的人頭，也覺得無趣。
身後的小廝適時的遞上一個油紙包著的煎餅，吃起來幹巴巴的，幾個銅板精確的扔進了小廝的懷裏。
就準備回房間待著，時間過得很快，趙子正覺得自己不過走神了一會兒。
已經聽不見大堂傳來的喧鬧聲，出門看了一眼，整個客棧裏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踱步走下了樓梯，好在掌櫃的依然在櫃台上走神，四月的日頭照進大堂，懶洋洋的。
早上就吃了一個煎餅，這會兒正腹中饑餓。
跟正在走神的掌櫃的打了聲招呼，胖胖的掌櫃的沒一會兒就端上來一隻烤雞，一盤涼拌的豬頭肉，幾盆子鹽水煮青菜。
昨夜就放井裏涼好的葡萄釀，撬開軟木塞，給胖掌櫃倒了一輩，自己倒了一杯。
跟胖掌櫃碰了一個，一口喝幹，涼入心脾。
吃著寡淡的菜品，有一搭沒一搭和胖掌櫃聊天，人都去城外看比試去了，這會兒沒有什麽客人。
胖掌櫃就打開了話匣子。
“害，你說這些人呐，整天就是爭強鬥狠的，有個啥麽意思喲，一個個都沒吃過苦，現在好不容易世道太平，有幾天。
穩日子過，以前的人求不求不來，老漢我可是吃過苦的喲……”
趙子正低聲應和。
公子一看就是讀書人，可不敢學他們，好好的跟著先生做學問，將來考狀元公才是光宗耀祖的路子。
老漢我這些年在這大通城這樣的人見得多了，可不敢學他們.……”
和胖掌櫃一番攀談了解到，胖掌櫃姓高，京城人士，看來這客棧應該是永安侯高家的產業。
兩人邊喝邊閑聊，一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一個談吐不俗妙語連珠。倒也把一頓家常的飯菜吃得妙趣橫生。
掌櫃的去忙了。
趙子正就獨自喝著葡萄釀。才至日頭正中時，便有圍觀的群眾帶回來對戰的結果。
薑貝雲贏了，贏得幹脆利落，三刀。
隻出了三刀，便敗了成名已久的儋州劍徒：琅昆。
隻是薑貝雲敗了琅昆後說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在前麵等你。”
然後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趙子正知道，這句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回到房間背起行囊，牽上戰馬，向著大通運河碼頭方向走去。
薑貝雲肯定在碼頭上等他，果然，遠遠的就看見薑貝雲站在碼頭邊上。
還是穿著一身很騷包的交領黑色長衫，橫刀用黑色的條布裹起來，隻是頭上多了個鬥笠。
“你怎麽知道我會在碼頭等你？”
“是個人都該知道，水路是離開大通城最便捷的方式，跑路，也一樣。”
“有個人，很麻煩。索性避開她們”薑貝雲跳上一艘商船解釋道。
“女人吧！”
趙子正牽著馬上了船。薑貝雲沒有說話，趙子正也沒有繼續追問。
直到船
起了錨，逐漸遠離了碼頭，岸上的送別的人使勁揮手時。
薑貝雲才繼續開口道：
“是很麻煩的女人，我們到滁州下船，然後打一架。”
趙子正沒搭話，代表默認了，趙子正的第二個目的地正是滁州。
青城郡城邊上的蒙山，有一座青仙觀。是一個無名老道士的道場。
在江湖上沒什麽名氣，去拜訪無名老道士是老頭子要求的，並不在顏師規劃好的路線裏。
一般來說，隻要是老頭子的要求的事情，不管合不合理，趙子正都習慣性的先去做，然後再論對錯。
拜訪一個老道士而已，趙子正並不認為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
反正也要路過滁州，最多繞點兒路而已，所以，趙子正欣然的答應了老頭子的要求。
行船其實是一件很沒有意思的事情，剛開始時，沿河兩岸的風景往腦後飄去。
運河兩旁種滿了固土用的柳樹，景色倒映在碧綠色的河水裏。
長長的柳枝在河風的搖動下像是在揮手告別，四月的太陽並不毒辣，春風很溫柔的拂麵而過，一切都很新奇。
但同樣的景色站在甲板看了兩個時辰後，好心情就變成了壞心情。
心裏有點兒煩躁起來，船上除了薑貝雲趙子正和操舟的水手外。
還有一些其他搭船的人，除了幾個一看就知道是商賈和遊俠的人以外。比較出眾的就是自己二人和一個大家閨秀模樣的女子。
那女子眼睛以用麵紗遮臉，身旁跟著一位侍女和兩個手拿長刀的護衛。
剩下的人看不出什麽端倪，似乎都是普通的行人。
正是黃昏，一個女子率先唱起了離歌，隨後開始有人附和。
在這個很多時候生離就是死別的世界裏，離歌多淒涼婉轉。
就連兩個時辰前還充滿了詩情畫意的垂柳，這個時候也充滿了別離的淒惶。
逐漸被感染的趙子正忍不住開口大聲吟哦：
“翠禽枝上消魂。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欲共柳花低訴，怕柳花輕薄，不解傷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