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陰陽前世地曹今生
這世上的很多東西都是要講利益的,尤其是這種關乎生死的事情。
龍婆既然被陰間盯上了,那麽就注定不會有好下場,即便這次僥幸活了,下次等到謝必安真身來此,龍婆又能逃到哪裏去?
這是一個穩賺不虧的買賣。
既然達成了一致,那麽接下來要考慮的自然就是如何完成這件事,畢竟從整件事的利弊上來看無疑是對自己有利的,張元傑在利用他達成自己想要成為引路人的目的,自己又何嚐不是想要利用他們來解決掉龍婆這個麻煩?
從共同的利益上來講,這叫做雙贏。
“龍婆住在哪裏?”
這片無人村隻有百餘戶人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張元傑抬手指著村莊的盡頭,說道:“北麵第一家,一間茅草屋,院門前掛著兩個白燈籠,龍婆就住在其中,我觀察過你,知曉你精通隱匿氣息的法子,可以輕易靠近而不被發現,但還是要警惕切記,一旦青磚被打碎之後一定要立刻逃出來,否則丟了性命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梁小涼點了點頭,偏頭看著陳落道:“你先回學院。”
陳落眉頭緊皺著,有心想留下卻也知曉自己留在這裏並沒有什麽用處,倒不如先回學院,讓這張元傑投鼠忌器,不敢做出卸磨殺驢的事情。
張元傑自然看出了他們兩個的打算,卻也沒有阻攔的意思,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至於謝必安自始至終都是不曾理會,對於他來說無論是龍婆還是張元傑亦或者梁小涼,誰的生死都不重要。
來這裏隻是為了確保引路人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僅此而已。
目視著陳落離去,梁小涼雙手枕在腦後朝著最北頭走去,邊走邊問道:“你們打算怎麽對付她?”
張元傑說道:“很簡單,破壞陣法,七爺自然會殺了她。”
他仍舊沒有解釋為何非要讓梁小涼動手破陣。
知曉問不出來答案,梁小涼抬頭看向了一旁的白無常,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打量著,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傳說中的地府公務人員,何況還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自然要多看兩眼。
白無常麵無表情的走著,腳掌落在地上沒有任何的腳印留下,身體輕的就像是一根鴻毛。
“就算是在人間也能夠常常聽人說起七爺八爺之間的莫逆情誼,讓人敬佩。”
白無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民間傳聞多不可信。”
梁小涼麵不改色:“可總有些值得相信的。”
白無常的話很少,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少,一路上他不停地問東問西,倒不是有什麽目的,隻是有些好奇陰陽兩界的差別,如果人死後離開陽間入了地府,以鬼魂的形態存活著,那麽是不是可以認為這個人並沒有死?
他隻不過是換了一個活法而已,普通人或許依舊需要擔心生離死別,但是對於那些實力強大的修行者來說豈不是隨時可以去往陰間敘舊?
如此一來,生死之間的界線會不會有些太過於模糊了?
心中想著,嘴上便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
身側的張元傑發出一聲譏笑:“這麽常識的問題也問得出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天師親傳,不過倒也是怪不得你,畢竟你沒有在龍虎山修行,對於陰間的事情就不了解也屬正常。”
白無常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平靜道:“天地人三界運轉自有其模式,壽終正寢之人死後會有專門的陰差上門勾魂引路,從陽間帶往陰曹,無論生前如何在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之後都會變成全新的靈魂,與前世再無瓜葛,即便是玉帝也沒有能力讓靈魂恢複前世的記憶。”
“走過奈何橋後會有業障官進行評判,判定優劣,進入輪回井中投胎不同身份。”
這話很容易理解,簡單來說就是正常死亡的人會被陰差接引入陰間,然後根據功德因果去判定下輩子做什麽人。
梁小涼敏銳地感覺到了謝必安所強調的壽終正寢四個字,於是問道:“若不是正常死亡的又會如何?”
謝必安解釋道:“非正常死亡的沒有陰差接引,也沒有意識存在,渾噩間可能會被本能牽引到陰間,也可能就此留在人間遊蕩,長年累月之後就成為了人類口中的孤魂野鬼。”
“這些人入了陰間之後並不需要走過奈何橋,而是出現在另外一處地方,在那裏會有判官判定該不該入輪回井,但因為非正常死亡,可入輪回的可能性並不高,大概率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又或者是重塑靈魂留在陰間生活。”
梁小涼詫異道:“那就是說陰間也是能夠正常生活的?倘若是壽終正寢的人不想入輪回,想要留下來生活可以不?”
白無常看了他一眼,身上的白衣往後飄著:“可以,功德大於業障的人在入輪回井前都會有選擇的權利,一旦選擇留在陰間便會被重塑靈魂,成為陰差。”
可以留下。
重塑靈魂。
這四個字白無常提到最多的,所謂的重塑靈魂其實就是和孟婆湯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將其變成全新的一個人,與前世再無瓜葛。
說了這麽多,其實表達出來的就是一個意思,人死之後就變成了另外的人,所以不要想著在人間去世之後還能在他處重聚,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或許你我二人相對而立。
卻彼此不識。
走在前方的張元傑腳步放慢了下來,輕聲道:“我們隻能送到這裏,再往前走就會被她發現。”
三人站在了距離那掛著白燈籠屋子大概百米之外的距離,身形藏匿在一片半塌的磚牆之後。
謝必安也是點了點頭:“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分身,實力固然強於她,但卻無法將氣息藏匿完美。”
梁小涼沒有說話,抬頭打量著遠處的那間房屋,片刻後朝前邁了一步,偏頭說道:“希望你們趕過來的速度能夠快一些。”
他收斂著氣息緩緩地朝著那間房屋靠了過去,身體如同一隻野貓一般輕柔的跳到了牆外的木頭之上,目光透過牆上注視著院內。
小屋之內並沒有任何光亮,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