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東西兩開花
盛曉波去年下半年忙忙碌碌，要對付孔家，還要清理揚州鹽商，很是有點焦頭爛額的味道。
今年過完年，總算是把這些破事處理好了，和大明國防部部長陳新甲商量了兩個月，終於還是拿出了一個靠譜的軍製改革方案。
大明現在的軍隊分為衛所兵和募兵。像以前的南匯中後所這樣的就是衛所兵，吳三桂他們的遼東軍就是募兵。
募兵好辦，這些人的戰鬥力也強一點，將年紀大了的全部發給遣散費，打發回家。
其他人全部轉入乙種師，打散編製，派出後勤管理人員，憲兵隊，重新開始訓練。
難辦的是衛所兵。根據盛曉波和陳新甲統計出來的數據，現在整個大明的衛所體係有人員一百五十多萬。
這根本不是能當兵的青壯年，而是老弱病殘占了絕大多數，基本上都在給衛所軍官做佃戶。
軍田是稅務局都沒有涉及到的區域，盛曉波和陳新甲給的方案也是簡單粗暴：把衛所土地全部以半價，讓那些軍官贖買，同時他們失去軍籍，以後就做個地主好了。軍戶全部移民。
鑒於北方的衛所人員生存更加艱難，這個衛所撤銷計劃就從北方開始。
第一批被塞上船的就是天津衛，威海衛，靈山衛，安東衛。
韓小三就是天津衛的一名餘丁。他爹韓老根就是軍戶，靠著給大人們扛活為生，說是軍戶，其實連普通的佃戶都不如。像農奴更多一點。
一家六口除了給大人們種地，還要幫他們修房屋，趕車，為奴為仆的伺候他們。
有機會的，實在熬不下去的都逃了，韓小三一家人靠著家裏勞力多，出去打點零工，暫時還沒遇到什麽大災大病，慢慢的挺了過來。
今年開年聽說首相府把匠戶，商戶，妓戶都改了民籍，雖然商戶和妓戶都要交一點錢，可畢竟算是機會，那些人也不差這麽點錢。
大家心裏都還是有怨氣的，為什麽軍戶就機會都不給？
大家說是為大明賣命，其實就是在給大人們賣力。
卻不想四月初的時候，衛裏突然就來了一大隊紅衣服的軍士，看人數差不多有三四千人。
韓小三眼睛都羨慕得在冒火，看看人家身上簇新的紅色短衫，自己身上快要連屁股都遮不住的破麻衣。
人家一個個吃得紅光滿麵，肌肉鼓得老高，自己餓得纖細的胳膊，同樣是大明的軍隊，為什麽差距這麽大？
令韓小三想不到的是，這夥人到了之後，平時威風凜凜的衛指揮使，指揮同知，鎮撫千戶全都跟死了老子娘一樣，哭喪著臉。
卻是這些人的官服，官印，全部被收掉了。接著就是指揮衙門裏麵的所有公文，全部被搬出來，被裝上了四輪馬車。
韓小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是這夥新來的大明軍隊開始拿著名冊挨家挨戶點名。
點到名的全部被命令帶上家當，趕著向碼頭走去。
韓小三一家當然也在其中。總共家當就三五十斤小米，幾件破衣服，和四套黑得看不出顏色的鋪蓋卷。
天津港口他可太熟了，停在哪裏的大船他也看到過不少次了，就是沒上去過。
這次他終於有機會上去了，可惜的就是上船的時候，那隊守在梯子前的疾虎軍士兵，把他們的衣服和鋪蓋卷全部扔在碼頭上，一把火燒了。
“吵個屁，看看你們這都是些什麽垃圾？連顏色都看不出來了，還不知道裏麵有多少虱子和細菌，上船了都發新的！”
帶頭的黑衣漢子一番話就讓大家安靜下來。
既然有這種好事，大家馬上安靜下來，開始排隊上船。
雖然不知道會被送到那裏，不過聽說那些移民出去的人都過得很好，現在這種好事終於也輪到軍戶了。
上船，先發了白麵饅頭和稀飯，鹹菜，吃得一個個翻白眼，大家都開心得不得了，以為終於遇到好事了，結果馬上就是噩夢。
所有人都被按著，男人全部被刮成了光頭，女人全部被剪成了齊耳短發。
想反抗，但全家都在船上，手無寸鐵，旁邊站的是虎視眈眈的疾虎軍，實在沒辦法。
刮了光頭，接著就被塞到洗澡艙裏麵，被刷了個幹幹淨淨。雖然刷子刷在身上，疼得讓人齜牙咧嘴，但洗過之後是真舒服。
人家也沒有食言，果然每個人都發了兩套新衣服，睡的床上也都是白得晃眼的鋪蓋。
“你們這些家夥都聽好了，這次我們要航行四十到五十天，每個人每天都要洗臉刷牙，洗腳，通知你們洗澡的時候一定要洗澡，不準往船上吐痰，不準在廁所外任何地方大小便，一定要保持幹淨整潔，有人違法的話，嚴重的可能會直接被丟進海裏。”
這些黑衣服的疾虎軍，比那些押他們過來的紅衣服大明軍隊更凶更狠，大家也習慣了這種逆來順受，反正現在吃得飽睡得舒服，就按這些大爺們說的辦。
韓小三他們上的當然就是周雲的太平洋艦隊。
這次太平洋艦隊可是傾巢出動，十艘軍艦，三十艘運輸艦，裝了十萬軍戶，建築材料，還有夠他們一年所需的生活物資。
韓小三他們在懵懵懂懂中，向東邊一路遠行的時候，秦良玉帶的蒙古方麵軍也開始在歸化城集結。
作為蒙古方麵軍司令，秦良玉現在的日子過得是非常舒心的。
軍隊裏再也不用愁軍餉，軍械，糧草，軍餉由財政部直接發放到士兵的存折上，其他的有總後勤部負責。
如果中間不是因為總後勤部軍械司出了一點問題，她能提前兩天就到達歸化城。
去年的追逐戰中，軍械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損失，本來這批軍械應該在三月初一補充完全，結果一直到三月初三，補充的軍械還沒有到位。
秦良玉去找軍械司司長，司長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按以前的慣例，秦良玉應該給點好處給他，才拿得到這批軍械。
現在軍械全部由華夏公司生產，采購已經沒有了油水，進來撈不著，自然要在出去的時候補回來。
秦良玉也沒有在意，隻是回去準備拿一點錢給這位司長，不料首相府的秘書室軍事組的人馬上找了過來，問她為何沒有按時出發。
秦良玉本來想打個馬虎眼算了，人家馬上抽出物資交接單，問她是不是軍械沒有補充完全。
秦良玉依然沒有出賣這位司長，隻是說對方還沒有交接清楚。
接下來這些嬌滴滴的美女的狠辣超乎了秦良玉的想象，人家馬上叫來憲兵，直接衝到了這位司長的辦公室。
在確定軍械沒有按時交付之後，甚至沒有問理由，直接以怠誤軍機為由，將他吊死在了後勤部的大門口！現在屍體還在那裏晾著呢。
秦良玉現在才醒悟過來，現在的大明跟以前的大明已經不一樣了。
以前隨便一個兵部的小吏，都能卡得帶兵大將低聲下氣，想要軍功不被貪沒，軍費不被拖延，軍械不被以次充好，你就要一路磕頭過去。
現在規章製度訂得明明白白，什麽事情多少時間處理，都是一清二楚，處理不完你要麽加班，要麽滾蛋，最慘的就是這位拿軍械卡秦良玉的司長，直接就被蕩秋千。
秦良玉也因為知情不報，被罰俸半年，減三年軍資。
以前大家被罰俸，不痛不癢，那是因為本來就沒有多少，現在罰俸可是要命了，一是外快不好撈了，二是現在大家的月俸可是實打實的金票。
對減三年軍資，秦良玉倒不是很在乎，她在軍中的年頭已經夠多，再說自己年紀大了，也帶不了幾年兵了，不過還是要讓小輩們小心一點。
他們才起步，軍中最重資曆，要是被扣掉三年，到時候就要落別人一大截。
秦良玉收起這些亂糟糟的思緒，轉身問副司令劉嘉玲：“現在前出的偵察部隊到哪裏了？”
劉嘉玲拿出一張地圖鋪在麵前的行軍桌上，在黃河幾字上麵那一橫的正中點了一下：“已經到了首相說的包頭地區，但還是沒有發現蒙古人的蹤跡。”
秦良玉點點頭：“發不發現蹤跡無所謂了，反正我們要在那裏築城，以後又多了一個防禦點，就這樣慢慢的把蒙古人往西邊擠就好了。”
秦良玉和劉嘉玲兩人轉向東邊，看著已經延伸到了歸化城的鐵路地基。
秦良玉開口說道：“想不到以你我兩人女子之身，竟然能得首相賞識，建立這千古流芳的功業。隻要我們保證這條路能安安穩穩的修到嘉峪關，那時候就是蒙古人的死期，中原大地再無北方之患也。”
劉嘉玲也被她這番話說得心情激蕩：“蒙古人現在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難道老將軍就不想去詩仙的故鄉去看看？”
秦良玉羨慕的看了一眼激動得臉都紅了的劉嘉玲，歎了口氣：“可惜老身生不逢時，早生了三五十年，不然一定和劉將軍去那詩仙的故鄉看看，劉將軍風采依然，將來秦某子弟在軍中，還要靠劉將軍多多提攜才是。”
劉嘉玲有點不解：“秦將軍的石柱土司不是正在往爪哇搬遷嗎？難道那邊不需要人看護？”
在劉嘉玲的理解裏，像秦良玉這種土司，怎麽會願意留在大明新軍中受約束，肯定是要回自己的地盤，一言九鼎，豈不快活。
現在秦良玉卻是自己帶著一大幫家族子弟，在大明新軍中效力，而且看樣子還準備繼續為大明流血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