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3 他媽媽臨死前緊緊的把他護在懷裏
“怎麽會，和笙的毛病我清楚，他性子是太悶了點，沐溪就是嫌他太悶又不會表達……我一直擔心女孩子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會受不了他的悶，他什麽都好，就是什麽都喜歡自己扛著……”許太太說話間細致又不過分侵犯的打量著她，語氣裏帶著些歎息。
就像是尋常家裏，媽媽嘮叨著自己孩子不好，可還心裏牽掛一個樣子。
“嗯，他確實有時候有些悶，但也很聽話呀！”她不想把氣氛弄得那麽沉悶，就笑著慢慢的喝著茶，臉上掛著一層笑，不好意思的道，“我來之前……還以為叔叔阿姨會不喜歡我……”
許太太看著她，“為什麽呢？”
“就是……我性格比較鬧騰任性一點……再加上之前和笙和藍小姐已經訂婚了。”顧迎夕直言。
許太太笑著道，“我覺得挺好，和笙性子悶，你剛好跟他互補了，他難得喜歡一個女孩子，我們怎麽會不喜歡，而且我覺得你很適合他，比沐溪適合。”
顧迎夕怔住了，“我，適合他？”
說夏和笙適合她她覺得說得過去，但是夏和笙……即便她現在霸占著他，她心底還是覺得要麽像藍沐溪那樣內斂羞澀的女孩子，要麽像樂芸那樣優雅端莊的女人更適合他。
她有點像野生長大的孩子，沒什麽規矩，又不服從管教，有時候甚至一意孤行。
“我看得出來，和笙很在意你啊，處處為你考慮，他之前雖然對沐溪也是麵麵俱到，可我總是瞧不出他們哪裏甜蜜，今天午飯，他不還幫你挑魚刺。”許太太道。
許太太將書本放在一側，臉上和眼睛裏都是淺而柔和的笑，聲音裏有一層薄薄的悠遠，“不同的性格，剛好互補……他要是找個太文靜內向的女孩子，我都會擔心日子過得太死氣沉沉了。”
過日子？
她到還沒想過這三個字。
顧迎夕忽然想起以前夏和笙對她說過的話，想了想還是道：“和笙以前跟我說……愛和喜歡不過是一時衝動的情緒……給人帶來快樂的時候少，大多都是負麵的，”顧迎夕斟酌了幾秒，抬頭問許太太，“阿姨，他會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當初他的親生父母……給他造成了什麽不好的影響？”
隻有兒時的記憶才會影響一個人。
以許家這麽融洽的家庭環境，顧迎夕很難想想，夏和笙這種冰冷涼薄的性格是怎麽形成的，與其說形成，不如說是從骨子裏與生俱來的。
盡管他在許家的時候看上去比平常溫和的很多，話少但眉眼不再那麽冷了，可那也隻是稍有緩和，坐在那還是透著一股不經意的疏離。
許太太微微笑著的神色怔愣住，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道，“和笙他……他對你這麽說過？”
顧迎夕點頭，似乎頗感到失落，“他好像是這麽認為的，不過前幾天他說喜歡我，不知道是不是哄我的。”
確實，除了那次，夏和笙之前從未表達過愛、喜歡之類的話。
許太太頓了頓，長歎了一聲：“他可能是……心疼他媽媽，”
“我聽老許說，當年他爸媽是閃婚，剛結婚感情就出了問題，整天吵架，甚至有時候動手，要說他爸也是個挺好的人，可就是倆人一碰在一起，水火不容了似的，他媽媽大概是真的愛，一直隱忍著沒有離婚，後來懷了孩子，他爸爸就出軌了。”
顧迎夕頓了頓，捏緊了手中的水杯。
許太太繼續道：“說來呀，他媽媽是真的命不好，忍氣吞聲的非要把和笙生下來，想著這樣就能好了，可誰知兩個人關係一直沒有好轉，鬧了五年還是要離婚……”她歎了一聲，繼續道：“就在他們開車去民政局準備離婚的路上，兩個人又在車裏吵了起來，結果被迎麵開出來的一輛貨車直接撞翻了車……”
“他媽媽臨死前緊緊的把他護在懷裏，他爸媽卻都……哎……”
顧迎夕心裏跟堵了一塊石頭似的，怎麽都下不去，好像血液沒收縮流動一次，都被摩擦的生疼。
“原來……他親眼目的了自己爸媽以這種形式死在了他麵前。”她喃喃的低語，盯著手中的茶杯。
“他跟你說過這個嗎？”許太太問。
顧迎夕默默的點頭，“沒有說細節。”
“人啊，有時候真的不好說，和笙她媽媽當年也是我們這裏有名的美人，爸爸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不知怎麽的……”
許太太閉了閉眼，忍住了湧上來的情緒，將聲音再度壓得平和，“他們家再沒什麽親戚，隻剩下年紀大的爺爺奶奶，根本照顧不了和笙，老許看著心裏難受，就在他五歲那年，把他領家裏來了……”
“沒兩年，和笙爺爺奶奶也都相繼過世了……老許就索性給和笙遷了戶口，跟我們一起生活了。”
“和笙這孩子早熟，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懂事了……小時候特別乖，好像大人手什麽他都懂，就是從那以後不怎麽愛說話……”
顧迎夕垂著眉眼，抿唇輕聲道，“他一定很傷心，而且是那樣的場麵，肯定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傷心？他那時候才五歲多，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顧迎夕淡淡的抿唇，回想自己五歲時候的樣子，已經很模糊了，大概是個無法無天的熊孩子，又或者正在被家裏的親戚朋友們恭維誇讚著。
她也不怎麽能想象，五歲的孩子對父母同時過世，是什麽樣的概念和認知，感受。
“和笙那孩子，從小就聰明，又貼心，他大家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麻煩，所有做什麽都很用心，成績也好，後來老許隻提了一句讓他去軍校，他就真考了軍校，還是全國最好的……”
“隻是，後來越長大越懂事，但是也越來越沉默寡言，跟誰都不會特別的親。”
說到最後，許太太隻剩下了無奈和歎息：“其實我跟老許，都是真拿他當親生兒子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