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學院之卷——線索
萬重山上，回來之後的大當家，聽到地牢裏的人被救走的消息十分氣憤，指著手底下那群人罵:
“那個采藥的跑了也就算了，怎麽能讓雪稚姑娘跑也了呢！”
“大哥，這姑娘到處都是，沒必要為了一個花樓的女支女生氣。”
二當家給大當家送上一碗酒，勸解道。
“大當家現在還有心思生氣。不知前來圍剿的軍隊，已經從帝都出發了。”
帳外突然傳來聲音，帳簾被拉開，一個少年走進了主帳。
帳內所有人一驚，紛紛拿出了手裏的家夥，二當家看著少年，一聲大喝:
“大哥，那晚就是他前來救人！那晚見你們三人跳下山崖，你竟然沒有死！”
來人正是淩澤楷。他無懼周圍手持利器的土匪，徑直走到大當家座下:
“我今日前來，是要與大當家做個交易。”
“我看你是來找死！”
二當家說著就想拔刀，大當家阻止了他，反而問道:
“你剛才說什麽？什麽軍隊從帝都出發了！”
“看來大當家現在，依然是十分畏懼帝天監。”
淩澤楷說著語鋒一轉:
“你可知前幾日抓住的采藥小童是何人。”
“是何人？”
“他是同澤學院，長師韓悟休唯一的關門弟子。”
“那又與帝天監何幹！”
“你們抓的是同澤學院的人！若是以前或許無事，我知道江南官府不想動你們，也從未將萬重山上土匪聚集的事上報朝廷，雖然這麽多年，你們也未在此地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但是，現在當朝太子也在學院內，他得知了此事，你覺得，他不會告訴當朝皇帝，皇帝不會派帝天監的軍隊來圍剿你們麽！”
此言一出，在座的眾人內心都有些慌亂。大當家到是鎮定:
“你說的交易是什麽。”
“我給你逃跑的路線，你告訴我當年指使你的人。”
聽到這話之後，大當家反而笑了起來:
“毛頭小子，我不知你在說什麽！這也算交易？”
“你知道的。”
淩澤楷看著大當家故作鎮定的模樣，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當年貼在公示欄上，追拿流匪畫像中，有你的畫像！”
淩澤楷說著看向四周的土匪:
“他們都是那件事平息之後才跟隨你的吧。要不要我把當年你一夜殺害……”
“夠了！”
大當家厲聲阻止了淩澤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殺意，然後對著眾人道:
“都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大哥，我……”
二當家還想說些什麽，大當家嗬斥道:
“你也出去！”
眾人連同二當家隻能退了出去。
“小子，你一個人前來，就不怕死在這裏麽！”
待眾人退去後，大當家盯著淩澤楷威脅道。
“我既然敢來，那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
淩澤楷無懼大當家的威脅，步步逼近他:
“我知道你在猜測我是什麽人，我有什麽目的。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先告訴我當年文府滅門的真相！”
“我怎知你不是朝廷的人！”
大當家後退著，警惕道。
“你們當年放過了一個嬰兒，而那個嬰兒，同我一起長大。我是為了她想查明真相！”
淩澤楷道出實情:
“如果當年指使你們的人，知道你們放過了一個嬰兒，你們是不會活到今天的！”
大當家看著淩澤楷，眼中布滿了血絲，十二年前的那個夜裏發生的屠殺似乎就在昨天，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那個嬰兒不是我們放過的，是我一個人放過的。當年大哥一再叮囑我們不要留活口，當時，我衝進一個偏房裏麵，看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女娃娃懷抱一個嬰兒對著我哭，我終是沒有下去手！”
“你是說，你當時放過了兩個人！”
淩澤楷震驚道。
“我不知道下這個單的人是誰，接這單的人是我們大哥。當時我們還隻是流浪在邊境的殺手，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大哥接到這單後，和我們說了是去殺江南殺的一家大戶。我們以為和往常一樣，就是一戶富家一方的商人，得罪了當地的官府或是生意上的人，才有人出錢要滅門的。”
“然後呢？”
淩澤楷急忙追問。
“當晚，我們進攻時，隻覺得這戶人家護院好多，武功都還不低，真是麻煩！然後大哥闖過護衛衝入了主臥，而我一路殺了幾個下人，衝入了一個偏房，看著那小女孩可憐的模樣，狠了狠心還是下不去手，便放過了她們。最後整座府邸的人都屠戮殆盡，大哥放了一把火，燒掉了整座宅子。”
那熊熊烈火仿佛還在眼前，大當家一拳打在木座上:
“等過了幾日，我們被
全城通緝我才知道，我們那晚殺的是當朝國公府！我們被利用了！”
“那後來呢？知道指使你們的人是誰了麽！”
淩澤楷再次追問。
“我們沒有辦法，各自喬裝打扮混出了城。後來，大家都散夥了，我沒有問過大哥是何人找他交易，更不知那人是誰。”
“你大哥如今身在何處？”
“我不知，都過去十二年了。是死是活我又怎知呢？”
大當家苦笑道。
再問下去也沒有更多的線索了，多說無益。淩澤楷便將一份地圖扔給了大當家:
“如果想保住你全寨兄弟的性命，最好今夜就順著地圖上我給你的路線離開。帝天監動作很快的。”
說完，淩澤楷轉身離去。
上一世，在他十五歲回淩府得知林關乎身份後，也曾想過替她查明文府滅門的真相，還查到了當年那些土匪的通緝令。
後來，為了白霧，他便放棄了追查。
但是那些土匪的模樣，在他心中還是有模糊的印象的。
當他聽林關乎說出白霧在接近高玄遠時，他便猜到了白霧接下來的動作————利用帝天來消滅萬重山的土匪。
可是，理由呢？
淩澤楷仔細看思考著。
上一世他前去營救蘇小津時，曾於大當家有過正麵交鋒，隻是這一世事件提前了，他便與大當家錯開了。
淩澤楷思考著，腦海中模糊的人相與紙上的畫像重合，但仍是混沌不清。
他決定賭一把。
如果萬重山大當家與當年的滅門案沒有關係，他隻需全身而退即可；若他就是行凶者之一，那便可得出幕後指使人的身份！
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沒有任何有利的信息。
但是，他卻得知了，林關乎有個姐姐，也許還在這個世上！
他當年一直不明白，父親是如何在火海中救走一個繈褓中的嬰兒，現在他明白了。
是文府長女抱著關乎逃了出來，次日才碰上父親，父親怕此事風頭正盛，淩府卻突然多出兩個幼兒使人生疑，便找了個人家將關乎托付給他們。
那長女呢？父親這麽多年，從未帶回過比自己長兩歲的女子啊！
那白霧為什麽要將當年參與滅門案的殺手滅口呢？
淩澤楷不禁懷疑，一直在白霧身後指使她的人，便是當年買凶滅門的人！
究竟是什麽人，不但可以控製住
一個亡國公主，還有權利設計屠殺當朝國公府！
同澤學院內。
蘇小津雖然嘴上拒絕著，但還是帶著林關乎去見他的師傅，同澤學院的長師，帝都名師古悟祁的同門師兄韓悟休。
在蘇小津的敘述中，林關乎覺得韓悟休應該是一個看起來很凶的老頭子，和執禮夫子差不多。結果去了一看，竟是個如老頑童般無視禮法紀律的人。
二人當時走到韓悟休門口，蘇小津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大門，隻見一位年近半百中等身材胡子有些發白的老者，正披著一件外衣，手撐著腦袋半躺在地上，此時正用食指蘸著口水翻頁。
屋子裏書很多，但是都亂七八糟的堆在地上。
林關乎還記得執禮夫子說過的，學院裏的規矩:衣冠正，器物全，知禮法，室整潔。
可是……林關乎看著眼前這衣冠不整的韓悟休，和這亂糟糟的屋子，陷入疑惑。
“師傅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蘇小津急忙衝上前扶起快躺到地上的韓悟休，
“一大把年紀了還擱這兒發酒瘋！”
“小津啊——昨日你去何處了，本想同你一起去醉仙樓，但是沒尋見你人，執禮那個老頭太古板，晚歸時還罵我！差點沒讓我進學院的門。”
“一大把年紀了您知點羞吧！我都未去過醉仙樓，你還一月三次的去！我真是——”
蘇小津有些生氣又很無奈，隻能對林關乎道:
“看吧，韓老頭就是這麽的不靠譜！”
林關乎點點頭，在腦海中搜索詞匯:
“不過韓老還真的是……獨樹一幟，不拘小節啊！”
韓悟休聽到林關乎的聲音，又從床上爬了起來，叫道:
“何人在我屋內喧嘩！”
“您歇著去吧！”
蘇小津不耐煩的衝著韓悟休喊道。
沒想到韓悟休還是下了床，步伐虛浮的走到蘇小津身邊，指著林關乎道:
“你是何人？如若並非我門下弟子，不可擅自進入本夫子房間！”
“……那我先出去了？”
林關乎問蘇小津。
“你在門外等我，我稍後就來。”
蘇小津試圖再次將韓悟休扶到床上。
正當林關乎準備踏出門之際，韓悟休一把推開扶他的蘇小津，對著林關乎高聲道:
“我知曉你是何人了！”
“…………”
林關乎不由的停住腳步，韓悟休指著她，一臉認真的表情:
“你是小妍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