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多嘴書童深藏不露
“公子,你說那九王爺又在擺什麽架子,百姓們得了瘟疫已經夠慘了,如今倒好,他一來,還要平民百姓雙膝跪地求饒,真當自己是皇帝啊。”
“好一稻,你數數看自己到底有幾個腦袋?”
傅木槿已經向前走了,一稻愣在了原地。
忽然,他皺眉道:“不多不少,就一個啊!”
“照你這般說話,十個腦袋都保不住你的命。”
“……”
一稻恍然大悟,原來傅木槿是在說他多嘴。
一稻急忙用手蓋住嘴,口齒不清說道:“欸,公子別急著走啊,這剛下過雨,到處都是泥濘,容易髒鞋啊!”
書童剛要為他打傘,蒙著麵紗的傅木槿悄無聲息地來到九王爺身邊。
“求求你了,王爺大人,讓我們走吧,要是再不走,縣老爺就要放火燒村了,我們一家七口,沒病沒痛,為什麽不讓我們離開啊。”
話音剛落,跪地的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是啊,咳咳,王爺,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再待這裏,我的孫子就要染病了。”滿臉淚痕的老人家緊緊地抱著孫子,一遍又一遍地向九王爺磕頭。
哭聲淒慘,尋常人必定動容,然而,九王爺剛巧沒有心。
“不行,必須馬上封村。”
他冷漠絕情,毫不動容,麵對跪地求饒的百姓,如同身處軍營一樣,冷冰冰的,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王爺說的沒錯,你們都不能離開這裏。”
眾人驚詫,開口的人是帶著鬥笠,蒙著麵的傅木槿。
九王爺和林副將都有些詫異,這個傅神醫不是一向和九王爺不對盤嗎?
架子擺得高,甚至不屑和王爺說話,如今開口,居然站在了王爺這邊。
奇怪,真是奇怪。
“王爺,這…”
林副將不解,九王爺舉手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冷淡,道:“你接著說。”
“不隻是他們,還有我們。”
“我們?”
什麽意思?
九王爺突然聽不懂了。
“我家公子的意思是,任何曾經出入過曲家村的人都不能離開這裏,以防瘟疫傳出去,傳染給更多的老百姓,不隻是在村子裏生活的村民,還有把守出入口的士兵,送飯的人,當然還包括王爺和我們。”
書童一稻機靈地解釋,伸出食指劃了一圈,剛好把林副將也劃了進來。
“我們?”林副將再次問道。
“對,我們。”一稻認真地點了點頭。
可怕,這神醫比王爺還狠!
連自己都不放過!
這下子,林副將的神情徹底變了,說話聲都開始走音了。
“包括我們?我們才剛到,怎麽可能染上瘟疫!?”
傅木槿神情淡定,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可是,你們剛
剛已經和曲家村的人接觸過了。”
聞言,九王爺生氣握拳,林副將更是當場拔劍,怒喝一聲,“都怪你們!害王爺染瘟疫!”
說罷,他發瘋似地把劍刺向抱著孫子的老人,村婦臉色慘敗地叫喊,身邊人嚇得癱倒一片。
“殺人了,殺人了!”。
傅木槿後退了一步,林副將的劍從天而降,虛晃地插在馬車邊上,驚得馬兒驚叫連連,四處逃串。
“怎麽辦啊,公子,咱們的馬車逃跑了。”
“都怪你,動作這麽大。”
兩主仆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自顧自地聊著。
林副將空著手,愣在原地,還沒搞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麽。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以往要是王爺生氣,必定會連累自己受罰,所以林副將總是在九王爺發怒之前,先替其斬草除根,泄心頭之恨。
他明明拔了劍,為何那個老人還是毫發無傷。
傅木槿一臉睥睨地望著林副將,冷冷道:“失禮了,在下的書童剛巧會些拳腳。不過,還望閣下謹記,陛下的意思,是救人不是殺人。”
愣在原地的林副將把空手握成拳頭,惱羞成怒的他憋紅了臉。
九王爺戰神之名,威名遠揚,身為他的副將在軍中更是呼風喚雨,隻手遮天,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這次不隻自己丟了人,更是當眾打了王爺的臉,這下子死定了。
“你……”
“夠了,自己今夜去領兩百軍鞭。”九王爺冷冷地說道。
“是,王爺。”林副將咬緊牙口,退到了一旁。
九王爺臉色陰沉地走向前,與帶著麵紗的傅木槿麵對麵地站著。
冷冽的目光上下打量眼前的白衣大夫,明明沒開過口,傅木槿仿佛聽到了那句沒說出口的話——我記住你了。
九王爺轉身的那一刻,傅木槿的身邊仿佛起了一陣風,一陣奪命而無形的颶風。
那一夜,傅木槿和書童一稻住進了駐紮在附近的營帳內,可是兩主仆怎樣都無法安睡,幾乎整晚都能聽到揮動的鞭子和林副將的慘叫聲。
“啊!啊!啊——”
午夜,某地河邊。
一個小胖子渾身濕透地坐在河邊哆嗦,不停地打著噴嚏。
“阿嚏!阿嚏!阿——嚏!”
好冷啊,哪個缺心眼的,不小心推人下河,也不下來救一下。
任由她在河裏漂泊,逐漸漂遠,幸虧她脂肪多,能浮起來,要不然早就淹死在河裏了。
“好好好…冷啊,要…要不,起個火?”
顏舜華雙手抱臂,在月光下站了起來,河水浸泡過的衣裳早就沾滿了泥巴和苔蘚,濕噠噠地裹著身上的肥肉。
她彎腰撿起地上柴枝,滿月下的影子像隻巨大的黑猩猩。
忽然,一聲
狼叫,清晰地從林中傳來,她的手指顫了顫,樹枝從手掌中脫落,再次回到地上。
這有狼?!
她屏氣凝神細聽,竟聽到了不知從哪裏傳來的哭聲。
不對!
荒郊野嶺的哪來的人啊?
別嚇她啊,她的內心還是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女啊。
哪裏來的哭聲啊,聽錯了吧,肯定是聽錯了。
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耳邊的哭聲卻變大了,變得更清晰了。
嘀嗒——嘀嗒——
清晰到能聽見水滴落地的聲音,那聲音就在她耳邊,斷斷續續地傳來。
“嗚嗚嗚……嗚嗚嗚……”
她緩緩地回頭,一個長發遮臉的女子正站在她身邊,向著她哭。
顏舜華的大腦瞬間就掉線了。
“啊!有鬼啊——”
她連忙拔腿就跑,奈何對方手長,瞬間就抓住了她的褲腿。
“嗚嗚嗚……嗚嗚嗚…”
“你…抓著我幹嘛?”
“求你…救救我!”
“救你?我…怎麽救啊?”
“公子,求求你,幫幫我吧!”
顏舜華的圓腦袋突然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什麽。
嗯?公子?
也是自己肥腫難分,哪還有人能看出‘他’是個女子。
看來這女子是個糊塗鬼,說不定能順利忽悠過去。
“怎麽幫啊,就算你想借什麽還什麽,這性別也不對啊,對吧?!”
顏舜華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深夜苦勸‘女鬼’的一天。
“我…我不想借東西。”
完了,碰上個臉皮厚的了。
不說借,想直接要了她的身體。
卑鄙!無恥!
“不幫你行不行啊!”
顏舜華雙腿發軟,差點就跪下了。
“公子,求你幫幫我,我…不想當河神的新娘。”
河神的新娘?!
新娘?
顏舜華的腦海中飛速閃過一個畫麵,她在掉下橋之前,曾經往下麵看了一眼,一位身穿紅衣,長相綺麗的女子坐在木船上,楚楚可憐地抬頭望了‘他’一眼。
“你是淹死的?”顏舜華正兒八經地問道。
“沒有,我,我跟著公子一起漂到了這裏,隻是我比你更早醒過來。”
女子收起了哭聲,聲音嬌滴滴的,聽得顏舜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欸,我摸摸。”
“什麽?!公子,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長發女子瞪大眼睛,急忙雙手護胸,往後仰。
“我、說、下、巴。”
顏舜華沒好氣地伸出手指,摸了摸對方的下巴。
呼——有下巴,她沒死,沒死。
沒死幹嘛嚇人啊!
顏舜華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像隻‘胖狐狸’一樣,盯著這個來曆不明的河神新娘。
投去滿滿的幽怨和睥睨——
女子被看
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臉居然有些紅。
“公…子?”
忽然,她用力地拉了拉顏舜華的褲腿,讓‘他’刷的一下坐在自己身邊。
如此有力,把顏舜華嚇得一臉蒙。
剛剛發生什麽?
女子漫不經心地把長發分開,露出水靈靈的大眼睛,把頭發別在耳後。接著一臉嬌羞地把頭枕在顏舜華的右肩,整套-動作暢通無阻,自然得讓人懷疑人生。
“公子,小女子名叫曲蘿兒,看見公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公子非凡人,果然,今日你英勇果敢地從橋上一躍而下,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想以身相許!”
顏舜華驚訝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想問一句,姑娘,你到底是幹哪行的?
“曲…曲姑娘?曲小姐?你先冷靜一點。”
“嗯?”
說時遲,那時快,這河神新娘居然上手了,她伸出手指在顏舜華的胸前開始畫圈了。
“……”
顏舜華的內心發出了土撥鼠尖叫,滿臉黑線地問道:“曲姑娘,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嗎?”
“嗯,公子的胸…好像不怎麽硬。咱倆成親以後,你可要多鍛煉了。”說罷,她還把頭埋在了顏舜華的懷裏。
蒼天啊,她被傷害了。
難道,自己真的就半點女性特征都沒有嗎?!
顏舜華恨啊,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怕被識破,把胸裹得這麽緊。
“曲姑娘,其實在下是女…”
一個粗獷的男聲打斷了顏舜華的坦白,接下來發生的事,誰也沒預料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