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姐妹情深
尹天寶、尹雪諾、邀月一行三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走,尹天寶突然像是老了十幾年,寒風吹過,更顯滄桑。大家都對尹天寶指指點點:“哎!臨老入花叢,惹得一身苦淒涼。”
尹天寶聽罷慚愧得弓著腰,不願抬頭見人,尹雪諾走到綢緞莊門口,下意識的往裏望了望,卻看見徐家的綢緞莊已經不見了,門口也被貼上了封條。
邀月拉住一個夥計問道:“你們掌櫃呢?”
“哎!徐家小姐出了這種事,掌櫃又是要麵子的人,他們那裏還能呆在京城呢?早就回了杭州,這女兒也是要不回來了,他們昨晚連夜走了。”夥計說完便收拾了自己的細軟背在肩頭自言道:“還得去找別的東家。”
邀月道:“小姐,這徐家的人也太薄情了,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女兒,竟然不管不顧了。”
尹天寶歎道:“徐老爺定是自責,也沒臉在京城呆了。”
尹雪諾覺得徐家小姐十分悲哀,便道:“這即將死刑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去看她,是在淒涼。”
“小姐,她是秋後問斬,老天對她不薄,還能讓她活一段時間呢。”邀月提醒道。
“可是她受了刑肯定很痛苦,又沒人去探望她,她真是可憐,爹爹,我們去看看她吧。”尹雪諾突然同情起徐月如。
尹天寶搖搖頭:“不去,不去了,她沒臉見我,我也不想再見她,就這樣斷了吧,斷了吧……”尹天寶十分後悔當初與徐月如結識。
“你也不要去看她了,我們找個落腳的地方最要緊。”尹天寶快步走過徐家的綢緞莊,似乎多看一眼就多一份傷心。
尹雪諾和尹天寶已是身無分文,倒是邀月懷中還有些碎銀子,這時邀月慷慨解囊:“這些錢小姐拿去吧,先應付過這陣子再說。”
尹雪諾推著邀月的手說:“怎麽能要你的銀子呢?”
邀月笑道:“小姐不要跟邀月計較,等小姐有了銀子再還給邀約便是。”
“可是,我什麽時候才能有錢還你?”尹雪諾歎了口氣,其實她也知道,這錢如同生命的稻草,冷夜的火光,現今三人都已饑腸轆轆這銀子對三人來說確實是及時雨了。
三人找了間便宜的客棧住了下來,尹雪諾忍住肚皮,隻吃了兩碗米飯,安頓尹天寶睡下之後,邀月帶了幾隻燒餅給坐在客棧馬棚裏的尹雪諾送了去。
尹雪諾正坐在稻草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她好想問問上天,做大姐做到她這份上是該哭還是該笑?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更是難過,在古代不比現代,現代落魄了怎麽也會靠著政府給點救濟糧,而且單位還有些補助,再不行敲開居委會大媽的門一定也是笑臉加上熱炕頭。
可是如今沒有政府,沒有補助,更別說居委會那些熱心的大媽了。剛才的兩碗米飯形同虛設,尹雪諾依然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但是那些銀子可不能亂花,能忍則忍。
尹雪諾覺得背上一股暖流襲來,邀月給尹雪諾披上了衣衫,坐在尹雪諾的身旁,遞上了熱騰騰的燒餅:“小姐,吃吧,你肯定餓了。”
尹雪諾聞見燒餅的味道真的很想奪過來大快朵頤,哪怕吃到噎,可是她卻抿著嘴搖搖頭:“我不餓,剛才吃飽了。”
“小姐,吃吧,別餓壞了,你瞞得住老爺您可瞞不住邀月,更瞞不住你的肚皮!”說完,果然尹雪諾的肚子一陣抗議之聲。
尹雪諾羞笑道:“真是不爭氣。”
“吃吧,別餓壞了身子。”邀月把燒餅塞到了尹雪諾的嘴巴裏,然後臉上爬上一抹善解人意的微笑。
尹雪諾大口的吃著,她現在很想哭,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原本是想幫邀月脫離苦海,可是現在反倒將她拉下水跟著自己受苦。
就這樣,月下兩個小姐妹一個一邊吃一邊抽泣,一個一邊微笑一邊替另一個抹淚,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尹雪諾暗下決心,以後一定不能虧待了邀月,以後她隻有邀月一個好妹妹。
尹雪諾道:“邀月這個名字是徐月如給你起的,以後你還是叫回白嬌吧。”
“不,邀月這個名字挺好的,白嬌是我在翠微樓的名字,我不想記起翠微樓的事情,小姐我挺喜歡這個名字的。”邀月的善解人意又讓尹雪諾一陣陣的感動。
“不要叫我小姐了,尹家現在落魄了,我也不是什麽大小姐,叫了讓人笑話,以後我們就姐妹相稱。其實,我也早把你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尹雪諾捋了捋邀月從耳後掉下的一縷發絲,邀月聽了也含著熱淚拚命的點頭:“以後邀月就叫小姐姐姐了。”
尹雪諾一聽笑道:“你還叫小姐啊?!”
邀月點點頭,又反應過來破涕為笑使勁的搖搖頭:“不,姐姐,你是姐姐。”
說完邀月緊抱住尹雪諾,就這樣兩個姐妹相擁在了一起,後麵的兩匹棗紅馬也緊緊的依偎著……
第二天尹雪諾還是決定要去看看徐月如,她把自己身上的首飾當了,給徐月如買了一身新衣裳。恐怕隻有尹雪諾才知道,徐月如最需要的是什麽。
牢頭也沒有為難尹雪諾,象征性的收了尹雪諾的一壺酒就同意尹雪諾去探監了。她走進女牢,裏麵很是潮濕陰暗,而且動不動有女人發出淒慘的笑聲,尹雪諾走到徐月如的牢房門口:“徐月如,徐月如。”尹雪諾輕輕的呼喚著躺在草席上的徐月如。
那女人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眼睛呆呆的望著房梁。
“那是怎麽回事?”尹雪諾看見徐月如那鵝黃色羅裙上沾滿了血汙,一直綿延到裙角。
這時旁邊牢房的一個略上年紀的女人笑道:“姑娘,你沒見識過幽閉吧?”
尹雪諾驚恐的看著徐月如那血染的羅裙,那哪裏是玉羅裙?那分明是一朵紅色的鬱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