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死亡離的那麽近
徐夢瑤驀地坐起身來，突如其來的動作，把那護士嚇了一跳。
“你……你怎麽了？才剛醒呢，趕緊躺下休息吧。”
“薑晨呢？薑晨呢！”徐夢瑤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護士，淚水盈滿了眼眶，打著轉轉，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一般。
那護士是一頭霧水：“薑晨？你說什麽啊？”
“我問你，薑晨呢，他怎麽樣！跟我在一輛車上的！他有沒有事！”淚水不受控製的掉下來，她到底是個從小被寵大的嬌貴女生，哪裏遇到過這樣可怕的意外，整個人的情緒糟糕到了極點。
那護士算是明白了一點，趕緊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說的薑晨是哪位……不過，那輛客車上死了14個，送到我們醫院來的有9個……現在還有3個重傷的，在手術室裏搶救呢。”
死了14個？送來了9個？
徐夢瑤的身子僵住，那溫熱的血液漫過眼睛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不能，薑晨不能有事！
她一把緊緊地抓住護士的手：“告訴我……哪裏可以看到名單，哪裏可以找到薑晨，求求你，告訴我。”
大眼睛裏的哀求，楚楚可憐。
護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那位薑晨應該是你的愛人吧，你先別著急。我幫你去看看，等會回來告訴你。你先在這裏等會兒我……”
“嗯嗯。”徐夢瑤忙不迭的點頭。
等到護士離開之後，她的心卻更是空空落落了。忍不住縮著，雙手環抱著腿……
她真的好害怕，要是薑晨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該怎麽辦……
好在護士很快回來了，她的臉上帶著笑意：“我剛去看了一下，薑晨也被送到醫院來了。現在正在三樓的手術室裏搶救呢……”
聽到這話，徐夢瑤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還活著。
不過一想到“重傷”“搶救”這些詞眼，她還是慌亂不已。掀開被子，穿上了鞋子，就要下床。
“誒，你這是要幹嘛，躺著休息啊。”
徐夢瑤沒有說話，隻是快步的走出了病房，直接就朝著三樓的手術室奔去……
三樓，手術室的紅燈已經亮了快九個小時了。
徐夢瑤好不容易找到門口，左等右等。在這陰冷的走廊過道裏，她隻單單的穿著一件單薄的病號服，嘴唇凍得有些發青。可她卻像是不怕冷一般，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個手術燈。
心髒仿佛是缺了個口子，時間越長，那口子就越來越大。灰色的恐懼，從傷口中滴落……
這一路上，她厚顏廉恥的跟在薑晨的身後，不管他對自己多麽冷淡，對自己多麽不理不睬，可她就是不肯放棄。憑著一股感情，她一開始把那感情定義為“無畏無懼的喜歡”。
她堅持著，有的時候也想著，要是這股熱情衝動勁兒消退了，她也就不纏著薑晨了。
可越是靠近他，她越是依戀他。
漸漸地，他不會像開始那樣完全忽視她。漸漸地，他走路會放慢腳步……會在她迷路的時候，專門折返回來，特別的嫌棄的給她一個白眼。
在車禍發生的那一刻，他再次的護住了她，如初見一樣。
徐夢瑤知道，那股“無懼無畏的喜歡”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散去了。
“啪嗒——”門被推開，徐夢瑤回過神來，趕緊走了過去。
兩個戴著口罩的醫生推著手術車出來，徐夢瑤的目光落在那手術車上，當看到那從頭到腳蓋著的白布時，原本準備問出口的話生生的卡在喉嚨中。
他……死了？
臉一白，徐夢瑤一隻手撐著那手術車，迎上其中一個醫生的眼睛，她的嘴唇顫抖著，可話語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
醫生對於這種狀況已經見慣了，眸中帶著些許歉意，語氣低沉的說：“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失血過度，髒器破損，實在難以搶救回來。請你節哀順變……”
節哀順便？嗬嗬，叫她怎麽節哀順變……
徐夢瑤的腿一軟，整個人癱軟的坐在醫院冰涼的地板上，冰涼的淚水從臉龐滑落。她看著那蒙著白布的車，抬起手，想要去掀開，想要再看一看他的臉。
可手舉到半空中，到底是沒有掀開。
她不想去麵對，她無法接受！雙手掩麵，她的肩膀劇烈的顫抖著。
那個溫柔清秀如春風的薑晨，那個有著小鹿般清澈眼眸的薑晨，那個英雄一般出現在她生命之中的薑晨，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她怎麽能夠接受，怎麽能夠！
那兩醫生看著崩潰的徐夢瑤，無奈的搖了搖頭，推著那手術車離開。
徐夢瑤看著那漸漸遠去的手術車，動作顯得那樣笨拙，從地上掙紮著站起身來。
手術室裏走出一個醫生來，見到她行動遲緩，趕緊上前扶了她一把：“是摔倒了麽？你是那一床的病人，怎麽跑到手術室這邊來了？”
徐夢瑤沒有說話，目光盯著那輛手術車，就要追上去。
醫生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似乎是明白過來，感歎了一聲：“逝者已矣，生者就得好好的活下去。你是那死者的女兒吧？哎……節哀。”
那醫生說罷，就重新朝著手術室進去。
徐夢瑤愣了愣，瞬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等等，醫生，請你等等——”她睜大了眼睛，叫住那醫生。
“嗯，怎麽了，姑娘？”
“剛才那個推出來的人，不是薑晨麽？”徐夢瑤試探著問，眼中帶著那最後一絲希冀。
“薑晨？不是啊……那個叫薑晨的小夥子還在手術室裏麵呢。”醫生搖頭。
“那薑晨現在怎麽樣了？”
“嗨，小夥子傷的很嚴重啊，好在夠幸運。沒有傷到要害，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我們正在進行收尾工作呢……”
脫離危險了……脫離危險了……
徐夢瑤的淚水再次湧出來，她仿若癡呆一般，又是哭又是笑的走到了走廊的座位上。那醫生看著她這莫名其妙的樣子，一臉懵逼，這麽個年輕姑娘不會是個傻子吧？
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從希望到絕望，從絕望又重新看到希望……
她望著這空蕩蕩的走廊，遠處的窗戶外，仿佛照進一束溫暖的光芒來……
*
喬曉琪是被噩夢給驚醒的，她出了一身冷汗，喉嚨發幹。
將燈打開，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淩晨一點鍾。
她剛才夢到，薑晨和徐夢瑤兩個人被壓在車下，渾身是血的模樣。
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然而，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她的心口仿佛壓著一塊石頭一般，說不出的沉悶感覺。抓起水杯，喝了半杯冰涼的水，胃仿佛受到這刺激的溫度，猛地縮了一下。
喬曉琪皺眉，她現在是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從床上起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披了一件外套就去了顧銘之的病房。
一整天，都有楚伊然照顧著，所以喬曉琪也不好來這邊打擾他們兩人。雖然很想看看顧銘之的情況，卻是硬生生的忍住了。隻能趁著這深更半夜的來看望……嘁，喬曉琪你慫死了。
病房裏麵開著空調，溫度適宜，不冷不熱。
病床上的顧銘之眼睛始終閉著，就那樣靜靜地躺著，仿佛睡美人一般，不受外界的幹擾，就能夠這樣一直睡到天荒地老。
喬曉琪坐在了顧銘之的床邊，靜靜地端詳了他很久很久。
顧銘之長得好看，而且屬於那種耐看的類型，越看越好看。
“難怪伊然姐會那麽喜歡你。”喬曉琪淡淡的說，語氣之中有掩飾不住的失落：“她對你真的很好……好到楚狂那家夥嫉妒的不得了……”
末了，她又小聲的添了一句：“我也嫉妒的不得了……”
“顧教授，你還要睡多久呢？你趕緊醒來吧……阿瑤和薑晨他們兩個出事了，我很擔心他們。也不知道你舅舅他們知道這個消息了沒有。如果知道了，肯定很擔心。你和阿瑤兩個人都出事了，你舅舅他們怎麽接受的住。”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決定後天就出院。關於幽靈城，我們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了，不過王主任說會繼續調查。我們學校已經放假了，還有段時間才過年。在回去之前，我想去成都看看薑晨和阿瑤。你醒過來，我們一起去吧？”
“醫生說你的腿傷的很嚴重，我要是有力氣一些就好了，也可以背著你。這樣你的腿會不會好一些……不過也沒事，好好做康健的話，不會有很大影響的。你就算坐輪椅，也永遠是我心中最優秀的顧銘之。唔……伊然姐應該也不會在乎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楚狂說得對，我們之間不僅僅是師生關係，至少對於我來說，不是。所以，我不想叫你顧教授了。以後，我叫你顧銘之好不好？”
“顧銘之，我今天看到天氣預報，說是南方有大雪……”
喬曉琪就這樣一直一直說著，說著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從天氣說到學習，從書本說到後街的美食，從小時候說到未來……她也不知道說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麽睡過去的。
櫻桃的話，先虐後甜，這幾章也許有點沉重了。但是櫻桃保證，後麵一定會發糖的喲（づ￣3￣）づ╭?～愛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