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回光返照
沒有多想，便也抬腳上了樓。
喬暖等人趕到老爺子房間的時候，陸北夜正抱著老爺子靠在床頭，看的出來，他此時很難過，同時很著急。
“阿夜，爺爺他……怎麽樣了？”喬暖走上去，有些擔憂的開口。
因為喬暖的聲音，陸北夜回過神，看到是喬暖，眼中有淚花閃過，“醫生怎麽還沒來？”
“趕緊催一下。”喬暖轉過頭，看向門口的傭人，既然要叫醫生，說明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不一會兒，醫生趕到了，從人群中擠了過去，在老爺子床邊停下。
看到老爺子，醫生先是給老爺子試了一下鼻息，雖然這個動作招來了陸北夜強烈的不滿，但是他沒辦法，不確定一下，他怎麽知道人死沒死？
老爺子還有微弱的氣息，醫生鬆了一口氣，連忙給老爺子帶上吸氧機，隨後才對陸北夜說道：“夜少，老爺子的情況還是送醫院去吧，在醫院能夠得到更好的救治。”
這裏也就隻有一個簡易的吸氧機，其他什麽設備都沒有。
“立刻讓司機把車子開到門口，暖暖，你給林澤翼打電話過去，讓他十分鍾之內趕到醫院。”這個時候，他隻相信林澤翼。
“好！”說著喬暖就已經拿出手機打了電話。
陸北夜將老爺子抱起，直接往門口走去，而醫生則是跟在身後，拿著吸氧機，同時也是怕路上出現什麽意外。
喬暖和陸北夜他們一起離開了，房間裏剩下趙文雅他們幾人，一個個四目相對，隨後紛紛離開，開著不同的車趕往醫院。
所有人都走了，包括陸默仁，他以為自己恨老爺子，也想過有一天他死了都不會回來。
可是下午的時候聽了陸威翰說的那些，他已經有些後悔了，而此時，竟有些難過。
原本熱熱鬧鬧的陸家老宅，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那一桌剛剛做好的飯菜還冒著香氣，然而，已經沒有人有心思去品嚐了。
去醫院的車子，喬暖坐在副駕駛，醫生和陸北夜扶著老爺子坐在後座，司機開著車，一路上喬暖都很著急，不停的催著司機開快一點。
陸北夜神色嚴肅，看不出喜怒，“張醫生，你告訴我爺爺的情況還有救嗎？”
不是他想放棄，他隻是想有個心裏準備。
“這……”張醫生很為難，他怕自己說了實話陸北夜會不滿意。
“實話實說，我隻是想有個心理準備，不管怎麽樣，我都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救的。”陸北夜知道張醫生的顧慮，所以直接開口打消了他的顧慮。
聽到他這樣說，張醫生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夜少，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你了，老爺子這種情況，就算送到醫院，也頂多是給他延續一下生命了，但根本撐不了多久。”
“就算是用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設備，結果也是如此嗎？”
陸北夜還是抱著期望，中午吃飯的時候，看著老爺子精神滿滿，他還以為老爺子一定可以堅持很長一段時間呢。
可結果呢，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變成了這樣。
“是，就算用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設備，也是如此。”張醫生說的很肯定，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
他是負責老爺子病情的醫生，所以對他的身體很了解，能撐到今天，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可是，縱然醫生這樣說了，陸北夜依舊不太明白，“可是他中午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麽才這麽一會就變得這麽嚴重了？”
“應該是老爺子的心願達成了吧，他以前肯定很希望看到一家團圓的樣子，因為一直沒等到那天，所以一直在撐著，直到今天大年三十，看到一家團圓，所以他才會在中午的時候精神滿滿，卻在晚上變成這樣。”
“這就是人們經常說的，回光返照。”
張醫生不敢肯定，但也多半是如此了。
聽到他的話，其實陸北夜已經很明白了，老爺子確實一直在等一家團圓，這其中最重要的人就是陸默仁，他一定是在等陸默仁回來，雖然這其中他沒有和陸默仁說一句話，但他心裏已經滿足了。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醫院門口，因為早就得到了通知，所以門口早就有醫生護士推著擔架車等待著，林澤翼自然也赫然在列。
本來他家也正好在吃晚飯，看到喬暖打的電話，本來以為她是來說新年快樂的，可結果卻完全不是，掛了電話他就趕了過來。
“推進手術室。”人被陸北夜抱下車放到擔架車上之後，林澤翼就立馬吩咐，這個時候不能有半點拖延。
一行人朝醫院手術室跑去，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陸北夜幾人被攔下，“澤翼，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他隻能說自己盡力，卻無法給出什麽保證，老爺子畢竟不是年輕人了，就算是沒有病痛，到了他這個年紀，身體的機能也早就到了極限，這一天是早晚的事情。
林澤翼轉身走進了手術室，喬暖和陸北夜在手術室門口的走廊上等著，沒多久趙文雅一行人也趕了過來。
看到兩人，眾人都走了過去。
“嫂子，爺爺他怎麽樣？”陸夜心開了口，她知道這個時候陸北夜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所以都不敢開口問他，隻能是問喬暖。
看著眾人都一臉擔心的樣子，喬暖歎了口氣說道：“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大家都別著急，坐著等吧。”
喬暖都這樣說了，眾人就算再怎麽著急也沒用，隻好在找地方先坐下，目光不停的看向手術室亮著的等，心中祈禱著老爺子沒什麽事。
原本埋著頭的陸北夜抬起了頭，目光看向陸默仁，帶著強烈的不滿。
其實他知道陸默仁沒錯，準確的來說還達成了老爺子的心願，可是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些事，不是他一次次的讓老爺子生氣失望，或許老爺子的身體會更好。
被陸北夜瞪著，陸默仁也無所謂，到了此時，他的心好像也跟著眾人一樣心係裏麵的人。
“別擔心，爺爺不會有事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陸北夜，說出的話也隻能是如此的枯燥。
陸北夜沒開口，一直在等手術結束，他希望林澤翼會帶給他一個好消息，但是想到張醫生的話，他知道，這種機會微乎其微。
半個小時候之後，手術室的燈滅了，林澤翼從裏麵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色有些難看，“病人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我們醫院也無能為力了，病人已經醒了，去和他說最後的話吧。”
林澤翼有些愧疚，最終他還是沒能把老爺子救回來，隻不過是讓他醒了，可以和自己的兒孫高別。
這樣的話，就像是一把刀紮進所有人的心裏，陸威翰和趙文雅都差點暈了過去，陸北夜到是還能勉強支撐著自己，但喬暖知道，沒有人比他更難受。
看著陸北夜站起身，走進手術室，喬暖帶著大寶也走了進去。
雖然老爺子不是她的親爺爺，但對於喬暖來說，早就把他當成了自己親爺爺一樣對待了，如今心中的難過，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爺爺。”陸北夜看到老爺子，直接就在手術室的床邊跪了下來。
被救治過來的老爺子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但此時精神倒也還不錯，“北夜，不用傷心，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爺爺隻不過是換一個地方而已。”
老爺子其實看的挺開的，這一天他早就預料到了，所以並沒有很舍不得。
“曾爺爺，你要去哪？”
一旁的大寶畢竟還年紀小，對死這個概念不是很清楚，所以聽到老爺子的話，自然是覺得奇怪。
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心情都很低落，包括爺爺奶奶，他們都很傷心，難道是因為曾爺爺要走了嗎？
老爺子伸手，將大寶招呼了過去，“曾爺爺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雖然曾爺爺不在了，但是大寶一定要好好聽話，不可以太調皮知道嗎？”
“我不要曾爺爺離開，以後我還要賺錢給您花呢。”大寶也跟著難受起來，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大寶的話讓手術室裏的眾人都很難過，老爺子看向眾人，其實心裏挺滿足的，他這一輩子，子孫滿堂，還有什麽好遺憾的呢。
“小暖，以後北夜就交給你照顧了。”
“夜心，你的婚禮爺爺看不到了，但是我給你準備的結婚禮物，就在我書房的櫃子裏，到時候你自己去拿就行了。”
“秦越，我把我孫女交給你了，你可得給我好好照顧，要是讓她受了欺負，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
老爺子給每個人都吩咐了一句話，一直說到最後，每個人都是淚流滿麵，老爺子自己也有些體力不支了。
似乎是沒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人，老爺子眼中閃過一些失落。
這一眼失落，陸威翰看的清楚，他知道自己父親在想什麽，“爸，默仁他有話和您說。”
說著把眾人都趕了出去，而他自己則是走到陸默仁麵前，“爸到死都還想著你，該說什麽，我想你自己清楚，默仁，別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說著就將他帶了進去，而陸威翰也轉身離開了，他想，這兩人應該需要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