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憐坎坷一生盡
秋日起風,吹落院子裏頭的桂花,帶來了陣陣的香氣。
曲然將掉落在腳邊的桂花輕輕撿起來,嗅了嗅,低聲道:“這桂花開得正好,王爺再不回來,都要趕不上吃桂花糕了。”
“噗嗤。”身側伺候她的丫鬟翠枝聞言笑開了,打趣道,“夫人,王爺不是說肚子裏頭的孩子若是個姑娘,就喚作桂花糕嗎?這桂花糕啊,可金貴著呢,哪裏還敢吃?”
曲然想到那個眉目疏離,眼底卻總是柔情滿滿的俊美男子,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絲弧度,憧憬萬分地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低聲道:“你別聽他胡說,這孩子哪能叫桂花糕啊——”
話音未落,院門忽然啪的一聲,被粗暴地踹開,兩大隊官兵魚貫而入,將曲然團團圍了起來。
“罪婦曲然!你謀殺丈夫沈青,爾後將沈青推下護城河,現今沈青的屍骨已經找到,證據確鑿,你可認罪!”門外緩緩走進身穿官服的京兆尹,以及一身火紅宮裝的青寧郡主。
青寧郡主,是他母妃給他選的未婚妻,門當戶對,身子清白——
終於,還是來了。
現今,他還遠在邊關,曲然自知在劫難逃,臉色煞白,整個人搖搖欲墜。翠枝急忙上前一步,擋在了曲然的跟前,大聲道:“郡主!王爺交待過,夫人的一切事宜,都要等他回來處理!你不能帶走她!即便夫人真的犯了事,按照大蕭律例,也要等夫人生下孩子再定罪!”
翠枝話音未落,青寧郡主已經一把拔過了一個官兵的佩劍,猛地一下,捅了過去。
利刃入肉的聲音,在曲然耳邊放大,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扶住了翠枝,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翠枝!翠枝!”
“夫人,保護好桂花糕——桂花糕——”翠枝口鼻流血,低語了一句,轟然倒地。
“郡主,犯事的是我,她不過是一個丫鬟,你何必趕盡殺絕呢!”曲然眼紅泛紅,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竭力質問道。
“你也說了,她不過是個丫鬟,還是王府的家奴,我堂堂未來的景王妃,殺個丫鬟而已,便是京兆尹也追究不到我頭上來。”青寧郡主冷笑一聲,睨著曲然凸起來的肚子,伏在她的耳邊,像一條毒蛇似的,陰測測道,“至於趕盡殺絕,我也是要趕盡殺絕的,這個孽種,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生下來。”
曲然麵無血色,整個人抖得如同篩子一樣,她不怕死,她這條命本就是偷來的,可是她的孩子——這可是他的孩子啊!
“郡主!”曲然噗通一聲跪在了青寧郡主跟前,哀求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進王府,這孩子如果你嫌她擋了你的路,我可以送走,隨便送給一戶人家都可以!求求你讓我生下她吧!禦醫把過脈,這是個姑娘家,不礙事的,郡主!”
然而,青寧郡主一聽到景王竟然還請動了禦醫來替她把脈,怒意更深,眼底腥紅,冷笑道:“你犯的可是謀殺親夫這種駭人聽聞的惡行!你求我有什麽用?至於景王府的子嗣,自然會有我來開枝散葉,就不勞沈夫人操心了,王大人,還不將罪婦押回去?”
那王大人大手一揮,幾個官兵當即上前就要拖住了曲然,曲然絕望之下,也顧不得什麽了,她猛地拔下了一枚簪子,反手捉住了青寧郡主,將簪子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沉聲道:“郡主,你的命金貴,我的命不值錢,反正都要死,不如拉個墊背的!”
“去王府!”曲然狠狠抵住她的脖子,冷聲命令道。
青寧郡主眼看著就要嫁給心心念念的景王,此時自然是惜命得緊,由曲然挾持著去了王府。
王府的老王妃被這動靜驚醒,麵色嚴肅地走了出來,威嚴地對曲然道:“你做什麽!快放開郡主!”
“老王妃,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肚子裏懷著的,是景王的骨肉,郡主要罔顧律例,傷害我肚子裏的孩子,還望老王妃給我一個公道!”曲然臉色堅定道。
“姨母!不要答應她!她是個謀殺過親夫的罪婦!她怎麽配生下景王的子嗣!”青寧郡主無論如何也容忍不了曲然將孩子生下來,當即大叫道。
老王妃輕飄飄地睨了一眼曲然的肚子,扔出了一枚令牌給京兆尹,沉聲道:“先將她收監,等生下孩子再處置。”
得了老王妃的令牌,曲然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扔下簪子,由著官兵將她關押。
她保住孩子了,隻要她保住孩子,她就知足了。
然而,在牢裏頭睡到半夜,曲然卻忽然覺得有人狠狠踹了一腳自己的肚子,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青寧郡主嬌豔陰沉的笑臉。
“曲然啊曲然,你以為你找了老王妃,就能保住這個孽種了?”青寧郡主低低一笑,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聲道,“其實啊,景王根本就不是老王妃的孩子,她兒子,現今正在皇宮裏頭享著這萬裏山河呢,她又怎麽會在意你肚子裏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曲然驀地睜大了瞳孔,眼底浮起了無盡的驚慌。
“怕了?其實景王將你藏得挺好的,若不是沈家那個沈瑩瑩和你的繼母找上門來,我還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過一門婚事呢!就你這樣的破鞋,殘花敗柳!怎麽配得上我大蕭的戰神!來人,給我按住她!”青寧郡主猙獰一笑,命人上前按住了曲然。
“不要!不要——”曲然掙紮不開,被生生掐住下頜,強行灌下了一碗紅花藥。藥物下肚,她頓感腹中劇痛,直冒冷汗,臉色慘白。
“這個女人賞給你們了,不要讓她活到明天,弄死後一把火燒了則可,回頭就說是牢房失火了。”青寧郡主得意一笑,扔掉了手裏的藥碗,揚長而去——
曲然痛得整個人在地上扭曲,那些齷鹺的男人卻聽命於青寧郡主,上前來一把撕開了她的衣裙。
她絕望之際,合上雙眼,狠狠地咬下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