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感厚遇劉三造兵刃，舐犢情蔡陽點軍需
經過詢問，這個鐵匠名叫劉三，曾經是涿郡涿縣樓桑村的一名鐵匠。因為第二次黃巾起義波及涿縣，不得不南下逃難，結果到了南陽之後就被沒入鐵官為奴。
剛進了鐵官沒多久，南陽也被起義的黃巾占據，鐵官殘破，劉肆也隨著在裏麵認識的幾個河北人一起逃難，然後逃進了郭家莊繼續為奴。
被他這麽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剩下三個人也不好再繼續隱瞞下去，隻好都跪下承認自己四人都是來自河北，兩個冀州人，算上劉肆有兩個幽州人。因為害怕秦瓊歧視外鄉人，不得已謊稱自己是南陽人。
在異鄉求活的一點小心思罷了，秦瓊也不可能去難為他們。
而且，他從未和誰透露過“涿郡涿縣樓桑村”這個地址，就連裴元紹，也隻知道大哥想找幾個涿郡的鐵匠。
如此看來，這位劉三，很可能就是係統要求他去找的三位鐵匠之一了。
“稟大哥！”劉三仔細回想了一遍又一遍，還是肯定地對秦瓊說道，“樓桑村的鐵匠隻有我家，且我家世代單傳，我父親死後把鋪子交給了我，確實隻有我一個人。”
嘶——
秦瓊撓撓頭，有些發愁，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那樓桑村裏是不是有個叫劉備字玄德的，在你那打製過兵器？”
劉三再次肯定地點點頭：“阿備那小子，論輩分我是他叔。當年那小子在縣裏找了一賣豬肉的大戶，得了錢財招兵買馬去討伐黃巾，走之前確實在我那打製過兵器，好像是兩把劍來著。”
嘶——
秦瓊又嘶了一聲，這也對得上號啊，怎麽可能隻有一個人呢？
既然哪裏都沒錯，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係統錯了！
想到這的秦瓊立馬在意識裏喊著係統：“小高，快出來！”
小高聞聲而至：“‘英俊’號係統為您服務，ihelpyou，sir？”
“我正想砍你呢！”秦瓊裝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我問你，現在這個支線任務，讓我去找樓桑村的三鐵匠。”
小高眨了眨懵懂無辜的小眼睛：“沒錯啊，有什麽問題嗎老爺子？”
“問題大了！”秦瓊瞪了瞪凶神惡煞的老眼睛，“明明樓桑村隻有一位鐵匠！”
小高再次眨了眨懵懂無辜的小眼睛：“沒錯啊，有什麽問題嗎老爺子？”
秦瓊再次瞪了瞪凶神惡煞的老眼睛，不說話。
小高再再次眨了眨懵懂無辜的小眼睛，恍然大悟：“噢噢噢噢我明白了，是您理解有問題，這邊建議您再去問問剛才那位鐵匠，村裏人都喊他什麽，您就知道了。”
撂下話，小高立刻溜得無影無蹤，任秦瓊再怎麽喊也不出來了。
被這種發了任務就裝死的係統氣得不行，但沒辦法，從意識中出來後，秦瓊隻能問劉三：“三啊，平時你們村裏人怎……”
剛問到這，秦瓊就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
劉三劉三，三，三鐵匠。嗯，三鐵匠確實是一個人。
現在的任務還要算上猜字謎的嗎？？！！
如果現在小高敢露頭，秦瓊保證，一定會在他的身上開三道口子，然後再給他豁成一道。
劉三見秦瓊的臉色陰晴不定，還以為自己之前隱瞞的行為惹得秦大哥不高興了。
他跪下剛要請罪，秦瓊就平複好心緒，一轉眼看見劉三又跪在地上了？
“快起來，怎麽又跪下了？劉三你記住，進了我瓦崗寨的門，大家就都是可托生死的弟兄，莫要再跪了，知道不？”
劉三連忙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瓊見他這一臉憨厚的樣子，也笑了：“行了，趕了一天路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吃過朝食，來這找我，我有事拜托你。”
“哎！”劉三答應了一聲，剛要出門，又轉過來朝秦瓊說了聲，“那我過去了……大哥！”
“走吧走吧，好好休息。”
秦瓊輕踹了他屁股一腳踹出了門。
劉三是能好好休息一晚了，但秦瓊今晚注定無眠。
因為金裝鐧和湛金槍的樣式，相比於漢代樸實無華的環首刀和長矛來說有些複雜，所以秦瓊要想打製這兩件兵器，得先把它們的式樣繪出來。
好在秦瓊和這兩樣兵器一起廝殺了半生，閉著眼都能看到二者的樣子，不過是將式樣描繪在紙上，又有何難？
難於上青天的難。
秦瓊看著自己畫成糖葫蘆的金裝鐧和扭成水蛇的湛金槍，恨不得把自己做成糖葫蘆讓水蛇吃下去。
“小高，出來幫忙。”
最後，熬到半夜，麵對布上進步成烤肉串的鐧和柳條的槍，秦瓊放下老臉尋求外援。
外援很快出場：
——
“偽·支線任務：需要幫忙嗎親喊我一聲‘哥’，當前進度：0/1”
“偽·任務描述：那麽，代價是什麽呢？”
“偽·任務獎勵：本係統就大發慈悲，幫你畫一份式樣圖。”
——
“前麵這個‘偽’字的意思，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不接受這個任務，而是揍你一頓，你還是得幫我畫出式樣圖來？”
秦瓊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小高哭喪著臉：“老爺子你不能這樣，暴力威脅是沒有前途的，我是係統你要尊重我。”
秦瓊反唇相譏：“老夫已經完成了找鐵匠的支線任務，而我的這兩件兵器就是任務獎勵。打造它們的式樣圖作為獎勵的一部分，是不是得由你這個係統來完成？”
小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思路清晰邏輯縝密，一時間我竟無言以對。”
“無言以對就不要對了，快來幹活！”
這一晚秦瓊化身無良甲方，壓榨著係統畫出了式樣圖一稿、式樣圖二稿、式樣圖三四五六七八九稿……
最終，在憔悴的係統畫出來第七十九稿時，秦瓊搖搖頭，還是選擇了一稿。
係統，卒！
……
劉三拿到浸滿了小高無形汗水和淚水的式樣圖，端詳了一會兒後，有些為難地對秦瓊說道：
“大哥，這兩樣兵器我從未見過，光是憑借此圖，可能打製出來的成品您會不太滿意。”
秦瓊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揮：“沒事，我不著急，你隨便試著打，失敗幾次沒關係的。”
“但這材料……”
失敗沒問題，那材料的損耗呢？
材料這一點秦瓊就更不在意了：“沒事，材料充足，你盡管取用。”
可不充足嘛，今天淩晨剛趁著係統畫圖畫到意識不清的時候敲詐的，隨便說了個數係統也沒問多少就隻管點頭。
想到這秦瓊頓時就後悔了，當時怎麽厚不了臉皮要他個十萬鈞寒鐵和熟銅啊！
山寨裏本來就有一套打鐵的設備，隻不過據裴元紹說原來負責打鐵的嘍囉下山時戰死了，這才荒廢下來。
讓人把地方拾掇幹淨後，秦瓊又讓人把昧來的鐵和銅統統搬來這裏，交給以劉三為主其他三人為輔的神兵四人組後，了卻了這樁心事的秦瓊就放心地離開了。
連個看守都沒留。
銅和鐵都是這個時代十分貴重的金屬，被秦瓊這種無條件的信任所打動，劉三暗暗發誓，一定要用最少的失敗次數，為大哥打造出最滿意的兵刃。
……
雖然是打著“為山寨弟兄打造兵器”的旗號將神兵四人組帶進山的，秦瓊卻一上來就讓他們給自己服務，但其實他這並不算公器私用。
因為其他地方現在著實是用不到他們啊。
原本，秦瓊初上山時點檢了一下山寨庫存，發現兩百多能戰之兵連武器都做不到人手一把，更不用說甲胄了。
如果神兵四人組是那時候上的山，確實需要讓他們優先給兄弟們打造兵器，最起碼一人一把長矛總該有。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經過古城外一役，擊潰曹軍無數，光是作為戰利品的環首刀，就撿回來的就有五百三十七把！
由於這支曹軍原計劃是去汝南打黃巾的，所以不是什麽精銳，裝備自然不會太好，因此著甲率也不高，一共隻扒回來九十二領鐵甲和一百四十四領皮甲，基本上可以做到人手一甲了。
除此之外，還有長矛兩百三十九杆，弓四十四張，箭一千一百零五支……
富裕了，真的富裕了，至少暫時是富裕了。
至於為什麽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繳獲的戰利品數量統計的如此精確，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一位對這些軍械無比熟悉的人：
蔡陽蔡舅舅！
蔡舅舅先是差點被關羽一刀砍了又被久失音訊的外甥所救；
緊接著再看著自己的軍隊被外甥聯合外人一同擊敗；
然後又稀裏糊塗地在慶祝打敗自己的宴會上喝了一頓大酒；
之後好像就迷迷糊糊地跟著外甥去了外甥當了山大王的山寨；
最後還隻好幫外甥清點起了原本屬於自己的軍械？
這一係列魔幻的事情連著串的打擊下，蔡舅舅緩了兩三天了都沒緩過來，目前依然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之中。
秦瓊也不好去說他，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是自己這個當外甥的坑了舅舅。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是，即使蔡舅舅渾渾噩噩的，也不妨礙他把各種軍械認真細致地統計歸好數量，然後再碼放得整整齊齊的。
秦瓊跟在他後麵，默默感歎道：“雖然我沒有秦琪的記憶，但我不用猜就知道，您一定是在曹軍裏管後勤的，比如軍械官，比如糧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