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8 跟姓付的保持距離
男人視若無聞,幾乎不用尋找,就能在人群擁簇的最佳位置找到的樂芸。
下了樓,夏和笙便朝樂芸徑直走了過去,眉眼淺淡著沒什麽表情。
直到夏和笙走到樂芸麵前,她周圍的人才逐漸安靜下來,有些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的,便默默往後退開幾步。
樂芸聊天興致正好,大家忽然朝她身後看,她也就跟著轉身。
“和笙?”她有些意外,夏和笙會主動找她,而且男人本就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此刻根本看不出他是什麽情緒。
“怎麽了?想請我跳舞嗎?”樂芸又朝前走一步,精致的妝容下,帶著成熟女人的嫵媚。
“是你讓人把莫小姐推進泳池的?”夏和笙垂眸,語調冷淡的問。
樂芸一怔,唇角和眼底的笑都僵在臉上,幾秒鍾後,才又重新笑著問:“她掉進泳池,關我什麽事?”
“莫小姐說是你叫人推的。”男人隻是立在那淡淡的陳述,不帶任何感情。
樂芸冷笑一聲,慌著手中的酒杯,長卷發送肩頭滑落,語調不屑:“她說是你就信?要真是我推的我有必要不承認,誰不知道我樂芸做事情一向敢作敢當?”
顧迎夕遠遠看著那一幕,扶額忍不住笑了。
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習沉,看他仍是沒什麽表情,俊美的臉深沉冷淡,眼睛裏夾雜著些許的暗色的玩味和譏誚,不言不語的站在那裏,如旁觀者看戲般。
樓梯上先是響起腳步聲,緊接著氣得顫抖的聲音響起,“你胡說!”
莫如雪已經換了衣服,黑色的長發還是有些濕漉漉的披在肩頭,顯得愈發柔弱,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聽到了剛才的話,“剛才在外麵走廊裏,找我麻煩的那兩個人可是親口承認是你指使的,樂芸,你知道我不會遊泳,還故意讓人把我騙到後院的泳池前,說什麽有話要跟我說,我卻被人直接推進了深水區,如果不是夏先生及時趕到,恐怕這會兒我已經淹死了!”
樂芸冷冷的看著她,挑起驕傲的眉梢:“是嗎?莫如雪我剛才確實警告過你,不過你應該清楚,我若真相叫你消失,會選擇在自己家後院的泳池?你當我是傻子,還是你傻?”
“樂芸,你……”莫如雪氣得不行,被身邊的一個朋友扶著,朝她走進,卻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看上去一副弱小無助的模樣。
“怎麽?無話可說了?你說是我叫人推你,你也好歹拿出點證據來,不然你自己跳進泳池裏博男人同情,又指著非說是我做的,我是不是也太冤枉了點?”樂芸從來都是女王氣場,再說這是她的場子,就算她有什麽過分的地方,誰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莫如雪愈發用力的咬著紅唇,仿佛也是氣惱了極致,手臂發抖,“你胡說,血口噴人?”
“嗬嗬,我血口噴人?你是有人證還是有物證?”即便樂芸真的有叫人動過莫如雪,她此刻仍是居高臨下的姿態。
莫如雪的朋友忍不住反駁,“有認證,有人看到了!”
她說著,就把之前說看見莫如雪出了大廳就被兩個男人尾隨的那個女孩是從人群中拉了出來:“是你吧,剛才我找如雪,是你告訴我看見有人在她後麵跟著她,是吧?”
那女孩卻含糊其辭,不敢承認:“這個……我隻看見莫小姐離開前廳……並沒有看見其他的……”
樂芸是什麽身份,稍微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得出來,大庭廣眾之下誰敢拆她的麵子。
“你……”
聽了這話,樂芸不屑的瞟了一眼莫如雪身邊的朋友,冷言譏誚,“怎麽?沒跟你的目擊證人商量好啊?”
莫如雪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我看到了,”
涼涼的嗓音在這僵持的氣氛中突兀的響起,嬌嬈慵懶,“我親眼看到莫小姐被人強製性的帶走。”
不少人朝出聲的方向看去。
顧迎夕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著,一手端著紅酒酒杯,另一隻手托腮,一雙眼瞧著她們,精致的五官間漾著漫不經心的笑。
習沉已經不知什麽時候,不在她身側坐著了。
樂芸看到她,臉色一變,轉而又是冷笑道,“看到有人強製性的把莫小姐帶走,你還隻是看著?”
顧迎夕隨意的歪了歪腦袋,“嗯,難道我袖手旁觀,跟你叫人把她推到泳池裏有什麽矛盾嗎?我是沒管,但我就是看到了啊,不行嗎?”
她抬著眼眸,眼睛裏蓄著沒什麽溫度的笑,攤攤手,“再說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路見不平萬一把自己搭進去……豈不是更糟糕?”
樂芸嗤笑一聲,“誰又能證明你走出過這個大廳?你如果過是跟她們一起串通呢?”
顧迎夕穿著黑色的魚尾薄紗長裙,長發綁得丸子頭在腦後,性感嬌俏之餘多了小女人的慵懶,她的長相也絕對不是什麽沒有存在感的人。
“嗯……”她拉長著語調,言笑晏晏很是無辜,“對呀,誰能證明我沒有出去過大廳呢?”
更何況她確實出了。
旁邊圍觀的人,有看到的雖然不敢說,可是也沒人說她沒出,隻是礙於樂芸的麵子而已。
但大家似乎已經很明了這件事情了,心裏也都有了猜想。
人群中,付薄熠一對眼眸微微眯著,目光始終落在顧迎夕身上,似有玩味。
在顧迎夕說完半分鍾後,低沉冷淡的聲音在樂芸身邊響起:“樂芸,你做這些很無聊。”
樂芸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冷眸掃過顧迎夕,帶著怒意,又不得不維持顏麵,這種事情本就是爭風吃醋搬不上台麵的事情,她也隻好忍著一口氣,隻冷聲道:“那你就當我一時興起,就像欺負個小蔥花,現在人也沒事兒,還想怎麽樣呢?”
男人唇上扯出幾分淡得幾乎沒有的弧度,站在廳上,轉而對廳上的人輕描淡寫的開口,“今天是樂小姐的回國歡迎會,既然季小姐沒事,不如就這麽算了,”說罷,他抬眸看著被身邊朋友扶著的莫如雪,淡淡的道,“莫小姐覺得如何?”
莫如雪見男人的目光直直的轉到自己身上,心跳加速,就胡亂的點了頭,“嗯好,沒關係。”
聽莫如雪這麽傻傻的說,她身邊的朋友還不服氣了,想要再討公道,被莫如雪給拽住了。
顧迎夕坐在沙發上,淺淺抿了一口紅酒,看著這場好戲,淡淡的似乎唇角勾著笑意:“莫小姐真是好氣量。”
莫如雪目光一轉,隻看了顧迎夕一眼,卻沒敢跟她對視,靦腆的點頭笑了笑。
顧迎夕卻心裏跟明鏡似的,到底是被推下泳池還是自導自演,倒也是人不可貌相呢!
不過無所謂,她高興幫誰就幫誰了,不過看一場好戲而已。
這件插曲也就很快翻篇了,沒人敢現場說什麽,可不代表他們沒想法,大家不過是認為樂芸更霸道強勢了而已。
夏和笙再在晚會中搜尋顧迎夕的身影時,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拿出手機正要跟她打電話,懶散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她說喝多了想早點回,我叫我司機在門口等她。”
夏和笙轉身看著一臉風涼的習沉,皺起眉頭,淡淡道,“我在這裏,她為什麽不跟我說?”
習沉蹙眉:“……”
看他表情又冷了兩分,習沉又故意道:“我還看到她前腳出去,付薄熠後腳就跟著出去了。”
“不早說?”
“她又不是我女人,我看你護別的女人不挺能耐的?”
夏和笙冷瞥了他一眼,轉身邁著長腿走出去。
不遠處的莫如雪,看到夏和笙離開,顧不上自己頭發濕漉漉的,趕緊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著追上去……
顧迎夕酒量不好,夏季轉秋的夜晚,冷風一吹叫她肩頭一顫,腦袋就更暈了,踩著高跟鞋在別墅門外等了將近半分鍾還沒看到習沉的司機開車過來,又沒有司機的聯係方式,隻能耐著性子再等下去。
一輛黑色跑車忽然停在她麵前。
“要我送你回去嗎?”
熟悉溫和的嗓音在拉下車窗後響起,是付薄熠。
顧迎夕隔著車窗看他,抿唇淡淡道,“不用,一會兒司機就開車過來了。”
“但我看你已經在這等了五分鍾了。”男人眼底混著笑,淡淡的盯著她,好似是已經看穿了她的想法。
顧迎夕躲開男人的目光沒看他,隻是道,“沒事,車一會兒就來了。”
付薄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盯了她一會兒才勾著唇道,“如果你不想讓我送你回去,那你去我的車上等,等你的車來了,再跟他回去。”
“不用。”顧迎夕可以跟付薄熠拉開距離。
男人俊臉上的溫淡變暗了一點。
顧迎夕隻得有些無措的去張望,隻希望習沉那不靠譜的司機趕緊開車過來,結束這尷尬的場麵,卻目光一掃,看見夏和笙的身影從別墅裏出來。
她正想要不要轉身去找他,卻看到他身後尾隨了一個女人,一直跑到男人的跟前擋住他的路才停下。
是莫如雪。
眼底一暗,顧迎夕果斷走到付薄熠車前,保持著淺淡的表情,打開車門進去。
車外隱約有風聲,但車內是死寂般的無聲。
顧迎夕看到的,付薄熠也看到了。
顧迎夕透過擋風玻璃,隔著一段距離,她隻能看到他們,但聽不見他們說的話。
莫如雪是小個子,嬌小的身材很鄰家,站在男人的跟前顯得格外的纖細和小鳥依人。
她正仰著臉,怯生生的眼睛裏滿是毫不掩飾的愛慕,小女人的姿態十足,臉上更是細細的,小心翼翼的賠笑。
喜歡一個人,捂住了嘴巴,也會從眼睛裏冒出來。
顧迎夕不想多看,伸手扯了扯車座的安全帶。
付薄熠是什麽樣的男人,看顧迎夕的表情,也知道她的心思,卻仍是故意道:“聽說夏和笙的未婚妻被鬱南彬撬走了,”他看著顧迎夕的臉,語調隨意地像是隻是漫不經心的聊天,“那女孩看上去很喜歡他,夏和笙擱著跟樂芸相識又是商業朋友的關係也要護她,是對她有意嗎?”
顧迎夕正捏著安全帶的手緊了緊,幾秒後又淡淡的抬頭,情緒並不顯露,隻是道:“付先生不是要送我回去嗎?走吧。”
付薄熠的眼神微微起了變化,但他什麽都沒說,甚至沒提醒她她在等司機開車過來,發動引擎便調轉了車頭,然後驅車離開。
車燈一亮,夏和笙眯眼看著那輛黑色保時捷,剛好記得這輛車是付薄熠的。
一路上顧迎夕都沒說話,付薄熠也保持著沉默。
直到把車停在的公寓樓下,顧迎夕才側首朝他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付薄熠淡淡的看著她,本想說些什麽,最終也隻是淡淡的道,“早點休息吧。”
顧迎夕推開車門下了車。
男人坐在車上目送她的離去,眸底意味漸深。
倒車,在公寓小區的大門口,黑色的保時捷和另一個黑色的蘭博迎麵擦過,付薄熠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到駕駛座上的男人……夏和笙。
顧迎夕剛走出電梯,打開了房門正要拉開,一隻手比她搶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腕上是那支她精心挑選的男士手表。
低沉冷鬱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為什麽讓付薄熠送你回來?”
走廊裏的燈,照出他們的陰影。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淡淡道,“習沉的司機來晚了,他看到我在外麵等著,就說要送我回來。”
男人的聲音冷沉了下去,“他要送你,你就讓他送?”
聽出他嗓音裏的冷意,顧迎夕抬頭看著他,扯了扯唇,“不行嗎?”
“迎夕你在跟我鬧脾氣?”
聽這話,她心裏一梗,臉色更不好看,“我找你鬧了?”
“你好像忘記我說過的話了,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男人目光始終盯著她,眼底發暗。
一聽到這裏,她不由得更惱了,總覺得這話可真夠嘲諷的。
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甩開男人的手,直接推開房門抬腳進門。
夏和笙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距離,她根本甩不開他。
開門進去,顧迎夕想反手就要將門帶上,男人的腳比她更快,直接抵在門口,下一秒,她手臂被抓住,夏和笙進門,帶著她往客廳裏麵走。
男人握著她的手腕,是用了力氣的,幾秒鍾的時間,就被他摔在了沙發上。
顧迎夕公寓裏的沙發很軟,摔進去不至於弄疼她,可這個動作足以證明男人的不耐與粗暴。
還未等她做出反應,男人單膝跪在她的身側的沙發上,俯身便能將她整隻籠罩住。
顧迎夕抬起頭,正對著男人俯首的臉,冷峻淡漠,距離很近,她滋生出怒意,同時竟然還生出幾分心悸,手指在緊張之下,隻能攥住了自己的裙擺。
“夏和笙,你這是做什麽?”
有力的長指掐在她的下顎,男人低頭盯著她的臉,薄唇開口間透著涼意:“顧迎夕,你不要告訴我,你對付薄熠那男人有興趣。”
興趣?
“夏和笙,你怎麽說話……”
“不然呢?”
她咬唇,故意硬著脖子道:“我對誰有興趣,跟你有什麽關係?”
男人唇間溢出冷冷的笑,凜冽的眉眼間都是不屑,“你知道付薄熠是什麽樣的男人麽?他手底下玩過的女人比你這輩子見過的女人都多,都要快三十歲的老男人了,什麽花招不懂得?他不過就是想睡你,說不好第二晚就提褲子走人了,這就是你的興趣?”
顧迎夕嘴角一抽,她真的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會有這麽刻薄的時候。
可這話,也是極其難聽的。
她胸口起伏得厲害,黑白的眼眸瞪著他,卻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她伸手推開他的胸膛,惱怒的吼,“不用你管,你給我走。”
夏和笙倒是真的被她推開了一點,但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男人重新拽了下去,他眯起深墨的眼睛,寒意森森,低沉的吐出危險的四個字,“不用我管?”
顧迎夕覺得要被這男人嘔死了,但她咬著唇,也不敢在繼續惹惱他。
她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可她有種直覺,這男人脾氣上來了,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她語調緩了不少,似有示弱:“你放開,你弄疼我了!”
她的手腕被男人握著,在對峙的過程中疼是一陣比一陣厲害,像是要被他捏斷了。
男人低眸,才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捏得通紅,立即撤回了手上的力。
顧迎夕收回手,低頭揉著自己的手腕,眼睛裏已經有淚花了。
莫名就是覺得委屈,她本來一肚子鬱悶,這男人竟然還對她發火。
就這樣陷入無聲的沉默,夏和笙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放緩著語氣道,“要我是你的決定,”頓了幾秒,他麵無表情的繼續道,“跟姓付的保持距離,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跟他單獨吃飯,或者他送你回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