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當年現在
他的腦袋甚至出現的一瞬間的空白,因為這一幕實在是發生的太過突然,也讓人太過意外。
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怎麽回事?
剛剛還被困在陽靈玉盤之內,隨時等待著被占據身體的白無常分身竟然是裝出來的?
那張元傑在關鍵時刻砸碎了陽靈玉盤,顯然和七爺是站在同一頭的。
還有龍婆,那麽大的拐杖砸在了陳龍的頭上,從上麵所散發而出的波動能夠清晰感受到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大理石恐怕也受不住這一下。
她竟然也是和七爺一頭的?
這麽說來這件事從頭到尾其實都是七爺,龍婆還有張元傑三人所設下的圈套,就等著陳龍出現自己往裏麵跳。
梁小涼猜出了這一點,但是卻猜不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龍婆是好人,先前在七裏坪封印之地為何要殺了他們滅口?
這一幕的發生讓他更加的摸不著頭腦,隻能傻愣愣的躺在那裏不知道該做什麽。
抬手撓了撓頭,梁小涼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可以恢複自由了,隨時都能夠想走就走,但這突如其來的反轉說老實話,他還真想留在這裏等一個真相出來。
想到此處,他起身躲到了一片柴火垛後麵,露出半個腦袋看著場中顫抖在一起的三人。
三十六隻鬼王呆立四周,張元傑在砸碎了陽靈玉盤之後就躲得遠遠的,顯然知道眼前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區區三級陰陽師能夠摻和的了得。
隻有七爺,龍婆和陳龍三人在廝殺著。
突逢大變的陳龍一時之間還沒有緩過神來就已經受了重傷,先是胸口被白無常的哭喪棒洞穿,旋即後腦又結結實實的挨了龍婆一拐杖,可以說沒有立刻身死,已經算是他老當益壯,身子骨硬朗了。
陰陽師的手段強大在詭異莫測,在靈器運用,簡單的來說屬於法師。
眼下受了重傷,又被謝必安貼身戰鬥,陳龍可以說是苦不堪言,隻能勉強護住要害,不一會兒身上便被哭喪棒打出了許多傷口,旋即被七爺側身一腳踢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磚牆上,砸碎了牆體,倒在了地麵。
烏黑色的鮮血自口中噴出,陳龍捂著胸口踉蹌的站起身子,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的胸口還在往外流淌著血液。
他偏頭看著龍婆,渾濁的眸子當中布滿了血絲,就像是一頭暴戾的獅子,讓人見了便忍不住在心裏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覺。
“你敢背叛我?”
他咬著牙,聲音從鮮血當中傳出,森然無比。
這一刻的他就像是擇人而噬的厲鬼,讓人感到恐懼,就連遠處的張元傑都是不自禁的退後了一步。
但龍婆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恐懼之色,她反而是發出了笑聲,高聲笑了起來,並且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在這寂靜的夜晚中傳出去了很遠很遠。
那笑聲當中滿是譏諷:“背叛?陳龍,就憑你也配談背叛二字?當年村子裏的所有人都相信你,其實擴建不擴建對於老人們來說完全不算什麽,他們都是因為聽了你的話所以才始終反對,而你呢?”
“而你這個畜生報答他們的方法就是殺了他們?為了自己能夠踏足五境,為了自己能夠延長壽命,你殺了三十五個人,整整三十五個與你朝夕相處最熟悉不過的人,陳龍,你知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多久了嗎?”
“我始終在等一個機會,本打算早就動手將你殺死,但是你始終都保持著警惕,我是你的弟子,而你卻對我保持了警惕二十多年,我知道你很狡猾,有許多逃命的手段,所以想要殺你隻有在你最鬆懈的時候。”
龍婆站在他的麵前,手中拐杖用力的敲打著地麵,揚起了一陣陣的灰塵,憎恨道:“而你最鬆懈的時候無疑就是你即將完成自己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計劃的時候,三十五條人命,足足三十五個人,我現在閉上眼睛還能看到他們曾經對我的諄諄教導,那些家長裏短的家裏話,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聽人說過了。”
“你知道我這二十多年是怎麽過的嗎?我比鬼還像鬼,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為他們報仇,蒼天是有眼的,他總會讓你付出代價。”
龍婆仰天笑著,狀若瘋癲,淚水奪眶而出流淌在蒼老的臉上。
沒人能夠理解她這二十多年過著怎樣的生活,那遠遠不是簡單的孤獨兩個字能夠形容的了的。
每天過著鬼一樣的生活。
陳龍冷哼一聲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誰還有心思去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龍婆的笑聲逐漸收斂,他微嘲道:“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等你下地獄了,該如何麵對那些人?”
陳龍不屑道:“不過是一群孤魂野鬼罷了,生前尚且不能奈我何,死後還能翻天不成?”
龍婆搖了搖頭:“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現在的陳龍已經身受重傷,並且有七爺謝必安護在身側,可以說斷然沒有逃脫的可能,所以她才會上前與他多說一些話。
看著陳龍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龍婆轉身對著謝必安行了一禮,說道:“請七爺幫忙。”
謝必安知曉她的意思,這本就是幾人計劃之前就已經訂好了的事情,他點了點頭,然後目光環視著四周,舉起了手中的哭喪棒。
輕輕地揮了揮。
若有若無的波動從哭喪棒上傳出,就像是一陣微風一般吹拂著那三十五位村裏老人的靈魂。
月光灑落頭頂,白無常放下了哭喪棒,隻見四周那些原本呆滯無比的鬼王竟然是緩緩的抬起了頭。
空洞的目光中出現了一點光亮,四下張望著,片刻後恢複了神采,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事情一般痛苦的嚎叫了起來。
每一具鬼王都是陳龍用十隻鬼魂融合在一起所祭煉出來的,白無常剛剛用哭喪棒喚醒了村子裏死去老人的意識,讓其主觀占據了主導。
二十多年來的種種頃刻間浮現在了心頭之上,了解了一切事情原委的三十五位老人在月色下痛哭起來,然後抬頭齊齊看向了陳龍,心中的憎恨讓他們的麵容變得扭曲無比,幽綠色的目光在眼中閃爍。
陳龍的麵色變得蒼白如同金紙,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目光躲閃,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