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大約還是我賊心不死吧
江寒霜走後,病房裏陷入一片寂靜。
萬澤伊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男人,低低他歎了一聲,情緒似乎緩和了很多。
其實習沉摸不準封疆對她說了什麽,可江寒霜的話,倒是讓在重新想一個問題……這女人,還愛他?
萬澤伊目不轉睛的盯著習沉,直把他盯得渾身都不舒服後,她才開口:“之前,我一直想跟你解釋,可你從來沒聽過,封疆說,可以讓我走,把之前的跟你解釋清楚之後,他送我回加拿大。”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除了腿上那一截石膏,看不出任何不舒服,隻是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兩個人都冷靜下來後,反而有一種虛無的恐懼,他之前從不願意知道她這兩年的經曆,甚至,害怕知道。
“那好,你說吧。”習沉重新倚在枕頭上,眼眸淺淡的看著站在麵前的女人。
萬澤伊很久見過習沉這麽耐心的樣子,可又因為這種耐心而害怕,她捏著手掌心:“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我當初離開蓉城離開你,都是我不對,可是那時候萬家已經破產了,你媽媽聯和你公司的董事會威脅我,如果我再回來你身邊的話,會讓萬家的每一個人都遭殃,而且包括你,你剛接管SUMMER,我不能這麽害你,可萬家已經容不下我,我本想隻是去加拿大散心,可後來我病了……”
回想起那段時間,萬澤伊始終覺得,她這條命是撿來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也不會再有勇氣回來找習沉。
“……我是在加拿大認識的Breeth,那時候我舉目無親,護照也要過期了,他本來是我的房東,知道我的困難後,提出要跟我結婚,這樣我就可以留在加拿大治病了……”萬澤伊說話的時候,目光時不時的會去看男人的表情,可習沉臉上始終是冷冷淡淡的。
“你得了什麽病?”習沉突然問。
萬澤伊似乎是被男人這一問給驚住了,她原本以為他不會問,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道:“胃癌……”
說完她又補充,“不過檢查結果是早期。”
男人的臉上,很明顯的僵硬了起來。
他隻知道,她為了離開他,去了加拿大,甚至轉眼之間就嫁給了一個加拿大男人,卻從來沒讓人調查過,她在加拿大的經曆。
其實,他是怕,這女人在離開他後過得還是一如既往的幸福,那這樣他的心痛看起來多麽可笑。
所以,他至始至終沒有讓人查過這段經曆。
“在我住院治療的那段時間,Breeth對我幫助很大,醫生說我的求生意誌並不高,所以在治療中我的精神態度並不是很積極,那時候Breeth給我講過很多他房客的故事,並且不斷鼓勵我,經過大半年的治療,我才終於恢複……”她看著習沉,多少有解釋的意思:“我一直把Breeth當做我的朋友和恩人……後來……後來他是追求過我,可我大病一場之後,對愛情這個東西也並怎麽熱衷,我最後選擇了跟他離婚……”
男人的眸,逐漸暈染上一層濃墨,如打翻了硯台,越發黑沉下去,他重新審視站在麵前,瘦瘦小小的女人,“剪短頭發,跟生病有關係?”
她以前是長頭發,黑色的長直發,披散在肩頭,很柔順。
萬澤伊抬手摸了摸自己不過到耳朵的短發:“嗯,做過化療,中間一度頭發掉的厲害,我就剪掉了,後來也就喜歡了短頭發。”
“不是對愛情不熱衷了,為什麽回來?”習沉問她的時候,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萬澤伊卻自嘲的笑了一聲,看著習沉:“大約……還是我賊心不死吧,回來的時候,隻是想看看你過的好不好,可一見到你,就忍不住的還想把你據為己有……心想反正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就算得不到,我也沒什麽可遺憾的,回加拿大或者去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吧……”
萬澤伊覺得,既然已經說開了,她也不介意把自己的意圖都一並說了,她又自嘲般的笑了笑:“誰知道……原來你這麽痛恨我,你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我又怎麽能去擁抱刀子呢……就算我不怕疼……”她抬眼看著習沉:“可我不想讓你往後的人生都活在痛恨我當中,從始至終……都是我對不起你……”
習沉看著她,眼眸裏的黑色愈發濃烈,他喉嚨發幹,“萬澤伊,你怎麽能把自己搞得這麽慘?離開我……你竟然過成這樣?”
當所有人都以為她離開他會過的風生水起的時候,她隻是自己一個人,走過了一段又一段艱難的路。
萬澤伊淡淡的笑著,似乎是對自己過往的嘲笑:“是啊……我活的真失敗……”
她不由得眼角發紅,可始終沒讓眼淚掉下來。
哭什麽呢?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她有什麽好委屈的?
她吸了吸鼻子,仰頭重新對著男人:“其實,我知道,在兩年前那場我缺席的婚禮,我們之間可能就會錯過了,可就算沒有未來,但我愛你,就算沒有結果,我也愛你。”
她說完,轉身要走。
男人聽著這樣的話,覺得心髒被一張無形的手攥緊,逐漸收縮,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說她還愛他。
習沉目光挪過去,看著已經走到病房門口的女人,喉結滾動:“封疆不是讓你照顧我?”
萬澤伊抬手開門的動作滯住,很快有些震驚的看著還坐在病床上的男人。
男人臉上仍是冷冷的,但沒有繼續看她,隻是繼續道:“等我出院,我送你回加拿大。”
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聽起來竟然有些喑啞。
萬澤伊看著男人的目光逐漸垂下去,這段時間,就當是個告別吧……
…………
車上,江寒霜看著正開車的男人,問他:“你跟萬小姐說了什麽?”
“你想知道?”封疆看著前方,隻唇角淡淡勾起。
江寒霜輕輕的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也有做和事佬的一天……”
封疆不屑的笑:“萬澤伊去加拿大,是我幫她的,習沉因為這事兒,這兩年基本上見了我都剛才那德行!”
“自作自受!”江寒霜坐在副駕駛上,瞥男人一眼。
嘶——
話音剛落,一陣急刹車,江寒霜腦袋往前一衝,差點撞玻璃上。
他們的車已經快駛入別墅大門,剛拐彎就衝著車子跑過來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