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幸福嗎
寒心？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曲然就下意識的看向了容凜。
他英俊的麵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墨色的眼神裏還是看出了幾分涼薄的譏誚。
顯然，他對於這樣的說辭還是覺得很可笑的。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或者說真的是不舍他被這樣對待。
她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的麵前，對著老王妃說道，“母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所作所為會讓他寒心？”
麵對曲然的這一問，老王妃的麵色立即冷了下來。
她看向曲然的眼神裏，明顯透出了幾分不善，“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覺得嫁給容凜，有他處處給你撐腰，就可以不將我放在眼裏？”
“我稱呼你一聲母親，說明我依然很是尊敬你。”
曲然看著她，神色很是淡然，說出的字句更是字正腔圓，沒有任何的問題，“不管怎樣，你將他撫養長大，他都該感激你。作為他的妻子，我也該孝順你。可是……”
她微微一頓，眼神裏透出了明顯的不滿，“我真的不知道，這世上哪一個母親能將自己兒子的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不在乎他的心情。母親應該記得上吊自盡的沈夫人吧？
我一直覺得她不是個好人，用心險惡，算計旁人。但是為了自己的子女，她真的是不惜一切。即使在她已經發瘋的狀態下，都還記得要隱瞞女兒的身份。試問你，做得到嗎？”
老王妃眯了眯眼睛，嘴巴微微的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縱然如此，曲然看清楚了，她說的是“當然可以”。
其實對於這樣的結果，曲然也並不意外。
老王妃對於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可以付出一切的，可是她的孩子裏麵沒有容凜。
既然如此，何必以那樣繁多的要求要求容凜呢？
“母親，將心比心。相比你對他做的，他對你做的遠遠要多的多的多。”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屋子裏安靜到了極致，老王妃的眼睛眯了起來，死死的盯著曲然，而曲然也淡然的與她對視，眼神裏沒有任何的驚慌。
站在老王妃身後的劉嬤嬤，將曲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她不知道該說曲然愚蠢，還是說勇氣可嘉。
陪著老王妃這麽多年，還真的是從來不曾見過有人敢在老王妃麵前說這樣的話。
縱然是有人說了，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偏偏曲然神色很是淡然，似乎完全不認為自己這番話說出來，會有什麽問題。
容凜低眸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嬌小女人，他知道她是在為他鳴不平，也是在為他叫屈。
其實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他已經對這一切都釋然了，甚至是學會了接受。
既然他們不是母子，他的生父還殺了她的丈夫，那麽她做的那一切似乎也帶著些許無可厚非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認為弱者才需要保護，而他是從來不需要的。
可是看著明明帶著些許不安，卻依然站在他身前，努力保護他的女人，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或許，生而為人，注定是貪圖這些溫暖的。
對於他而言很是溫暖的存在，對於老王妃而言，就隻剩下挑戰權威了！
她麵上的神色很是陰沉，看向曲然的神色也難看到了極致。
原本對於曲然，她就很是不喜，現在幾乎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她冷冷的盯著曲然看了半晌之後，出聲說道，“曲然，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又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
“知道？那你就該知道，你已經犯了七出之罪！我完全可以讓容凜休棄你！”
七出首條就是不順父母，這一點說起來，曲然還真的是犯了錯誤。
不過她麵上卻笑了出來，“母親，我這些話或許確實是過分了，但是你的心裏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對容凜感到愧疚……”
話還沒有說完，老王妃拿起桌上的茶盞就對著曲然砸了過去。
若不是容凜眼疾手快的一把將曲然拉開，可以想象曲然的頭上已經出現血痕了。
他原本淡然的麵上泛出了冷意，“我之前說過什麽，你都忘了嗎？”
聽到這句話，老王妃似乎才猛地想起了什麽。
她看向容凜的眼神帶著些許慌亂，“容凜，我不是故意的，隻是……”
“夠了！”
容凜打斷她的話，冷聲說道，“之前我就說過了，我們最好的狀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要讓我再次發現，你有要害小然的心思！”
扔下這句話，他拉著曲然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快，再加上腿長步子邁的也大，曲然幾乎是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他。
就在她覺得已經超過自己的極限，無法繼續跑下去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停下來，直接撞到她的後背上。
這麽一撞，她立即感受到鼻頭一酸，眼淚似乎隨時都會落下來。
看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容凜顯然是會錯意了，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柔聲說道，“都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接連受到了這麽多的委屈。”
什麽情況？
曲然一臉懵的被他摟著，腦袋上卻有著無數的問號，事情是不是哪裏不對勁？
在他說出更多讓她委屈的事情之前，她趕忙說道，“什麽亂七八糟？是你停的太突然了，撞得我的鼻子好痛。”
她說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麵上的神色都是嬌嗔。
這下輪到他驚訝了。
不過看到她微微發紅的鼻子之後，也明白她說的是實話。
抬起手輕輕地揉著她的鼻子，同時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最近發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我也確實是擔心。”
“不重要，有你在我身邊才是最重要的。餓了吧？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幾道菜怎麽樣？”
“好，娘子親自下廚，是為夫的榮幸。”
吃罷晚膳之後，兩個人並肩坐在涼亭裏乘涼。
曲然好似突然之間想到，隨口提了一句般的說道，“容凜，你覺得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