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長痛不如短痛
寧挽歌說了一句違心的話。
這樣,長痛不如短痛。
她的話,在這樣靜謐的屋內顯得格外突兀。
風陌寒坐起身來,深沉的目光凝落在寧挽歌這張大臉上。
“你再說一次!”
男人的眸中,好似有驚濤駭浪。
寧挽歌被嚇住了,可是這個時候了,既然已經箭在弦上了,她就不得不去承認。
她挺了挺胸膛,一副好不心虛的模樣。
風陌寒捏住了手中的被褥一角,眸中的火在濃烈的燃燒。
寧挽歌微微往後退了兩步,“這,這水也快要涼了,你還是早些洗幹淨休息吧,我看你這迷迭香也解的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哈!”
她說罷,迅速轉身就跑。
她這般逃跑的態度,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她一般。
風陌寒垂眸,纖長的眼簾遮了眸底的光和情緒,嘴角勾勒起了幾分冷冽的弧度。
寧挽歌將門給猛地關上,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她感覺她要被屋內的男人給逼瘋了去。
小綠站在門口,見她衝了出來,眨了眨眼眸迎上前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別問我,也別說話,我們回去睡覺。”寧挽歌不想回答任何的問題,直接就把小綠所有的問題給否決了,她現在心很亂,她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寧挽歌的態度,讓小綠愣了一下。
小綠也不敢再說話,生怕自己的一個不注意就吵到了寧挽歌。
風陌寒沒有再追出來,甚至都沒有要找她算賬的蹤跡。
寧挽歌往前走了兩步,身後的小綠弱弱地出聲:“小姐,我們的東西都在王爺的屋子中,這是要去哪兒睡?”
小綠的話猛地提醒了寧挽歌,寧挽歌猛地收住了腳,她轉過身來,臉上滿是糾結的表情。
她此刻穿著的白色男裝全變成了皺巴巴,擠成了一團,看上去剛剛有經過格外激烈的動作。
小綠盯著寧挽歌身上這皺巴巴的衣衫,暗暗咽了咽口水。
寧挽歌扶著額際,有些犯難。
“小姐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去小廝的屋子裏睡,奴婢的屋子在那兒。”小綠見她糾結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忍不住弱弱的提醒了一聲。
雖然這種地方不該讓自家小姐去睡,可小姐好像並不打算進屋。
他們夫妻兩這是……又吵架了不成?
也不知道小姐和王爺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像是夫妻又不像。
寧挽歌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頷首道:“也好,暫時先去你那兒休息一會兒吧。”
屋內很安靜。
風陌寒聽著外麵離去的腳步聲,他捏住了拳頭,手背上青筋隱隱凸出。
他很想將寧挽歌捏死去。
這種想法在刹那間閃過,可最終化成一聲無奈的歎息。
是他太操之過急,讓她嚇跑了嗎?
“王爺。”玄武入了屋中。
“怎麽樣?”他收了表情,鬆開了拳頭,抬眸看向玄武。
抬眸間,男人的眸中一片清明,不顯一絲其他情緒。
玄武也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輕聲道:“皇上明日就會來山莊,您打算怎麽做?”
“收拾一下,回皇城。”男人清淡的說道,眸中的涼意很深。
玄武因為他的話而微微怔了怔。
他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會說離開的話。
畢竟之前可是為了王妃特地跑到這兒來,還做起了教琴的先生,這般行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屬下這就去辦。”玄武不敢再多問,不過青龍不是一直守在門口的嗎,說不定問問青龍就能夠知道。
……
翌日。
有人擅闖禁地之事散開了去,又恰巧趙洐告訴大家,這風陌寒離開了。
“怎麽回事啊?”有人問道,“這風先生為何要離開?”
寧挽歌坐在位置上,垂眸看著桌上早已將琴弦給接好的琴,沉默不語。
風陌寒就這麽不聲不吭的離開,這讓她多少有些意外。
按照往日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他向來會死纏爛打,可今天,卻幹脆離開了。
她暗暗想著,是昨晚上她說的話傷到了他嗎?
她的心中很亂,胡思亂想著。
有人忽然湊到了她的麵前,輕聲問道:“寧兄弟,你師父怎麽突然好好走了,是不是這入洞之人就是你師父?莊主懲罰他的?”
雖然平日裏對風陌寒那狂拽的樣子格外讓她想要狠狠咬他一口,可她卻絕對不允許其他的人玷汙自己的男人半分。
“你少胡說,我師父才不稀罕,更不會去這樣的事情!”寧挽歌冷聲嗬斥了一聲。
一想到昨晚上費香菱所做的一切,讓她就想要罵人。
費香菱這個賤女人,日後她必定要讓這個女人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寧挽歌的態度讓大家的表情都有些驚異。
“好了,都坐下。”趙洐見整個學堂裏因為那風陌寒而早已炸開了鍋,有些不滿。
趙洐的一聲嗬斥,讓所有人都乖乖坐回到了位置上。
“今日皇上要來山莊遊玩,你們今日可要好好表現一番。”
寧挽歌一聽,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皇上要來?
天啊!
所以風陌寒這麽急切的離開,其實並不是因為昨晚上她的話,而是因為皇上要來,所以他趕著逃命?
那她呢?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讓皇上瞧見了,不是要完蛋。
之前讓費子瑜收自己為徒一事,不知道皇上可知道?
她的心中很亂。
整個學堂裏的人也因為皇上要來而炸開了鍋。
不少人甚至興奮的開始翻開桌上的曲譜,竟是認真練琴起來。
大家的心思應該都是一樣的,能夠在彈琴中得到皇上的賞識。
寧挽歌暗暗撫著額際。
“好了,你們都坐在這兒練琴吧。”趙洐今日也沒什麽空閑再來教訓這群學生,他也忙著出去迎接皇上,如此重要的事情,他是萬萬不能錯過。
這會兒看著趙洐往外走,寧挽歌就鬱悶了。
她翻開曲譜,隨手翻了一下,有些心煩意亂。
好一會兒之後,門外忽然有人高喊:“皇上駕到!”
這四個字,簡直是重重敲打在她的心頭,讓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
她微微支起了身子來往外看。
所有人都因為這四個字紛紛站起身來,大家都作勢要出去迎接,畢竟這會兒皇上在外。
寧挽歌感覺整個人都心驚肉跳著,跟著大家一同往外走,然後齊齊跪在了地上山呼萬歲。
這種時候,原本就有些煩亂的心情因為現在這般場麵就更加煩亂了。
寧挽歌低著頭,額際抵在了地麵上,這般虔誠匍匐在地的模樣,她已經是用足了力氣了。
那方的皇帝頷首淡聲道:“辛苦各位了,都平身吧!”
平身?
寧挽歌想哭。
她以為帝王不會讓人平身,會讓他們一直跪著,直到帝王徹底離開,他們才能夠平身。
現在竟然讓他們平身,那她一旦站起身來不就是暴露無遺了?
“咦?”跟隨在皇帝身後的風陌炎幽深的目光忽然落向了那跪在地上那般肥胖身材的人身上。
所有人都因著皇帝的話而站起身來,唯獨寧挽歌還跪在那兒不動。
“那是誰?”皇帝問道。
寧挽歌聽見這話,發現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心突突地狂跳,趕忙站起身來。
可是垂著頭的樣子,多多少少還是顯得自己心虛萬分。
風陌炎瞧見了寧挽歌,眸光微微閃爍了幾分,臉上是明顯的驚愕之色。
皇帝倒是一臉淡定,並沒有因為見到寧挽歌有所震驚。
“我們去下一個學堂瞧瞧。”皇上說,負著手往前走,邊走邊頷首。
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麽,看著走遠的皇帝暗暗點頭的模樣,還真是讓寧挽歌抹了一把額際的冷汗。
這都是什麽事情,為什麽都找上她的麻煩。
風陌炎剛剛那眼神,恐怕是認出了她來吧?
雖然那男人沒有吭聲。
“好了,都回去練琴去。晚上在山莊舉行晚宴,屆時可有你們表現的機會。”趙洐走來,揮了揮手,像是打發似的讓他們入屋。
一群學生發出了唏噓的聲音。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這種關鍵時刻,哪裏輪得到他們這些碌碌無為的草民表現?
寧挽歌輕輕鬆了一口氣。
……
夜色來臨的極快。
寧挽歌不敢去看,便待在了屋中,沒有出門。
“寧萬,你不去湊熱鬧?”同屋的一個憨厚老實的男子輕聲問道。
“不……我,我好像有些不適,我還是先躺著休息會兒吧。”寧挽歌輕輕搖頭,扶著自己的額際做出一副很頭痛的樣子。
對方也不好再說什麽便走了。
屋內的人都走光了,便隻剩下了她一人。
小綠見人都走光了,立刻推開門來入了屋子裏。
“小姐,剛剛奴婢去偷聽了皇上和費先生的談話,好像有意將這費香菱指婚給五王爺呢!”
“真的?”寧挽歌一聽,雙眸發亮。
這費香菱看著真的很討厭,趕緊讓風陌炎這種禍害收了吧。
兩個禍害湊到一起,那真是為民造福。
小綠很篤定地點頭,又說道:“小姐,王爺這麽走了,是不是因為皇上來的緣故啊?”
“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我,他們今日晚上都不在,我們去洞裏找東西正好。”
小綠啊了一聲,有些木訥。
“啊什麽,走吧。”寧挽歌站起身來,拽著小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