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此生,這份情到此為止
四目相對,兩人之間氣氛微妙,電光火石誰都不想敗下陣來。
洪玲見閻老爺子麵色不喜,趕忙訕笑一聲,“嗬嗬,這個都是一家人嘛,大家坐在一起商量著,相互關心是應該的!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總不能天天劍拔弩張的,好像仇人一般嘛……”
閻興業瞪了閻北一眼,這個孩子怎麽今天說話這麽沒有分寸?明知他跟南諾要回避很多事,竟然還主動提起。
“是,就是商量商量,老三啊,那個……大家都很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啊!”
是不是關心她心裏清楚,隻是難為一群人整天跟他演戲,怪累的。
閻晟瀚微微勾唇,眼底帶著一絲嘲弄,“既然都這麽關心,那麽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不勞煩你們操心,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見他如此不給麵子,閻興業和洪玲麵色一沉,還真是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如此看來,即便現在閻北掌控著浩瀚集團,在閻晟瀚眼底也沒有絲毫的分量。
該死的,這個男人未免太過狂傲了!他有什麽資本這麽狂?
“好了!守個歲都不安生!”閻老爺子微微蹙眉,將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幾上,冷眸掃過眾人,“老三的事讓他自己拿主意,至於外人……我倒要看看誰敢說三道四!”
過了午夜十二點,新年的鍾聲漸漸遠去,閻老爺子緩緩起身,“新年新氣象,全都給我打氣精神來,我要看到祥和的家庭,看到不斷壯大的集團,看到前進的閻家!都給我記住了!”
說完,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見閻老爺子離開,眾人皆是起身各自心照不宣的離開。
新年伊始,好戲還在後頭。
……
嘭……嘭嘭……
午夜的煙花漫天飛舞,猶如綻放的曇花,一瞬卻極美。
呆滯的靠在窗前的男人,就那麽盯著遠處的被煙花點亮的夜空,清冷的臉上滿是哀傷和落寞。
這樣的夜裏,他原本應該和她一起,說不定會喝一杯酒,會討論這漫天的煙花,會暢想著新的一年……
棕色的眸子微微轉動,轉而望向更遠處,那漆黑的寒夜,在那麽冰冷的大海中……她會冷吧?
可是他卻連她的軀殼都找不回。
那些零零散散的碎片據說被海流衝走了,消失的那麽幹淨,就好似從未在回來過一般。
就當她曾經就死在了那片大海之中……
“哼哼哼……”冷笑著,一拳頭砸在冰冷的地板上,騰蘭錦頹敗的咬著牙,接著又是一拳……
一拳接著一拳,直到一雙手上血肉模糊,手間傳來的痛讓他笑聲更大,那帶著絕望和寂寞的聲音,與這樣的除夕夜,格格不入。
“好……好得很!”
走的那麽幹淨,走的那麽決絕!
她說得對,就當她沒有從那片海裏起來過,這段時間的一切不過是夢境一場!
夢醒了,他到底心疼得些什麽?
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地方,悲憤的男人顧不上流著血的雙手,支起身子快步朝著別墅外麵走去。
夜裏的風很冷,他就穿著一件襯衣,原本冷峻矜貴的臉上已經有些一些胡茬,看上去格外的頹廢,扯掉脖子上礙事的領帶,騰蘭錦直接走上車,開著汽車絕塵而去。
門口暗處的保鏢朝著不遠處的人揮了揮手,立刻兩個男人便上了一輛車,跟了上去。
三爺要他們好好看著騰總,可不能讓他出了事。
汽車一路狂奔朝著郊外開去,一個小時後,嘎吱一聲停在了一片沙灘前,車上的男人打開車門,顧不上夜裏還冷的海風大步走上沙灘,看著麵前漆黑的大海,還有天空中隱約投下來的意思月光,突然朝著遠方低吼出聲!
“好啊!如你所願!”
不是要他就當她沒有回來過嗎?
好啊,他如他所願!
“我會忘了你,我會將你的一切全數遺棄,騰蘭月,你不顧一切去死的時候就該想到,我絕對不會傷心痛苦,絕不會為了你的死停滯不前!”
他是騰蘭錦,那個別人口中冰冷如鐵的男人,什麽人都動搖不了他的內心,什麽人都不能!
“騰蘭月!我不會感激你!”
她拒絕他的時候,他惱怒,可是卻不曾想過為什麽。
原來那個女人忍受著那麽大的痛苦,可是他一無所知!
“我絕不感激你!”
她為什麽不再自私一點?
明明這件事或許會有轉機,什麽噬魂蠱,什麽狗屁世間最霸道的蠱蟲,他有權有勢還怕了一條蟲子?
可是那個女人不給他機會,將所有的包袱全數壓在自己肩頭……
他就那麽不值得信任是嗎?
身形一晃,頹敗的癱倒在沙灘上,任憑一直無法流出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咬著牙隱忍著嗚咽,就好似一頭受了傷的猛獸,在這樣的寒夜中獨自舔舐著滿身的傷口……
月夜下,冷風中,強大到叫人忍不住匍匐的男人,原來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知道痛與苦,也會有逆流成河的悲傷。
嘩啦啦……
海浪的聲音將男人的嗚咽掩蓋,或許就連大海也想包容他的哀愁,那一夜海風緩緩的變小,原本陰沉的天空中,月亮露出了它的臉,溫柔的披散在騰蘭錦的周身。
哭吧……
待黎明到來,生活也許會賜給你新的美好。
人,不就是得這麽期盼著,然後告誡自己繼續活下去。
一整夜,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癱在沙灘上一整晚的男人支起身子,頭昏腦漲但痛到麻木的心,總算是多了一絲生氣。
遠處海天一線之處,緩緩的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殷紅……淺淺的,淡淡的,讓這昏暗的夜,顯現出了黎明之光。
緩緩張口,不由自主的輕聲呢喃,“看啊,太陽就要出來了。”
看啊,可你卻再也看不到了。
小月……
你說我該怎麽辦?
放不下一個人該怎麽辦?
嘩啦啦……
海浪的聲音一波接著一波,好似帶著大海深處那些軟語輕言。
會放下的,總會有一個女人是真正屬於你的,總會有一個人,會陪你終老,看盡風起雲落,執手白頭。
緩緩勾起唇角,海天一線之處,太陽已經緩緩露出了奪目的殷紅,一點點的將原本漆黑的大海染紅,那一望無際的猩紅之海,是結束,亦是新生。
騰蘭錦唇角的笑意加深,眼角縱使帶著淚,可是心中那些壓得他喘不過氣的陰霾,被一輪紅日緩緩照亮。
他沒有資格頹廢,因為他是騰蘭錦。
他沒有資格退縮,因為他是一個兒子。
他沒有資格遺忘,因為他是一個男人。
“你不是想要下輩子嗎?”努力站起來身子,看著天邊的朝陽,騰蘭錦下巴微仰,“那就許你一個下輩子……不過下輩子,請你做我的妹妹,不要在愛上我這樣的男人……”
不值得。
伸出手,拿出脖子上一直隨身攜帶的吊墜,扯下來以後放在唇角,輕輕的吻下,帶著所有的溫情。
吻得漫長而又虔誠。
“既然你要長眠於大海,那就讓它陪著你。”
那是一塊上好的玉石,是他出生時父母給他戴上的,上麵刻著一個“錦”字。
那便是他的長命鎖,現在……就讓它與那個人,葬在一起。
此生……
這份情也到此為此。
揚起手將手中的東西拋向大海,看著它被海水淹沒,看著初升的朝陽已經冉冉升起,騰蘭錦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子,緩緩朝著不遠處的汽車走去。
再見,那個叫做小月的女孩。
再見。
……
午時,三個男人坐在一間包廂中,湘山摸著下巴死死盯著對麵的男人,微微挑眉眼底還帶著驚愕,“那個……咳咳……我說你真的沒事了?這才過了一個晚上……”
對麵的男人微微抬眸,一張臉似乎比以往更加冰冷,但那西裝革履矜貴到叫人心顫的男人,真是叫人看不出哪裏有什麽區別。
“一個晚上足夠了,要是這還不行,那麽我會瞧不起他。”
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意,閻晟瀚轉眸看著一旁的男人,心裏也越發肯定這個男人必定是他一輩子最為強大的對手之一。
“嗬嗬……閻晟瀚是個怪物,騰蘭錦你也是!你說本公子怎麽就跟兩個怪物做了哥們了?”
這麽大幅度起起落落的,要不是他心髒還不錯,隻怕都要被兩個男人嚇死!
一隻不言語的男人冷冷開口,周身帶著一絲冷厲。
“大衛留不得,我的人查到了點有趣的東西,終於能解釋為什麽那個男人會把矛頭對準我跟你。”
閻晟瀚微微勾唇,“行啊,我都還沒有查透徹的東西,你的人……能力不錯。”
看來這個男人也遠遠比他想得隱藏得多,他的人水麵能力他清楚,這麽說起來,這個男人的王牌隻怕連他都不知道。
湘山不以為然的聳聳肩,“你們兩個都牛,就本公子傻乎乎的不知道藏著掖著,被你們兩個吃得死死的!到底查到了點啥,那個大衛為什麽非要跟你們兩個作對?”
“因為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
閻晟瀚和湘山眸子一沉,是在弄不懂他們和他的父親又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