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這種痛太過於鮮明
東少的眼睛瞥了一眼我的手,輕蔑的挑了挑眉梢,卻隻是著我的眼睛緩緩的靠了過來,
我見勢不好,急忙想要躲開,可在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晚了,
他太了解我了,看到我的眼睛眨了幾下而已,便一眼就看穿我想要逃跑的意圖,淡淡的從口袋裏把手抽出來,牢牢的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嚐試著掙脫,可不僅隻是徒勞,反而卻讓我更加真實的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呼吸一滯。
東少見我怔了怔,便順勢把我重新拉了回去,固定在他和扶台中間,
“你想怎麽樣?”我低聲問道,聲音小的像是一隻蚊子。
“暴發戶,離婚協議書,嗯?”他低低的說出這兩個噩夢一般的詞,為了讓我聽得更加清楚,幾乎是一字一頓。
我再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他是怎麽知道的?!
這是我當初為了勸說房主阿姨代替我去辦理入住手續時侯的托詞啊!
當時為了找到一個合適的不想辦入住手續的借口,我隻好胡亂編造了一個自己年紀輕輕被暴發戶看上,然後發覺自己被騙被迫逃跑的狗血情節,可是這個到底是怎麽傳到東少的耳朵裏的?!
“你在說什麽啊?”我別開視線尷尬的問道,
我是抱有一絲僥幸的,萬一他隻是隨口一說而已呢,完全不排除這種可能啊!
“你說呢。”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神裏不容有一絲辯駁。
我心虛的低下了頭,他均勻的呼吸灑在我的額頭上,相比之下我雜亂的心跳顯得是那麽不安和驚慌,
可是隻有我知道我心慌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我…我聽不懂你的話。”我想了半天毅然選擇嘴硬的否認,反正能拖一時算一時……
“聽不懂是吧,”他滿含警告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這,這算私闖民宅!”我抬起頭理直氣壯的問道,
我繞開這個話題,因為我知道再繼續下去對我有百害而無一利。
東少的眼睛狡黠的閃爍了一下,很明顯的已經察覺了我的意圖,可意外的是他卻沒有拆穿,反而回答了我的問題,
“這裏的鑰匙又不是隻有一把。”他低低的說道,
“怎麽會!房主阿姨明明說她沒有備用鑰匙的……”我馬上開口質疑道,
“你怎麽知道她真的沒有?”東少反問到,
“我……”我一時語塞,竟然半天接不出話,
當時阿姨說她沒有,我當然也沒有多想,難道是她騙了我?
所以東少現在這個帶有一絲睿智的眼神是在嘲笑我的腦回路太簡單嗎!
我別過頭躲開這個讓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有點難受的眼神。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過的生活?”他薄唇輕啟,語氣裏有一絲諷刺。
“是啊。”我麵不改色的答道。
我想要過什麽生活不重要,因為再過真正的生活之前,我首先就要先適應沒有你的日子。
東少卻忽的俯身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那現在看起來,你想要的這種生活,也不怎麽樣嘛。”他的氣息均勻的吐在耳畔,卻似乎不帶一絲溫度。
就在他俯下身的瞬間,我看到了他肩口處若隱若現的紗布包紮的痕跡,我微微一驚,真的受傷了嗎?
可就在我想要仔細看時,他卻已經站直了身體,重新以壓迫性的姿勢將我緊緊地桎梏在他手臂圍成的狹小區域中,
我的眼神微微閃爍,不自覺的看著他左肩的位置微微的發了一下呆,
東少見我不出聲,先是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即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他的眼神順著我的視線輕輕的瞥向自己的左肩,隨即複雜的看著我的眼睛,
這凝視的目光裏有一絲了然,一絲不解,一絲喜悅,好像還有一點黯然……
他的眼睛像是宇宙裏無底的黑洞,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把我全數吞沒。我急忙躲開了他凝視著我的目光,
東少握著扶台的手漸漸收緊,我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緩緩用力,手指和扶台接觸的地方已經出現了微微的青白色,
“你到底在躲什麽。”沉默了片刻,東少忽的開口說到。
這一句話似乎直擊我心底,我在他眼前頓時像是變成了一張透明的紙片,一眼就已經被望穿。
我身體一個不穩,急忙靠住身後的扶台才勉強保持了身體的穩定,在回過神的時候,就再次對上了他質問的目光。
“我,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竟然一把推開了他,
東少沒有防備,被我推開的那一瞬間竟然顯得有幾分狼狽。
頎長的身影矗立在陽光下,在身後拖著一條落寞的影子。
曲穎!冷靜點!
我不停的在腦海裏重複著這句話,每次重複都像是在心裏築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把內心的那份熾熱隔絕開來,
可是東少他現在就站在我身邊,甚至他的每次呼吸都能輕而易舉的撕碎我剛剛築起的自以為堅實的屏障,
就這樣我一次次的和自己較勁,卻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再次走到了我身邊。
“你……”我在發現他的靠近之後本能的想要往後躲,可是這一次他卻再沒有給我閃躲的餘地,
他徑直把我扯到了懷裏,下一秒鍾,溫熱的唇瓣就覆了上來,
“唔……”我腦子裏想滾雷一樣的炸開了,用力的掙紮著推開他,可是他抱著我的雙臂卻愈加緊了緊,絲毫不放鬆,
就在掙紮間,他靈巧的舌尖已經撬開了我的牙齒,探了進來,
想說的話全數被堵在了口中,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的音節,熟悉和想念的味道一時間馬上就要衝垮我僅存的理智,我急忙用盡全身力氣去推他,
東少痛的悶哼了一聲,眉頭輕輕蹙了蹙,
直到我看到在他左肩出伸出的血跡已經在白色的毛衣上暈染開來,才知道我是慌亂間似乎是牽動了他的傷口,
我看著暈開麵積越來越大的那片紅色,驚得忘記了掙紮,隻剩下擔心,
可東少卻在我安分的這一刹那將我更緊的桎梏在了懷裏,加深了這個吻。
看著他左肩處的這片血跡,我不敢再大力掙脫他,隻是拍了拍他的背,不停的出聲抗議著,
可東少卻絲毫不為所動,知道我快要沒辦法呼吸才肯結束了這個深沉的吻,可是他卻依然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裏,似乎下一秒我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我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連我的臉頰都被烤得滾燙,
“你,你的傷口裂開了。”我擔憂的看著他的左肩,是什麽樣的傷口,稍微一牽動就會流血流的這麽嚴重,
我似乎沒能成功的掩飾住自己眼裏的心疼,以至於東少輕而易舉的就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他開口問道,
可是他說話時卻牢牢的盯著我的眼睛,不肯放過我每一個一閃而過的表情。
我聽到他的話怔了怔,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
“還是先處理一下吧。”我沒接他的話,淡淡的推開了他去房間裏拿了醫藥箱,
等我再回到客廳的時候,東少已經像剛才一樣,坐在了沙發上。
沙發的高度剛好把那片刺眼的鮮紅擋了個嚴實,以至於剛才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傷口已經被牽動的裂開。
看著他麵不改色毫無波瀾的表情,我心裏一陣複雜。
明明已經這麽嚴重,卻還是逞強著不表現出來嗎?想到他小時候的經曆,我似乎在現在這個倔強的身影上看到了一個弱小卻堅毅的肩膀,讓我想要衝過去保護他。
我毫不猶豫地把醫藥箱放在他身邊,見他不肯配合便繞到他身後,可是東少識破了我的意圖,側身躲開了。
“隻要擦點藥就好,免得傷口感染,”我輕聲解釋道,
“我說了不需要。”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我的急救箱,淡淡的說道。
“這裏的都是一些急用藥,雖然沒有你的好用,不過也是正規醫院買來的。”我試探的說道,
我以為他是擔心藥不好用,為了打消他的疑慮便試著解釋,
東少卻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沒出聲。
我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默許了,便試著伸出手去稍微扯開了一點寬大的毛衣領子,
看著一看不要緊,毛衣上被染紅的一片紅色竟然隻是冰山一角,厚厚的紗布繞過肩頸和胸口緊緊地貼在堅實的背上,可現在他的整個背部都已經是一片刺眼的暗紅色,
我不禁嚇得倒抽了一口氣,手上微微的有些顫抖。
就在這時東少溫熱的大手輕輕地覆上了我的手背,將我的手輕輕的從他的肩膀上拿開,
“不要看。”他沉聲說道,
我微微怔了怔,被那片殷紅的顏色洗刷了最後一點理智,不為所動。
東少以為我沒聽見他的話,淡淡的開口又重複了一次,
“別看。”
他說話時竟然會可以避開我的眼神,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可是我隻知道在看到他被鮮血浸透的紗布時,我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這種痛太過於鮮明,太過於真實,似乎這道嚇人的傷口就長在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