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靈尊
“好，那女兒遵從父親的意思。可女兒實在不能看著您死在別人手裏，既然如此……”她停頓語氣，瞬間拿出天階鏡，化為靈劍，“那你就死在我的手裏吧！”
“又安！住手！”程錦安拚盡全力往那邊爬去，“你……不要讓自己後悔！”或許程門給又安帶來的是無邊的痛與冰冷，可若她親手掐滅，那這對於她的一生，就會無限延續。
目眥盡裂，鮮血噴灑一地，曾經程又安視若神明的父親，倒在了她親手建立的血泊之中。
孟過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隨後很快了然一般大笑起來：“果然不愧是靈尊現世！”他不確定程又安如今的天神靈脈是不是真的覺醒，小心翼翼地退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時刻準備著決鬥。
程又安的臉上也帶了血，溫熱卻寒冷得刺骨，唐清歡愣愣看著她，陌生又令人莫名心疼。
“不好了！不好了！程門防護陣破了！”
程又安第一反應看向唐清歡：“是你們兄妹？”
唐清歡沒有回答，唐清晏站出來：“程又安，我們來到這裏，便是為了報仇雪恨的！是你們欠我們！你怎麽好意思擺出一副我們背叛程門的樣子？”
程又安完全忽略唐清晏：“唐清歡，你也要背叛我是嗎？你怎麽知道，若你告訴我你的深仇大恨，我不會幫你呢？”
唐清歡心頭一怔：“程又安，你瘋魔了。”
“哈哈哈，沒錯！我是瘋魔了！我是天魔血脈，能不瘋魔嗎？”她轉身看著千門百家拿著武器對著自己又不敢上前的樣子，笑得肆意，淚花也染了血紅。
孟過找準時機，用盡所有功力朝著程又安而去：“程又安！我要你死！”
程又安還沒來得及往後飛移，就看到那把劍，穿過了一個熟悉寬厚的後背。
“哥……哥。”程又安木然看著程錦安。
“孟過！”程又安猛然爆發，激發了一大股靈力狠狠將孟過劈死。孟過臉上，卻是心滿意足的笑。
“哥哥，又安隻有你了！”她宛如丟失了糖果的小女孩，驚慌失措地跪在程錦安旁邊，連手也不知該不該碰到程錦安，生怕自己弄疼了他。
“又安，哥哥不希望你活在痛苦裏，程門真的錯了，你可以恨我們，但不要再理會這些俗事，你好好的，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哥哥，如果你不在了，我今日便殺光他們！你陪著又安好不好，隻要你還在，又安的家就還在啊……”程又安憤恨地看著周圍所有人。
“不！哥哥曾經拚盡性命，就是為了逐靈大陸百姓安全，又安，答應哥哥，不要因為別人的錯去傷及無辜，知道嗎？”程錦安撫著她的手臂，“哥哥希望你，能無拘無束地，平靜安寧地活著。
”
程又安泣不成聲，看著程錦安的手緩緩垂下。
“哥哥！”撕心裂肺。
“天神靈脈？真是諷刺！”她不知在笑著什麽，原來她的一生在別人眼裏從來都是工具。更可笑的是，她身上根本沒有天神靈脈！她隻是繼承了普通天魔的血脈。
她突然停止了笑意，眼神逐漸凍結：“天神靈脈又如何？就讓你們看看，我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天階鏡！來！”
瞬間天降驚雷，道道砸入程又安體內，眾人被逼退得遠遠的。
“天階鏡竟然被她熔了！”眾人嚇得驚喊。
程又安的發絲披散，渾身妖冶如同地獄玫瑰。
渾身天魔靈力盡顯，閃電刺眼如厲鬼。
“啊——”程又安感覺體內所有經脈都被打通，寸寸痛入骨髓。
“這怕是天神靈脈覺醒了吧？”
“這誰知道！”
“快逃啊！！靈尊現世了！”
眾人驚慌失措，奪門而出。
蘇玉看著天魔氣息撲麵而來，喜憂參半，不經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陳逸！回來！又安現在靈力暴躁是認不得你的！”蘇玉大喊。
“又安！”這是他這一生，第一次，敢當著她的麵，喊出她的名字。
程又安根本無法壓製自己的滔天恨意，將靈力噴灑出去，現場一片狼藉，所有程門以外的修仙者，大多當場斃命。
陳逸也深受靈力波及，程又安眼角血紅的淚痣終於恢複了平靜，她看到陳逸跌下高台，急忙飛身將人接住：“陳逸！誰讓你冒險的！”
“屬下隻是想讓小姐知道……陳逸永遠，在小姐身後……”
“給我閉嘴！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程又安將靈力源源不斷輸入陳逸體內，保住他的心脈。
“來人！帶他下去休息！若少了一根寒毛，唯你們是問！”程門家仆個個瑟瑟發抖，趕緊遵從著命令。
“姑姑，到我這邊來。”她已經無法承受僅剩的身邊人再受傷害了。
“記好了，從此我便是瓊州程門唯一的家主，也是逐靈大陸的靈尊。你們這些沒死的，不是本尊殺不了你們，而是本尊看在哥哥的份上，留你們一命，從此你們安於自己的地盤，好好效忠於我。明白了嗎，唐清歡？”雖然話是對著眾人，可最後，她隻看向了唐清歡。
唐清歡低下了眉，而唐清晏已經不知什麽時候便離開了。
“很好，還是這副樣子。”程又安反倒笑了，“你們，還有不服嗎？”
“沒有沒有！”
“從此逐靈大陸以靈尊為首！”
程又安看著他們不耐煩道：“那就滾吧，我不想看到你們！”
很快，整個大殿隻留下程又安，唐清歡與蘇玉。
“唐清歡，你對程門結構如此清
楚，怕是從我這得去的消息吧。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她牢牢盯著唐清歡，不想錯過她流露出的每一個表情。
“無話可說。”唐清歡心裏對殺了她父親愧疚不已，雖說她也恨，可也還是對利用了她感到負罪。
程又安哼了一聲：“很好，你很好。來人！把這個女子關進寒潭！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誰也不準讓她出來！”
“寒潭？那潭水冰冷刺骨，無論多強的修仙者，進去輕則經脈受損，重則消耗修為直到殞命啊！又安……”蘇玉明明看的清楚，程又安很看重唐清歡。
“姑姑！我說的是，所有人，也包括您。姑姑，不要逼我。”程又安說到最後一句，嗓音顫抖。
唐清歡得體低了低頭，沒讓任何人碰她，自己走進了神廟。
蘇玉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到今天這一步。
“姑姑，我們，現在該做什麽啊？”她雙目無神，一下子沒有了之前的狠絕果斷，眼裏空空蕩蕩。
“我們，先把大公子與程夫人的身後之事，安排好吧。”蘇玉心疼地望著她，畢竟，這是自己帶大的孩子。
程又安恍如隔世：“哦對對，這肯定要的！母親……最後的話，她的意思是不是，其實她有真心對過我？”
蘇玉肯定地點頭：“是的，夫人內心一定是愛你的。”
程又安已經沒有淚了，她閉上了眼：“姑姑，我好像沒有力氣了，你幫我收殮了他們吧。我想，出去走走。”嘴上說想出去走走，可當踏出那個門，刺眼陽光照入她的眼中。她發現自己，早就無路可走。
這種感覺，完全陌生。她從未感受過如此令人疼痛的陽光。
天界。
“程門出事了。”
“一切尚在控製，真正的天神靈脈，還未覺醒，無妨。”
……
藍溪急匆匆往司命殿趕。
“哎呀，司命，你怎麽還在喝茶？你不知道天魔血脈覺醒了嗎？”藍溪看著還在悠閑的司命，更急了。
司命歎了口氣：“程門之事，早已超脫天界，我們無法改變。”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啊？事關你那位小狐狸，這都不著急？萬一她真的利用天神靈脈做了什麽，天界可饒不了她啊！”
“她有分寸。她的心是熱的，不會舍得利用程又安的。”司命篤定道。
藍溪無法理解地看著他：“隨你們吧！反正又不關本星君什麽事！”
夜半，司命還是下了凡，不是懷疑蘇玉要做什麽，隻是想來看看她。
“你怎麽又來了？我可沒做什麽違反天規的事情吧？”蘇玉不耐煩地說道。
“既然事情已了，為何你還不回浮靈界？”
“你是在教訓我嗎？我堂堂塗山長老需要看你的臉色行事嗎？”
司命頭疼：“莫雲，不要任性了，好好說話。程門後續的事情你無法插手，我知道你留下來肯定是為了幫助程又安，可程門作為天魔後裔，其命格早就定下了，我們無法控製的。一旦非要插手，最後對我們，隻會是無法承受的後果。”
“在你心中，隻有天規，所以你肯定無法了解，這世間，有信任，有信仰，有執著，有情感。你不必說了，快走吧，免得又拖累了司命星君。”莫雲語氣平靜了，心裏對他卻更是失望。
司命星君自知勸不了她：“莫雲，你好自為之。我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蘇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更難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