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漁人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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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映雪心中微微一動喝了酒掉進湖裏淹死了?
那個湖,是否就是法寶出世的銘澤湖?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明明是湖裏有妖怪,將我爹拖下去吃了!我爹怎麽會去逛窯子!”少年一雙眼紅紅的,仿佛狼崽子一般,眼神又狠又硬。他惡狠狠地瞪著身邊攤位的男人,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子,這人身上的肉恐怕都會被硬生生剮下來。
“噢喲,終於會說話了?你不是啞巴?”男人被少年一頂嘴,也不見生氣的樣子,麵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你再這裏一天天的,早上帶著魚來,一句話也不說,誰問你你都不說話,一條魚都賣不出去,我還以為你就個是死啞巴呢。得,就你這樣,估計是在家裏的時候那些誌怪小說看多了,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妖怪?還是你也和你那死鬼爹一起去逛窯子了,腦子都不清楚了!還在這裏和我嚷嚷,和我嚷嚷有用麽?你那死鬼爹能從湖裏爬出來?”
“混蛋!”少年頓時端起自己腳下放著的木盆,朝著男人便是一潑。
養著魚的水一般都是有些腥味兒的,男人還在哈哈大笑著,怎麽也沒有想到少年敢潑他一臉水,幾條肥碩的魚兒砸在他身上,甚至有一條小一點兒的直接進了他嘴裏。
少年還不善罷甘休,操起木盆就拍在男人臉上。
“咳咳咳……兔崽子!我看你是想死了,我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
“那你有本事來追我啊!”少年擺出一個十足譏誚的鬼臉,腳下抹了油一般竄了出去。
“他娘的,呸!”男人吐出嘴裏的小魚,看了看自己麵前的盆子裏也沒有幾條魚了,幹脆魚也不要了,擼起袖子就追了上去。
時映雪看得目瞪口呆,那少年身姿顯然比男人靈活多了,在各個攤位之間鑽來鑽去,愣是沒有被男人抓住。
“丫頭,你要買魚就跟我來吧。”
時映雪還在一邊呆呆地看著,少年繞了一圈又跑了起來,仿佛風一般刮過時映雪身邊。
她瞬間感覺自己手腕上多了一隻有力的大手,一股力量將她拉了起來,眨眼間時映雪就到了少年懷裏,他抱著嬌小的女娃娃在亂七八糟的鍋碗瓢盆和弄堂牆根之間穿梭,速度就更快了,在他身後追的男人氣的跳腳,還要防備著少年一腳踢過來的草簍,一不留神踩在誰家的爛菜上,哐當一下摔倒在地。
少年才不管身後的男人怎麽叫罵呢,回頭啐了一口,抱著時映雪又跑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他抱著時映雪不知道竄到誰家的後院旁了,回頭看了看男人不再追了,才將時映雪放下了,摸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冒犯你了,不好意思。”
少年時期特有的局促與青澀感在他身上展現地淋漓盡致,衣裳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的短,於是就顯出他手腳格外長。
時映雪倒還好,她並非那種碰一碰就驚嚇到了的小娃娃,聽少年這樣說,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是我打攪你了,還害的你連攤子都擺不了。”
少年傻兮兮地又撓了撓頭,臉上的局促感愈發重了:“你別這樣說,反正……反正也沒有人買。”
時映雪卻俏皮地眨了眨眼:“這你就說的不對了,我就是要來買魚的。”
少年愣住了,他大約是沒有與女孩子說過話,連和小娃娃說話都漲得通紅,將目光移到一邊:“那,那我現在也沒有魚了。”
“那你是在哪裏抓的魚呀?你帶我去抓,我給你錢就好啦。”時映雪輕鬆地說道,她有意前往銘澤湖一趟,畢竟銘澤湖是法寶出世的地方,與其在偌大的永安府之中毫無頭緒地尋找,不如回銘澤湖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果然少年結結巴巴地說著:“就,就是銘澤湖。”
他見時映雪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又連忙阻止道:“你去那裏做什麽,回家去吧,你實在要魚就告訴我你家在哪,我去替你抓了送來。”
時映雪當然不肯了,一直搖頭,堅持說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挑一條最大的魚。”
少年拿她沒有辦法,隻好和她說一會兒隻能在岸上看著,他下去捕魚。銘澤湖附近有妖怪,他爹就是在銘澤湖夜捕的時候被妖怪一口吞了下去。
說到這裏的時候少年的神情又悲傷難過了起來,時映雪心中自然知道失去父母的感覺,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少年的背,少年擦幹淨眼裏泛出來的淚花,頗有些別扭地說:“你不用安慰我,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也沒有必要總是想著,爹爹在天上看著,也不願意看到我這麽難過。家裏還有娘和妹妹,我要替爹爹照顧家裏。”
也許是他不想讓時映雪看到他紅紅的眼眶,自顧自地走到前麵去了,一麵還喊著:“快來呀,白天妖怪不敢出來的,我們現在去抓魚能抓到幾條大的!”
時映雪忙邁著小短腿跟了上去。
銘澤湖在永安府的東門出去,還有走大約半個時辰的樣子,路上少年體諒時映雪小胳膊小腿,還特意走地慢了許多,又怕她嫌路程枯燥無聊,還撿了路邊的花草給她編了個花環戴在頭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在閑聊之中,時映雪也知道了,這少年叫陶致遠,家裏還有個小妹妹,叫陶靜兒。他們家並不是安永府的人,而是從外地遷過來的,就居住在銘澤湖的附近。娘親與妹妹平常都在家中做些針線活貼補家用,他和父親就起早貪黑地在湖中打撈魚兒,第二天運到永安府去售賣。
本來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可是就在前幾天,銘澤湖裏的魚兒忽然都浮在了水麵上,陶家爹爹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叫上陶致遠一起去湖中撈魚。
父子倆撈了半天,夜色都暗了下來,陶致遠覺得實在是餓了,就和爹爹說回家去取晚餐過來吃,就先一個人回了家。
原本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銘澤湖附近的漁人大多都過著這樣的日子。
然而悲劇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