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告訴我,昨天怎麽了?
江寒霜隻是覺得臉上木木的做不出什麽表情,見男人已經拉著她往浴室裏走,也就默默的跟著過去。
她這個樣子,隻能在浴缸裏洗洗。
封疆調好水溫,看站在一旁還有點呆傻的女人,轉身抬手幫她脫衣服。
江寒霜身上還穿著出門時候的衣服,長袖連衣裙的拉鏈在後背上,男人手落在她肩頭的時候,她才有了點感受,無意識的往一側挪了挪。
可她仍舊沒有說話。
封疆見女人似乎有點抵觸,長臂重新把她攬著進懷裏,輕聲哄著:“乖,聽話,洗了澡就去睡覺,嗯?”
女人感受著男人胸口的溫度,讓自己的臉頰貼上男人的胸口,耳邊聽著男人的聲音,身體不知為何就放鬆了下來,低低的在男人懷裏“嗯”了一聲。
封疆的道回應,又試探性的幫她脫衣服,這次江寒霜沒拒絕,任由男人把她身上的衣服剝落。
封疆動作輕緩的幫女人脫了衣服,然後俯身把女人抱在懷裏,朝著浴缸走近,把女人放進蓄滿了的熱水裏。
“把手抬起來!”在江寒霜下意識的想往水裏躺的時候,男人一把拉住她受傷的胳膊,避免碰到水。
封疆雖是這麽命令,可似乎也沒指望女人能自己把手抬起,於是站在浴缸前,一隻手拉著她的手腕帶到頭頂,另一隻手拿著一條用熱水浸透了的毛巾,細心仔細的幫女人慢慢擦拭。
江寒霜整個人坐在氤氳著霧氣的熱水裏,任憑男人幫她擦拭著,可能因為熱水的緣故,她昏沉的腦袋才逐漸回神過來。
她這才意識到,男人正細心的幫她洗澡。
其實,她剛才也是知道的,可那會心裏抑鬱煩悶的厲害,又厭惡著身上一股厚重的消毒水味,她在醫院住了小半年,這是她最討厭的味道。
剛才是一心想要洗去這一身男人的味道,可現在卻逐漸覺得哪裏不對。
她仰頭看著彎腰正專心幫她擦拭的男人,臉上逐漸有點紅暈,要是這男人不正經的對她動手動腳,她也有話可說,可偏生這男人正經仔細的要命,目不斜視,似乎隻拿她當做一件衣服似的來洗。
過了一會,男人才發覺浴缸裏的女人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起來,正隔著氤氳的水汽盯著他看。
封疆以為是自己手重了,拉這女人手腕的手掌鬆了鬆,低聲問:“拽疼了?”
江寒霜見男人說話,撇開目光不看他,搖頭:“沒有。”
封疆見江寒霜似乎比剛才的情緒好了很多,於是幹脆鬆開她手上了的那條胳膊:“你自己抬著胳膊,洗洗就去睡覺。”
男人說罷,拿著拽著她胳膊的手鬆開,用兩隻手幫她洗,會快很多。
此刻,江寒霜才覺得一股羞恥感逐漸湧上來,隻有小孩在才這麽被人幫著洗澡吧?她還自己抬著胳膊,任憑男人揉搓。
她雖然有些羞,可還是沒開口說什麽,幹脆就閉了眼睛任憑男人幫她洗。
封疆身上也還穿著早上出門的衣服,襯衣被浴室裏的水汽和浴缸濺出來的水弄濕了大半,緊緊的貼在衣服上。
男人卻顧不上濕漉漉的有點難受,在他把洗幹淨了的女人從浴缸裏撈出來的時候,又整個把他身上的褲子也都弄濕。
封疆找來浴巾,幫女人把身上都擦幹了,也不管自己身上都濕透了,直接抱著女人回到臥室的床上,放在軟綿綿的被子裏。
江寒霜此刻溫順的像個要睡著的小貓,任憑男人幫她蓋好被子。
她沒睡,還掀著眼皮看男人,見他要轉身,又趕緊拽住男人的胳膊:“去哪?”
封疆人還沒轉過身,就被女人從被子裏鑽出來的手拽住胳膊,不由得無奈低笑,安撫般的摸了摸女人的額頭:“我身上都弄濕了,去衝個澡就回來,你要是不困,就等著我一起睡?”
江寒霜躺在床上,好看的眉還微微的蹙起,似乎有點不想讓男人走,可最終還是點頭鬆開了男人的胳膊。
封疆垂眸看著這樣的江寒霜,不知怎的心髒就被軟軟撞擊著,有些心疼起來,保鏢已經把她白天見的人去的地方都說了,可這女人到現在也一個字沒說,可很顯然的,江寒霜突然變成這樣一定不止因為追尾這麽簡單。
她白天遇到了什麽事情?
封疆又在女人頭上寵溺的揉了揉,轉身走去了浴室。
…………
封疆快速洗了個戰鬥澡,裹著浴袍出來的時候,女人就真的還沒睡,睜著眼睛窩在被子裏,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麽。
男人掀起被子躺進被窩裏,抬手關了頭頂的壁燈,落下的時候抱住女人,讓她往自己懷裏躺。
江寒霜也就跟著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在關了燈的臥室裏,閉了眼。
封疆知道江寒霜沒有睡,她在想事情,聽著胸口不怎麽穩定的呼吸聲,他才終於開口詢問:“霜霜,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江寒霜窩在男人懷裏,停了好一會,在封疆以為她沒聽到的時候說了話:“就是突然心情不好,沒事的,睡吧!”
女人的語調平靜了很多,這話封疆明白,她沒打算把心裏話告訴他。
封疆雖然心裏有點氣,可又舍不得這個時候跟女人置氣,手臂緊了緊,抱緊江寒霜,淡淡的回了句:“好,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
江寒霜以為自己會做噩夢,可一夜無夢,似乎是因為躺在封疆的懷裏,她睡覺的時候格外安心,再睜眼的時候,窗外的天都亮了。
她一睜開眼,入眼的就是男人一張英俊的放大的臉,黑濃適宜的長眉,閉著的一對眼瞼下是比女人還要長的睫毛,挺鼻,薄唇。
江寒霜覺得,這男人怎麽看都是冷涼薄情的那一掛,可偏偏昨晚她覺得男人格外柔情,那種溫柔的感覺,甚至超越漫長的黑夜,綿延到現在。
封疆睡覺輕,女人在他懷裏微微一動,他就醒了。
剛睜開眼,四目相對,男人本渾濁的眸很快清明了起來,手臂緊了緊,俯身貼上女人的臉頰:“昨晚睡得好麽?”
江寒霜沒躲開,任由男人對她這麽親昵的動作,低低淡淡的“嗯”
了一聲。
她覺得,昨晚是她矯情了,她早就猜測到了自己媽媽的死因,也早就對江戰深惡痛絕,可看到那封信,她還是控製不住的悲痛,覺得自己無能。
那種感受,有後悔,有無奈,有恨,有痛,幾乎夾裹著她對她媽媽所有的記憶,在撞車的那一刻,順著被撞破的額頭噴湧而出,讓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跌宕的情緒。
可她睡了一腳,醒來卻覺得昨晚自己真夠矯情的,她想起來拉著男人不讓他離開的那一幀畫麵,臉上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她不是害羞,隻是覺得有點尷尬和丟人。
封疆側臉看著懷裏女人臉上變化不定的表情,擰著眉問:“怎麽了?還難受?”
江寒霜在男人懷裏動了動,讓自己的活動範圍變大一點,然後搖頭:“已經好了。”
他們心照不宣,男人問的不是她的傷,她回答的也不是她的上,好了的是情緒。
封疆見懷裏的女人恢複了往常的神情,終於放了心,可又有點不甘心的欺壓上來,手臂撐在女人肩頭,垂眸問她:“告訴我,昨天怎麽了?”
江寒霜仰頭,按著困住她的男人,眼角清清淡淡的,似乎是在思索著要不要給男人說,更貼切一點,似乎是在想怎麽回答。
封疆保持著這個姿勢,等著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