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掠奪鼎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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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生著一雙仿佛帶著笑的桃花眼,含情脈脈而放肆地看著時映雪。
就是這副令人難受的視線,時映雪心中一凜。
正是之前在城門口時感覺到的陰鷙視線!
若是時映雪已經是十五六歲的窈窕少女,此人這樣無禮地看著她,也算情有可原,畢竟窈窕少女君子好逑,她管不住別人的目光,可是她現在還隻是一個小娃娃呀,這份含情脈脈就顯得尤其詭異了。
他手中還提著個不省人事的少年,正是陶致遠。
也許陶致遠是覺得人家少的地方魚會多些,便帶時映雪來了如此偏遠的地方,此時時映雪想要開口喊人求救反而是不行了。
就憑剛才那點神出鬼沒的功夫,顯然能看出這人是修士。
人天生是趨利避害的,即使時映雪看不出麵前這人的境界如何,卻敏銳地知道他一定比時映雪強了不知多少。
“見過這位前輩。”時映雪深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她先是故作笑靨如花地朝著來人盈盈一拜,先自報了師門,“在下藏鋒穀四代親傳弟子時映雪,師承天行道人百裏健。不知這位前輩是?”
不過他並沒有回應時映雪的話,而是邪肆地挑了挑眉,看向時映雪的眼中露出一絲勢在必得,隻是聽到百裏健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低聲罵道:“竟是那個煩人的老頭子。”
這一點兒不耐也很快淡了下去,他現在打量時映雪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還是那種不需要錢就可以拿走的商品。
時映雪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今天恐怕是無法善終了。
不過無論如何,時映雪也不想連累旁人,她還是禮貌地說著:“前輩,咱們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規矩,最好還是不要將凡人牽扯進來,您不如先把您手中的少年放了,有什麽事情,咱們也好商量。”
她的手背在身後,語速緩慢地說著,其實已經從儲物戒中拿出了傳音符,想要悄悄啟動,向師門求助。
“嗬嗬。你那點雕蟲小技,在我麵前還是不要使了。”誰知時映雪剛從指尖分出一抹靈氣,手腕上便傳來一陣劇痛,藏在背後的傳音符就這樣掉了出來。
一道綠色的光芒從他指尖飛出,瞬間掉落在地的傳音符就被炸成了碎片。
“可真是多情啊,這樣小小年紀就知道惦記少年郎了,不愧是純陰之體。”他故作可惜地看了看被炸碎的傳音符,誇張地搖了搖頭,目光再移回時映雪身上的時候,便多了許多露骨的占有欲。
純陰之體?
恐怕修真界的人,即便是剛剛開始修煉的修士,都知道純陰之體這四個字背後代表的意義。
純陰之體基本都是女子,乃是萬中無一的體質,擁有純陰之體的女子極其適合修煉,修煉速度甚至比單靈根還要快。但是僅僅如此的話,恐怕也沒有那麽多純陰之體的女子慘死之事。
修真界的雙修,正是通過陰陽交合,靈氣輪轉互相補助,來達到一同修煉一同進步的目的。雙修並非邪惡之事,是因為男女修會在雙修過程中交換自己的陰陽二氣與靈氣,並不會使其中一方氣數枯竭。如果和純陰之體的女子雙修,男修的修煉更是事半功倍,甚至對於那些卡在瓶頸上沒有進階的修士來說,幾乎是有如神助,能夠一舉衝階。
但是修士之中,心存肮髒歹念的人不少,有些人修煉不成,就走上了邪門歪道采補鼎爐。他們掠奪許多境界比他們更低的女修,強行雙修,瘋狂采補作為鼎爐的女修體內的氣數為己所用,卻不會反哺一絲一毫。人體之內的靈氣,陰氣與陽氣都是有定數的,長此以往,女修體內靈根已廢,丹田受損,境界退步,是再也不能修煉了,成為了一個廢物,壽命也大大縮減,沒幾年就形容枯槁地死去了。
如果純陰之體的女修士被作為鼎爐,能比普通女修活的時間長上一些,體內精純的陰氣更是比普通靈氣效果大了不知多少,對這些邪惡的男修來說更是趨之若鶩。故而純陰之體的女修往往在還沒有獲得自保能力之前,就被各種高境界的男修士掠奪,作為鼎爐采補陰氣,瘋狂進階,最後在痛苦之中淒慘死去。
所以擁有純陰之體,其實是一件很慘的事情。
時映雪當然知道自己不是純陰之體,何況如果她是純陰之體,愛徒心切的百裏健絕不可能讓她這樣隨意地在外麵出現,估計不把她埋在乾雲洞就不錯了。
這人什麽毛病啊?上來就說她是純陰之體?
繞是時映雪涵養甚好,也想罵人了。
“這位前輩,您恐怕是認錯人了,晚輩並非純陰之體,自然,您要是和晚輩開玩笑,家師也會覺得您是開玩笑的。”時映雪知道自己恐怕沒有一戰之力,隻好抬出自己背後的師傅來,希望自己的師傅能壓在他頭上。
不過顯然多年沒有進階的百裏健在他麵前也不過爾爾,男修臉上隻有輕狂之色。
“笑話,你若不是純陰之體,怎麽可能一年就修到煉氣四層。”男修臉上一臉地不耐煩,他手上的陶致遠卻有了漸漸轉醒的跡象,沒想到他竟然一掌拍在陶致遠的頭上,當場將他打的七竅流血,已經是沒氣了。“百裏健算什麽東西?一個卡在開光這麽多年的廢物,也配在我麵前叫嚷。我要殺他,就像殺這隻小雞崽一樣,一捏他就死了。”
時映雪第一次這樣直接地接觸到死亡,心中“咯噔”一下,不禁退了兩步。
剛才還與自己笑嘻嘻說話的青澀少年,竟然就這樣被他隨意殺死了。
時映雪頭一回意識到原來境界差異是如此的可怕,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死於非命,使她痛苦地發現自己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不過如此。
盡管她心中無比憤怒,也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他,貿然出手不過是逞匹夫之勇罷了,還是強壓著自己內心的憤怒,冷靜地開口辯解。